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鞭,接踵而至。

比第一鞭更重,更狠。

鞭梢卷着倒刺,撕开皮肉,甩出一串细密的血珠。

奚寒舟剧烈地颤了一下,撑在地上的手臂青筋根根凸起,像虬结的老树根。

剧痛让他眼前蒙上一层黑雾,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喉咙里连一丝闷哼都未曾溢出。

他越是沉默,宋清音眼底的亮光就越是灼人。

“一。”

她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数字。

啪!

第三鞭!

“二。”

啪!

第四鞭!

“三。”

她像个最耐心的工匠,在他宽阔的脊背上雕琢着自己的作品。

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数字。

空旷的密室里,只剩下鞭子撕裂空气的尖啸,和皮肉被抽打时发出的沉闷声响,交织成一曲残忍的乐章。

奚寒舟的意识开始涣散。

后背早已感觉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只剩下一片被岩浆灼烧般的痛楚。

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破碎的衣料,黏腻地贴在身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不。

不能倒。

他调动起最后一丝意志,强行对抗着身体濒临崩溃的本能,将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脊梁,挺得更直了些。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战。

纵使肉身被碾碎成泥,灵魂也绝不跪地求饶。

宋清音似乎是玩腻了。

她停下了挥鞭的动作。

密室骤然安静,静得能清晰听见奚寒舟粗重又极力压抑的喘息声。

【宿主……宿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久未出声的青玉在系统空间里吓得声音都劈了叉,【咱们的攻略手册上没写这一条啊!说好的送温暖,不是送鞭子啊喂!】

宋清音没理会脑子里的聒噪。

她走到奚寒舟面前,丢掉鞭子,缓缓蹲下身。

“哥哥,你不乖。”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失望,“我想要的,可不是你的骨气。”

冰凉的指尖,带着试探,轻轻按上他后背上一道翻开皮肉的伤口。

奚寒舟的身体猛地一僵,紧绷的肌肉瞬间痉挛。

“嘶……”

一声极轻的抽气声,到底还是没忍住,从他干裂的唇间溢了出来。

“对,就是这样。”

宋清音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个满意的笑。

她的手指沾上了他的血,温热的、鲜红的液体,让那双桃花眼里的光芒愈发炽烈。

在奚寒舟屈辱的注视下,她将那根染血的手指凑到唇边,用舌尖轻轻舔舐干净。

一个充满了病态与妖异的美感的动作。

“我要的,是你的声音,你的反应。”她抬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声音轻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你的……臣服。”

“现在,教教我,什么是臣服?”

奚寒舟的瞳孔,因她这句话而剧烈一缩。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夹杂着滔天的怒火,轰然炸开,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这个疯子!

他猛地发力,试图挣脱她的钳制。

可他伤得太重了,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蓄满怒火的反抗,在她看来,迟缓得像个笑话。

宋清音甚至没怎么用力,就再次将他死死按住。

“看来,你还是没学会。”

她轻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鞭子。

这一次,她没有再抽打他的后背。

而是用那冰冷的鞭柄,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缓缓上移,轻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

“看着我。”她命令。

奚寒舟的呼吸停了一瞬。

他看到她那双桃花眼里,不再是纯粹的疯狂和暴戾。

那深处,还夹杂着一种他看不懂的东西。

是探究,是好奇,还有一丝……兴致盎然的玩味。

她不是在发泄。

她是在……观察他。

像个冷血的科学家,在观察自己的实验品,在极致的痛苦下,会呈现出何等有趣的反应。

这个认知,比身上任何一道伤口都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哥哥,你真好看。”

宋清音的指尖抚过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现在这副,想杀了我,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笑了,笑得纯粹又恶劣。

“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我心里的那头怪兽,就越是……兴奋。”

脑海中那股狂乱叫嚣,几乎要将她撕碎的精神力,在看到他这副濒临崩溃却又死命支撑的模样时,竟然真的平息了许多。

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正在被一种更加强烈的、病态的愉悦感所取代。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解药。

不是疼痛,而是看到他为她而痛苦。

不是宣泄,而是看到他因她而失控。

“奚寒舟。”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我改主意了。”

她丢开鞭子,双手捧住他的脸。

在奚寒舟错愕的目光中,她俯下身,轻轻地,吻上了他那被自己咬破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嘴唇。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吻。

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和占有。

像是在最珍贵的藏品上,烙下一个宣示主权的滚烫印记。

“从今天起,”她离开他的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宣告,“你的痛苦,归我所有。”

“你的臣服,也只能属于我。”

奚寒舟彻底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陌生的力量,像无数根柔软又坚韧的丝线,温柔又霸道地探入了他的精神海。

没有攻击,没有破坏。

而是在……安抚。

安抚他因为剧痛和暴怒而濒临失控的精神力。

这是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不。

不对。

这不是糖。

这是比世间任何剧毒都更可怕的腐蚀剂。

她要的,根本不是他身体的屈服。

这个疯子,她要活生生地……侵占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