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神颜爱豆,他只想活命 >  第487章 活着日日受煎熬

入了座,贺遇臣很顺手地给几人摆了餐具、倒茶水。

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几个习惯了军营粗放生活的糙老爷们儿颇有些不适应。

聂凡端起滚烫的茶杯就往嘴里灌,结果被烫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正对着坐在对面的高禹。

“艹!”高禹猛地后仰,还是被溅了一身,一边拍打衣服一边骂骂咧咧,“你他爷爷的能不能有点人样?”

“有几天假?回家看了吗?”

贺遇臣白了四人一眼,拉家常问道。

程疆抹了把嘴,“额……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所,不能带手机。”

实际是他为了查贺遇臣的事,特意回了趟总部机密档案室。

聂凡低头抿了口茶,巧妙地避开贺遇臣的目光。

“两天,明晚就得归队。”

高禹已经不在军部,他暂时还没得到新任务动向,随时待命中。

贺遇臣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点破。

老板掀开帘子,用大大的餐盘端上五碗热腾腾的羊汤。

羊汤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氤氲的热气中,贺遇臣面容变得柔和许多。

其他四人似乎也感受到他的一些变化。

贺遇臣垂首舀着汤。

“很久没跟你们这么坐着吃饭,有些想念。”

对面四个“故作矜持”,一个个小口啜饮。

硬是鲁智深cos黛玉,要多别扭多别扭。

听到这话,皆是抬头,眼神中带着探究。

“出去做任务注意安全,别毛毛躁躁,要平安。”

“我现在住哪儿你们也知道,想见我,随时来。”

四人相顾左右,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你……你的意思……我以后可以去找你了?”

高禹小心问道。

“不想见我?”

“不不不!不是!”高禹激动得差点打翻汤碗,手忙脚乱地扶稳后,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一个劲儿地傻笑。

其他三人也难掩喜色。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变,但此刻谁都不愿去深究原因。

贺遇臣笑笑。

十三人的小队,如今只剩下眼前这几个。

珍惜眼前人。

他不想因为他的事,影响他们任务时的情绪。

“工作的事,我帮不了你们。但回来记得报平安。”

程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临别时,四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像群舍不得离巢的雏鸟,围着贺遇臣转来转去。

贺遇臣笑他们矫情,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贺遇臣走后,几人钻进聂凡的车。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瞬间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你刚才想说什么?”池湘问程疆。

“那位……找我谈过话。”

“什么?”高禹猛地弹起,“你上次干的事被发现了?”

程疆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模棱两可的动作让其余三人更加困惑。

“哎呀,你搞快点!卖什么关子?”

“我的行动,上面都知道。”

是的,都知道,且默许,而且——

“确实没退役。”

此话一出,瞬间像一颗炸弹在车内爆开,其余三人,表情似哭似笑。

聂凡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

池湘瞳孔剧烈收缩,扯起唇角想笑,却率先红了眼眶;

高禹重重向后一仰,倒靠在座位上。

“好……好!”

“我就知道、贺队他不可能……”

池湘笑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收敛了笑容,他猛地转向程疆,问道:

“还有什么?”

是啊,还有什么?

如果还没退役,贺队他本人为什么不知道?坚信自己退役?

程疆捏着自己的指节,这是他情绪波动时的小动作。

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

“贺队病得很重,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车内空气瞬间凝固。

“去年三月、五月,自杀两次未遂。”

“你说什么?!”聂凡猛地转身,一把揪住程疆的衣领,目眦欲裂,“你踏马再说一遍?”

‘自杀’这两个字能跟贺遇臣沾上边?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冷静!”池湘冷声呵斥道,但自己的手指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强迫自己用平稳的声音问道:“是那位说的?”

程疆艰难地点了点头。

池湘攥紧膝上的裤管,指节发出“咔咔”声。

最后颤着声问道:“那次……那次在医院,我没在他身上发现自残的迹象……”

他仍心存侥幸。

聂凡的手颓然松开,程疆没去整理被扯皱的衣领,缓缓靠回椅背。

“手腕。都包扎得很好。而且……”他声音有了些哽咽,“那位说……贺队选择的方式、都很决绝。之前,有过无数次的自伤行为。”

大腿上的……

都是些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都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特种兵,太清楚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下手能有多精准,多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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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描述得多么详细,他们这些人都能想象得出场面是如何惨烈。

“之前病情一直恶化、几乎……无时无刻不陷入幻境,不停重复他们最后任务的场景。”

“他的意志力多强你们知道的,催眠根本没用。”

何况他们本身就接受过特殊训练,无法通过催眠治疗。

“一开始,镇定剂还能让他保持冷静,后面就需要用到两支、三支……最后连特效镇定剂……全没了效果。”

所以他只能自己扛。

每天千百次的重复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所以他痛、痛到承受不住……

池湘猛地别过脸去,迅速抹了把眼睛。

高禹的拳头抵在嘴边,死死咬着自己的指关节。

即便是听过一遍的程疆,此时此刻由他亲口讲述,仍被巨大悲痛淹没,声音支离破碎。

“他没办法睡觉,不论清醒还是昏睡,那些画面都如影随形。”

“项医生主张遗忘,但他从心底抗拒遗忘,他恨自己,要惩罚自己。”

聂凡猛地仰起头,后脑勺重重撞在座椅上,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有一次五六天没能合眼睡过哪怕十分钟,项医生趁他虚弱,试图催眠他,但失败了。”

“但那次,他跟项医生说,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受的痛苦还不够,他应该活着日日受煎熬。”

“他又悔,最折磨的是……难得清醒的时候,说自己还挺想活的,但活着令他觉得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