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与铁锈的气息,吹过沉寂的码头。
巨大的“普罗旺斯精神号”油轮如同一条搁浅的钢铁巨鲸,黑沉沉地卧在泊位上,与远处零星灯火的城区形成鲜明对比。
油轮甲板上,几盏昏黄的工作灯无力地驱散着局部的黑暗,勾勒出管道和阀门的冷硬轮廓。
夜巡的GS安保哨兵穿着黑色制服,手持G36c突击步枪,身影在船舷边规律地移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漆黑的海面和邻近的码头设施。
在油轮中部一处被巨大油泵机组阴影笼罩的狭小空间里,夏尔·杜兰德紧贴着冰冷的钢铁舱壁上。身上那件油腻的工装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闷热,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压到了最低,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外面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从近及远。
他在这里已经潜伏了超过六个小时,凭借dGSE顶尖渗透技术,对港口安保轮换间隙的精妙计算和对油轮结构的烂熟于心,他像渗入海绵的水一般,避开了所有电子监控和巡逻点,成功潜入了这艘被GS视为重要资产的油轮核心区域。
位于油轮艏尖舱下方、靠近压载水舱的一个关键阀门旁边,有一组能直接控制货油舱紧急泄压阀的手动轮盘。
脚步声终于远去,消失在油轮前部的黑暗中。
夏尔像蓄势已久的猎豹,无声地从阴影中滑出。
他小心翼翼避开甲板上可能引起震动的金属格栅,利用油管和设备的掩护,如鬼魅般向目标区域潜行。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他剧烈的心跳。
终于,他抵达了位于下层甲板、被厚重防火门隔开的独立阀室。门上挂着醒目的警示牌:“高压危险!非授权严禁入内。”以及GS安保的专用电子门禁锁。
夏尔没有丝毫停顿,从工具包内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仪器,轻轻贴在门禁读卡器上。仪器屏幕亮起微光,一串复杂的代码流无声滚动。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电子锁的绿灯亮起。
夏尔迅速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合上厚重的防火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阀室内空间狭小,充斥着更加浓重的金属和机油气味。
正中央,一组巨大的、黄铜铸造的轮盘阀门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粗壮的管道如同钢铁巨蟒般连接其上,通向油轮深处装载着数万吨轻质原油的货油舱。轮盘上清晰的Emergency Venting紧急泄压标识。
他快步上前,没有半分犹豫,双手握住冰冷的黄铜轮盘,用尽全身力气开始逆时针旋转。
轮盘沉重无比,轴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摩擦声,在这绝对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汗水瞬间从额头涌出,顺着他紧绷的脸颊滑落。每一圈的转动都异常艰难,但他咬紧牙关,手臂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这是唯一能制造足够混乱、堪称毁灭性的打击。泄压阀一旦被强行打开,数万吨原油将在巨大压力下如同失控的洪流喷涌而出!只要一点火星……
轮盘艰难地转动了四分之一圈……三分之一圈……就在他感觉力量即将耗尽,轮盘转动即将突破某个临界点时!
“嗡——呜——嗡——呜——”凄厉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油轮的寂静。
红色的旋转警报灯瞬间在阀室内疯狂闪烁,将夏尔那张因用力而扭曲的脸映得如同地狱恶鬼。刺耳的警笛声浪狠狠砸在他的耳膜和心脏上,他的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暴露了,怎么可能?
