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斯回到了宴会的上厅。
他走进去,看见德蒙特正坐在桌边,静静看着宴会厅。
上面可以清晰看见整个宴会大厅。
德蒙特抬眼看向他,调笑道:“还以为你不准备过来了。”
伊利亚斯道:“没有。”
他收拾好了心情,也恢复到平常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德蒙特瞥见他有些折痕的衣服,不甚规整的额发,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饰品,不置可否。
就宴会装扮的标准而言,显然不够体面。
伊利亚斯注意到他的视线,很快意识到自己装扮不妥。
他不怎么戴饰品,除非是一些特殊场合。
至于头发和衣服,多半是刚刚一顿折腾,破坏了原本的完美。
伊利亚斯绕过他,进了内厅。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想让它们恢复原本完美的状态。
伊利亚斯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明明看上去很简单,却怎么也没办法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克莱因走进来,将配套的饰品放在他旁边。
伊利亚斯道:“谢谢。”
克莱因坐到他旁边,道:“需要我帮忙吗?”
伊利亚斯轻轻点点头。
克莱因站起身,垂着眼睛给他打理,明明是和伊利亚斯差不多的动作,效果却很显着,很快就恢复成足够体面的模样。
头发变得规整蓬松,衣服平整如新。
伊利亚斯好奇道:“你还会这些吗?”
克莱因将胸针给他别上,淡淡道:“偶然学过。”
他的命运和其他高等雌虫不一样,所需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他和伊利亚斯之间虽然有契约,但已经日渐微弱,第四任冕下已经逝去多年。
他们一族一直和冕下绑定,一荣俱荣,一荣俱损,出于不可言说的规则和传统,历来的冕下虽然不一定会和他们有婚约关系,但存在婚约实际关系。
这样更有利于彼此,他们一个需要完完全全掌控第六军,一个无法和其他雄虫建立婚约关系,婚约实际关系会更好保证彼此的利益。
在没有冕下的时期,他们一族虽然势弱一些,但自由很多。
克莱因觉得自己的运气不算好但也不算差,正好撞上了伊利亚斯成为冕下的时期。
伊利亚斯对此持拒绝态度,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一般。
为此准备的一切自然成为了不必要的东西。
克莱因瞥了一眼时间,道:“您下去吧,到时候了。”
伊利亚斯点点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可挑剔的余地。
他正打算站起来,瞥见托盘中的饰品。
一般参加宴会,饰品都是一套和衣服很搭配的款式,托盘中准备了几套和衣服搭配的饰品。
克莱因注意到他的视线,问道:“要换一套吗?”
伊利亚斯从不对着装有什么意见和偏好,克莱因无法判断他的喜好,干脆挑选了最为合适的一套饰品。
伊利亚斯指了指托盘中的一套,道:“要这个。”
克莱因看了看托盘,没对他的随意更换要求有什么意见,重新拆下饰品,给他换了上去。
伊利亚斯走出内厅,德蒙特看见他从里面出来,站了起来,走向他。
德蒙特道:“走吧。”
伊利亚斯往宴会厅看了一眼,宴会已经很热闹了。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圈,很快锁定提摩西,没停留多久,他将视线收了回来。
宴会大厅热热闹闹,提摩西微微勾着嘴角,泰然自若地和周围的虫族交流。
提摩西并非正统高等雌虫出身,看上去却和正统高等雌虫没什么不同,游刃有余地在社交场上周旋,毫不怯场和局促。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帝国元帅一定是出身正统家族的高等雌虫,但歧视是客观存在的。
大到长期形成的政治运作机制,社交场上不成文的规矩,小到虽然四大区不同种族有着不同的虫文发音,但在首都星需要使用统一的发音标准。
出身正统家族的高等雌虫从小到大就会被教导学会这些默认的规则,方方面面,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他们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成功中获取经验,家族会为他们兜底。
仅仅只有基因和等级是无法服众的。
不熟悉这些隐形但公认的规则,只会被隐晦排斥在外,榨干全部的价值被抛弃。
俗称被卖了还帮数星币。
平民高等雌虫不熟悉这些没关系,一步步爬上来无非是多吃点亏,到处被虫压一头,吃的苦和吃的亏多了,就明白这些规则了。
可提摩西并非一步步爬上来,他是直接通过换位战成为了元帅,这完全是极度魔幻的事情,偏偏在现实中发生。
米拉克莱更是在换位战出结果当天就离开了,一切权限移交军部,完全没有任何交接工作的意思,虽然他也没有责任和义务交接工作。
说得难听点,提摩西想知道元帅的工作内容是什么,都得去问普罗米修斯。
不少高等雌虫等着看笑话,军部派系林立,若是提摩西没有压制他们的能力,他将毫无话语权。
伊利亚斯知道换位战结果后,暗戳戳地请求普罗米修斯一定要提供足够的帮助。
普罗米修斯被他缠得要死,只好答应他。
普罗米修斯的工作说好听点属于宏观调控,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义务和责任帮助任何虫族。
它诞生于第六任冕下之手,才会在一定范围之内帮助历任冕下解决问题。
伊利亚斯感受到德蒙特的视线,神情自若地迈步,和德蒙特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