“国庆,你先别惊讶,人家一个大学生不会做这种事的。”刘大志笑呵呵地说。
“看来你对姓陆的还挺了解嘛!”李国庆故意道。
刘大志点头:“谈不上了解,只是分析罢了。他一个大学毕业生,刚毕业就能当上大坪糖厂厂长,这是多少人一辈子不敢想的事。你觉得他会拿前途开玩笑吗?”
李国庆轻轻点头:“嗯,有道理,你看得挺全面。”
刘大志在车里指向检查站:“那是自然,别看我只是个小站长,每天人来人往,听到的消息可不少。”
李国庆皱眉:“哦?那你怎么知道消息是真是假?”
“嗨!这有啥难的,分析一下就知道了。”
“那你帮我分析下,贴大字报的是谁?”李国庆问。
“嘿嘿,说出来你也认识,还记得张华吗?就是那小子干的。”
李国庆闻言一阵震惊——张华不是也被抓了吗?怎么提前释放了?难道也是靠关系?这些人怎么三番五次进去都能出来?
他心里疑窦丛生,却因摸不清门道,只能好奇地问道:“啥?张华干的?他不是坐牢了吗?啥时候出来的?”
“可不是嘛,孙庆他们放出来没多久,他也跟着出来了。”
李国庆深吸一口气:“这小子,还真够走运!”
话音刚落,车窗外有人朝车里喊刘大志。
他借机离开,临走前还跟李国庆保证会继续打听“可靠消息”。
回到家的李国庆心里一直堵得慌。
他没想到这次出行竟有这么大“收获”,更颠覆了他对这个时代的认知。
他必须抓紧时间把工业园办起来,不然以后麻烦只会更大。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计划中的工业园早已成了众人觊觎的肥肉。
难怪社会进步这么慢,就是因为有这群人在作祟!
一直怀揣正能量的李国庆无法容忍这种事,更何况作为能预知未来的人,他必须让自己更强大。
想到李书记的嘱托,他心里又燃起干劲。
现在的生活虽比以前好,但离他最初的梦想还差得远。
翠花是这个年代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也是他目前最信任的人。
他想起翠花曾提醒要提防陆凡的事,觉得她或许知道些内情,是不是该跟她好好聊聊?
没等他开口,翠花就主动凑过来,细语的温柔问道:“国庆,看你回来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有啥心事?跟我说说吧,我在家担心坏了。”
借着灯光,李国庆看着翠花略显疲惫的脸,心里一阵愧疚。
他曾答应过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一路走来,翠花始终在默默付出。
见他不说话,翠花又追问道:“是不是遇到啥难处了?你放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吵了,我和建军都离不开你。”
李国庆看向她,语气沉重:“这些日子让你们母子受苦了,是我没做好。最近工业园的事忙,你们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别乱跑,外面坏人多。”
翠花听出他话里有话,像是得罪了人,顿时紧张起来:“国庆,咋了?是不是被人盯上了?我就觉得奇怪,你为啥不让我出门,是不是得罪人了?”
李国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才重新睁开眼——他今天确实累坏了,但此刻若不说清楚,以后只会更麻烦。
“对,那些坏人被放出来了。”
翠花疑惑道:“坏人?孙庆他们放出来的事我知道,不过听说他们刚出来不敢轻举妄动,贴大字报的不是他们吧?”
“没错,不是他们。”李国庆沉声道,“你猜是谁?”
翠花急问道:“谁啊?我认识吗?”
“咋不认识,就是以前在咱们国庆饭店帮忙的那个张华。”
一提到张华,翠花的情绪立刻上来了:“原来是他?当初他来饭店帮忙时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后来闹出假腊肉的事,我就更讨厌他了。你说贴大字报的是他?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李国庆咬牙道:“可不是嘛!他居然也被放出来了。现在咱们面对的不是一条狗,是一群狗!”
翠花沉思片刻道:“嗯,我也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国庆,要不工业园的事咱别干了?咱得罪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把工业园的事放下,换个地方发展不行吗?当初你说过,等有钱了带我们去市里生活,你看你搞啥工业园,现在得罪人了吧?”
翠花嘟囔着,又是生气又是埋怨。
李国庆见她情绪激动,又怕吵醒孩子,连忙劝阻:“行了行了,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先想想咋规避风险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干活呢,你看建军睡得这么香,别吵醒他了。”
翠花却不依不饶:“国庆,我知道我说啥你都听不进去。你是从未来来的,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可我一直不明白,你为啥非要搞工业呢?要是像周盛和王小雨他们那样,乖乖考大学,毕业后找个稳定工作,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不好吗?”
“翠花,你不懂我的想法,”李国庆打断她,“如果我只想过安稳日子,那我穿越来这还有啥意义?”
翠花正要反驳,被吵醒的建军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建军的哭声瞬间刺破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像一根针扎破了即将爆炸的气球。
翠花满腔的委屈和担忧被这哭声猛地打断,她本能地扑向床边,轻声哄着:“哦哦,建军乖,不哭不哭,娘在呢,……做噩梦了是不是?不怕不怕……”
李国庆也立刻住了口,看着翠花焦急拍哄建军的背影,再看看建军哭得通红的小脸,心头的烦躁和沉重被一股强烈的愧疚和心疼取代。
他刚才只顾着自己的愤怒和抱负,忘了这小小的空间里,还有需要安宁。
翠花抱着建军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眼泪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儿子柔软的发顶。
她没再追问李国庆,但压抑的抽泣声比任何质问都更让李国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