夏尔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松开轮盘,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急退。多年的特工生涯培养出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任务失败,立刻撤离。
他撞开厚重的防火门,刚冲入外面的通道。
“哒哒哒哒哒——”
一梭子灼热的子弹如同毒蛇般擦着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狠狠打在防火门和后面的阀室墙壁上,迸溅出耀眼的火星。
“目标在b区下层甲板,封锁所有出口,死活不论。”冷酷的命令声通过油轮内部的通讯系统在通道里回荡。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通道前后两个方向同时包抄而来。
夏尔心沉到了谷底,猛地扑向旁边一个堆满缆绳和杂物的角落,同时从腰间拔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柱体,狠狠砸向追兵方向的甲板。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目的白光瞬间爆开震,强烈的冲击波和高达180分贝的恐怖噪音瞬间席卷了狭窄的通道。
追在最前面的两名GS队员猝不及防,惨叫着捂住耳朵,痛苦地翻滚在地,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强光和噪音也短暂干扰了夏尔的视线和听觉。
他强忍着眩晕和耳鸣,利用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通道尽头一个标有Escape hatch逃生舱口的圆形铁门。那是他预留的最后退路,通向油轮外侧一个不起眼的维修平台,下方就是漆黑的海水。
他冲到舱口边,飞快地旋转沉重的压力阀轮。汗水混合着油污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通道另一头,被震撼弹阻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了。
“快,他在逃生口。”有人怒吼。
就在夏尔即将拧开最后一道锁扣时,“砰……”一声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枪响,不是自动武器的连射,而是精确步枪的独有声音。
夏尔只觉得右腿膝盖后方猛地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和灼烧感,仿佛被一柄烧红的铁钎狠狠贯穿一般。
他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额头狠狠撞在冰冷的铁门上,眼前金星乱冒。
疼痛让他几乎窒息,鲜血迅速从腿弯处的弹孔涌出,染红了工装裤。
他挣扎着回头,在逃生舱口昏暗的应急灯光下,看到了那个如同死神般的身影。
通道尽头的阴影里,莫里斯如同雕塑般单膝跪地,手中一支加装了夜视瞄准镜的精准步枪枪口正对着他,枪口还残留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莫里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他没有说话,只是稳稳地保持着瞄准姿势,枪口锁定着夏尔的心脏。
夏尔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感受着腿部传来的剧痛和迅速流失的体力,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完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莫里斯没打他的头,只是打穿了他的腿,明显就是要活口。
dGSE特工的尊严不允许他被俘……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左手猛地探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氰化物胶囊……
“砰!”又是一声精准的点射。
夏尔伸向腰间的左手手腕猛地爆开一团血花,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莫里斯缓缓站起身,端着步枪,如同冰冷的死神一步步沉稳地向他走来。靴子踩在金属甲板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夏尔的心跳上。
通道前后,更多的GS特战队员手持武器,封死了所有退路,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无数只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
夏尔瘫倒在冰冷的甲板上,背靠着逃生舱口的铁门,右手捂着血流如注的左腕,右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剧痛和失血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一步步逼近、如同掌控生死的魔神般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不甘和一丝扭曲的惨笑。
“莫里斯……”他喘息着,“你……赢了这一局……但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dGSE不会放过你们……黑金……是法国的……”
莫里斯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濒死的猎物。冰冷的枪口缓缓下移,顶在了夏尔完好的右腿膝盖上。
“法国的?”莫里斯的声音毫无波澜,“这里只有索马里的海和李先生的秩序。”他微微偏头,对着通讯器:“目标捕获,腿部贯穿伤,左腕枪伤,失去反抗能力,立刻清理现场。”
话音未落,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毫不犹豫地再次压下……
“砰!”
沉闷的枪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夏尔右腿膝盖应声粉碎。
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剧痛的深渊。最后的意识里,是莫里斯那双毫无感情的灰色眼睛,如同永恒的寒冰。
莫里斯目送被死狗一样拖走的夏尔,眉头紧锁。“老板,法国人派来间谍想要放火烧船,被我擒获。”
李安然听到莫里斯的汇报,并没有十分惊讶。“干得好,莫里斯。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法国人的伎俩绝不仅仅如此。”
“明白了,老板。”
回到床上,一句温柔依偎进了他的怀里。“安然,你干嘛非要跟法国人过不去呢?中情局,摩萨德……你已经太多敌人了。”
面对胡**的诘问,李安然不由苦笑,“谁让我要经略非洲呢?这里是法国的牧场,不管我是否情愿,都避不开的。”顿了顿,伸手在胡**后背上轻拍了几下,“其实也是好事。法国人联合德国人要搞欧洲独立自主,其实就是冲着老美去的。我跟法国之间发生冲突,中情局乐得袖手旁观呢。”
现在李安然的实力面对中情局还力有不逮,对付摩萨德和dGSE还是有一拼的。嗯,只要中情局能隔岸观火,掌控非洲的机会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