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要落山了,但西克还没有回来,放一把火而已,难道有什么重大发现需要掘地三尺?
对于地下仓库被盗一事,西克并没有声张,毕竟是丢人的事儿,没必要炫耀,所以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们五个人。
我坐在犬舍不远处的草地上,用一个脸盆招惹笼子里的那只大型恶犬,一开始它还算有骨气,冲我咬个不停,满腔怒火地叫了得有十来分钟,待它受不了想停下来歇一歇,我抡起手里的木棍,朝着铁脸盆就是一棍子。
“咣”的一声,恶犬差点儿尿了,立马冲我咆哮起来,我就不急不躁地等着,铁笼子都快被恶犬掀翻在地了,我见过挣断锁链的狗,还没见过能肢解笼子的狗。
又过了十来分钟,恶犬开始大口大口喘粗气、吐舌头,嗓子伴有沙哑之声。
我又抄起脸盆,“咣咣”两声,恶犬奋不顾身,声嘶力竭地吼了最后五分钟,而后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吐着白沫。
我不能轻易饶了它,又“咣咣咣”敲了三声巨响,恶犬朝我翻着白眼,它想蠕动,但身体诚实地一动不动了。
我就是要告诉这只狗,不该叫的时候不要乱叫,从我进庄园那一刻起,只要见到我它就很有针对性地狂吠不止,胖子说这只狗很灵,哪怕遇见陌生人它也不会乱叫,除非有人动了庄园的东西或者什么原因引起了它的注意。
胖子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恐怕是我洗劫地下仓库的时候,我身上的气味儿恰巧被这只狗记住了,别人只看到我换脸了,但我身上的气味儿是换不掉的。
众所周知,狗的鼻子对人身上的骚气是很灵敏的……当然,我那个意思并不是说我是个骚人。
迫不得已,我必须报复这只狗,我要让它知道,狗不能说人话是会被憋死的,我要让它以后见了我趴在窝里不敢动弹。
最终,我实现了我的目的,当我再次举起木棍,恶犬的眼泪已经哗啦哗啦地往下掉了,这就对了,吃一堑长一智,识时务者为俊狗!
我将脸盆和木棍一扔,起身伸了个懒腰,大爷的,我农村出身的狗娃子还制服不了你?你狗,我他妈比你还狗!
“凌凌发,出事了,出事了!”
嗯?
我按住我的翻译耳机,回头一看,是胖子。
胖子步履匆忙,一脸通红,大喘吁吁地样子与笼子里的狗有几分相似。
相距两米我就将我的耳机扔给了胖子,他匆匆忙忙按在耳朵上。
“不好了,西克出事了!”
西克出事了?
“怎么回事?那么多人跟着还能出什么事儿?”
我心中为之一颤,难道家族魔咒再现?谁接手遗产谁就得死?
“有人对西克的车做了手脚,刹车失灵,车滚到了山下。”
“人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医院抢救呢,两个女保镖当场死亡,我们赶紧过去吧!”
唉,多么好的姑娘,怎么还红尘凑命了呢!
我和胖子上了车,匆忙往医院赶,路上我一直在想两个问题:按照家族魔咒和遗产继承,如果这是一次人为事件,那威可多作为仅剩的遗产继承人,他的嫌疑最大,可他不是出国了吗?
另一个问题,是不是维克多利指使手下这么干的?原因也简单,威可多已经远走高飞,只要西克一除,维克多利收购或者干脆说将***的毕生心血落入自己的口袋简直是顺手牵羊!
是命中注定的家族魔咒还是无恶不作的黑势力插手?一时间我感觉我的头都有点儿方了。
与洛丽塔婶婶所在的平民医院不同,救助西克的是一所更高级的医院,通俗来说应该是个三级甲等。
急救室门口站着一排黑西服,一个个表情严肃,看上去就等着大哭一场了,妈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排面!
西克的手术从晚上一直做到第二天天亮,我和胖子坐着都要坐出强直性脊柱炎来了,更别说那一排黑西服了,一个个都已经东倒西歪了。
我将路上的两个思考方向告诉了胖子,胖子听了点点头,“应该还有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可能?”
“对,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是一种可能!”
“说来听听。”
“西克一死,谁会是此次事件的受益人?”
“威可多?维克多利?”
“还有一个受益人……孤儿院,按照***的遗书,如果所有人都无法或者失去继承财产的资格,这笔巨额遗产将会做为捐献!”
