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曦连忙点头:"是,我这就去找张秘书。"
接下来的行程让付曦应接不暇。周艳茹一反常态地频繁走访各部门,付曦不是身体吃不消,而是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她明白,这是周艳茹在为京城之行做准备。
傍晚时分,周艳茹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去不了公安厅了。"她对司机说,"去城南的宁山山庄。"
付曦转过头,疑惑地问:"省长,不是要见赵书记吗?"
周艳茹拍了拍手中的公文包:"这不是去吗?"
车子驶入山庄时,付曦注意到门口的保安对车牌号似乎很熟悉,直接放行。周艳茹突然问道:"知道这里的产业是谁的吗?"
付曦茫然地摇头。周艳茹淡淡道:"是唐俊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只有他的产业,才能让人忌惮。"
付曦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您不是和......"
周艳茹瞥了她一眼:"不用担心,没事。"
付曦更加困惑了。明明刚和唐良平闹翻,现在却到他儿子的山庄来谈事,这其中的关系让她摸不着头脑。
车子停在一座独立院落前。下车时,周艳茹突然对付曦说:"明天让秘书长给我换个司机。"
付曦一愣:"啊?他怎么了?"
周艳茹叹了口气:"老水其实很不错,但他再跟着我,以后会很难做。"
付曦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周艳茹看着她:"你怕了吗?"
付曦微微摇头:"我就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有什么好怕的。"
周艳茹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微笑:"走吧,进去。"
付曦感觉今天周艳茹事事都向她解释,生怕她不明白。虽然很多事她确实不懂,但她能看出来,周艳茹似乎在为某个重大决定做准备。
张平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从周艳茹透露要将他下放到开县的那刻起,他就在研究县委书记的一言一行,甚至刻意模仿那些基层干部特有的沉稳步伐和说话方式。如今,任命书终于下来了,他努力压抑着嘴角上扬的冲动,但眼底的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虽然心知肚明自己主要是配合孙哲文推进机场建设和撤县设区的工作,但"开县县委书记"这个头衔,还是让他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整了整领带,对着窗玻璃端详自己的倒影——镜中的男人西装笔挺,目光炯炯,与当年那个在省府办公厅默默无闻的小科员判若两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来电显示"孙哲文"三个字让他微微一怔。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接通电话,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孙县,你是有事找省长,还是......"
电话那头传来孙哲文爽朗的笑声:"张书记,恭喜你了!"这声称呼让张平心头一颤,"你是多久过来啊?"
张平差点给自己一耳光——孙哲文要找省长,哪需要通过他?他连忙讪笑道:"孙县,你也不必恭喜我。"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我毕竟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工作上还需要孙县多多指导。"他看了眼桌上的日历,"我也是今天才接到通知,最多三日就能到任。"
"好,那我就在开县等着张书记的赴任了。"孙哲文的声音依然热情,却让张平心头一紧。
挂断电话后,张平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他踱步到窗前,眉头紧锁——这通电话是单纯的祝贺,还是某种敲打?是孙哲文自己的意思,还是省长的授意?他反复揣摩着每个字的弦外之音,却越想越觉得扑朔迷离。
手机再次响起,看到"老婆"两个字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事?"声音冷淡得不像在跟妻子说话。
"张...啊,老公,"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几分讨好,"你今晚回来吗?"
张平本想直接拒绝,话到嘴边却改了口:"看情况吧。"
"老公,你要去开县了是吧?"
"是,"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估计就这两天走,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下属。
"那儿子呢?他在海城是不是也要过去?"
张平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他过去干嘛?"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海城的教育条件好得多,去开县能读个什么出来。"
"那你一个人去?"妻子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
"对,我一个人。"张平的声音越发烦躁,"你就在海城,陪着孩子就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我爸想问问...你去做了书记,能不能把我弟的工作解决一下..."
"又是你弟!"张平猛地拍了下桌子,钢笔滚落到地上,"你真当开县就是我的了?"他的声音因为压抑怒火而微微发颤,"不说我才去,就算站稳脚跟,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让他进去!"
"我爸说...就算进不了政府,去乡下总可以吧?"妻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实在不行去个企业...毕竟你是一把手了...而且我弟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要找点事做..."
张平想起那个游手好闲的小舅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样子是谁的责任?"他弯腰捡起钢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给他找的事还少吗?从来没有干过三天!你还要我怎么样!"
发泄完后,他颓然地坐进椅子里,长叹一声:"算了...我过去了再看吧。"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有机会的话,我再给他找个...但这是最后一次。"
"老公,我知道..."妻子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我这就给你收拾行李...如果你不加班,就回来吧..."她的声音渐渐絮叨起来,"子涵也需要你说说他,天天和他的同学攀比,现在成绩又下滑了..."
张平在妻子的絮叨中挂断了电话。他很少回家,一方面是因为工作,更主要的是受不了家里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