“这是兜底条款,相当于人的内裤,几乎可以不予考虑!”我提醒胖子。
胖子点点头:“对,属于被动接受,但哪怕忽略不计,它也是一种可能。”
好吧,我懒得和你犟嘴,你胖,你嘴皮子厚,你这样的要是在我们村儿,就属于杠精,没人和你玩儿!
刚才说了,西克的手术从晚上一直做到天亮,当手术室的门“咔嚓”一响,守在手术室门口的众人立马诈尸了。
我和胖子赶忙迎上去,还没等我俩开口,主刀的白人医生便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人就这么没了?
我戳着医生的胸口道:“大哥,从昨晚到今天早晨,一整宿啊,你既然无能为力还费这个劲儿干嘛?”
医生被我戳得连连后退,胖子立马拦住我:“医生已经尽力了,你要节哀啊!”
一听“节哀”这个词,我更来劲了,情绪立马激化开来。
胖子从身后抱住我,我挥舞着拳头,两脚一跳三尺高,嘴里嗷嗷直叫:“你们是群魔鬼,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见死不救?”
医生被我吓坏了,赶忙溜之大吉,随着我的声调不断上调,我的泪腺也开始有所湿润,很快,有一团水就开始在我眼睛里打转。
我一把抱住胖子,情绪已就位,泪水即将滑落,哭诉对象也找到了,就差一句“老天爷,你不公啊”!
我张开嗓子,气运丹田,刚把“老”字送出口,胖子在我耳边轻声道:“凌凌发,你什么时候和西克感情变如此深厚的?”
嗯?
等一等?
我一愣,把刚才的“老”字又吞咽了下去。
是啊,胖子说的没错啊,我和西克啥关系?毛关系啊!
他死不死关我屁事?顶多是人道主义的慈悲为怀,当然,西克这么一死,我的确断了一条追查的重要线索,但也不至于让我如此哭天喊地、痛不欲生啊!
我七舅姥爷没的时候我也没如此痛苦过啊!
我赶紧抹掉快要流下的眼泪,稳了稳情绪,妈的,冲动了,绝对冲动了!
“是不是演的有点儿过了?”我不好意思糊弄道。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我捂脸道:“呵呵,大家都这么说!”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办丧事,西克没什么亲人了,也没几个朋友,想要办个大丧也没必要,因为根本没人来。
也不能这么说,埋的时候来了一位贵客:维克多利!
于维克多利而言,西克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能出席葬礼也算给足了面子,但这面子是给谁的呢?
给死去的***?
毕竟***毕生的心血,那些优质的产业,马上就能落入维克多利的口袋了。
既然**和波吉亚是死于维克多利之手,西克为什么不是?
***注定死不瞑目,打下的江山被人抢走,三个儿女被害,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看着不远处一身黑西服的维克多利,我真担心他一不小心控制不住就笑出声来。
葬礼结束,对我出现在现场维克多利颇感意外,人家现在是是巨擘,我等小蚂蚁算什么东西。
不过有件事我是理直气壮的,那就是我从不后悔拒绝他女儿,他唯一的女儿!
“你觉得我们能扳倒他吗?”维克多利在手下的簇拥下上了大奔驰。
“不是我们,是你!”
嗯?
胖子扬长而去,此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西克的庄园被***当初设立的基金会接管,这个基金会主要的任务就是完成***的遗志,遗志还剩下啥?
就是把钱捐出去!
我的身边再次出现了奥里耶,他和我一样,我们都相信嫌疑人是维克多利,但手上一点儿证据都没有。
用奥里耶的话说,我俩就像两只愤怒的公牛,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一只可爱的小牛。
没过多久,阿比让港口、阿比让酒店和银沙滩被维克多利强制收购,收购股份的钱再次进入基金会管理的基金池。
据说现在这个基金里大约有好几个亿的西非法郎,这些钱将用来做慈善事业,主要是建设改造科特迪瓦的福利院。
也算可以了,***一辈子估计也没怎么行善积德,死后算是给自己积点阴德吧,说不定能不入十八层地狱。
放眼望去,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现在的相关人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下一位寡妇了,对,就是***留下的那位。
可怜的小娘子,搭上所有的青春年华换来一场空,***临死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如果晚一分钟,***把遗嘱给改了,小娘子现在也坐享其成、男宠成群了。
唉,时也命也啊!
我他妈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能成风云人物的时候,不是也没想到会沦落到大非洲喝西北风吗?
还是那句话,命运让你吃屎,你喝尿都是错的!
“要不事情就这样吧?”奥里耶长叹一声,“事已至此,能力有限!”
我咂摸咂摸嘴:“我倒是想到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