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嫌弃陆如意动作慢，就是嘲笑她太笨。
陆欢还在一旁，时不时看她的笑话。
陆如意感觉自己两辈子的忍耐力，都在这短短一餐饭中消耗光了。
“我用完了，你们自便吧！”
直到周氏说出这句话，陆如意心中支撑她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太阳穴隐隐有些发昏。
陆欢偷偷拽了一下高衍，两人迅速溜了出去。
临进西厢房之前，她还特意跟何娘打了一声招呼：“何娘，正堂里就那样放着，等人回了后院之后，你们再去收拾。不然挨了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何娘心领神会：“明白了！”
陆如意松懈了不过几息时间，之前正堂里的人基本上走了个干干净净。
高仲保也站起身。他还没忘记，要趁着周氏心情好的时候，把银钱要过来。
不然贾乐那个混不吝的，完全做得出上门讨要的事。
身后传来一声哀怨的哭诉声：“仲保哥哥，连你也要走吗？”
高仲保腹中一热，但很快回过神。
“我有事要找娘商量，我还是睡前院书房，你不用等我。”他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陆如意的肚子，又说道，“毕竟这时候，保胎最重要，不是吗？”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向后院走去。
陆如意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附近几个碗碟都挪动了几分。
前院！前院！
前院有这么好吗！
陆欢已经嫁给高衍那个村夫了，高仲保难道还在惦记她吗！
西厢房中，高衍关上房门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正堂那边。之后微皱着眉头，说道：“欢儿，我看弟妹好像疯了一样。
以后你还是别在明面上招惹她，我担心万一她发起疯来，伤了你和孩子。”
陆欢朝他眨眨眼，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
高衍不明所以，将耳朵凑到陆欢身边，听到她一番嘱咐之后，转身又出去了。
而此刻族长家门前，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好在陆欢他们住在村子的最东边，离族长家有好一段距离，那边的争吵声并没有传到这边来。
第二日一早，陆欢才从高衍口中得知，昨晚江启去后院探听到的消息。
她冷哼一声，什么书院先生要求买的策论，不过都是要钱的借口。
只是高仲保不会跟周氏说实话，江启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探听出来，他要钱的真实目的。
不过陆欢也不在意就是了。
高仲保没了玉佩空间这个赚钱和生智的利器，以后只会越来越缺钱。
等到了三四十岁，他依然卡在乡试上，那时他才会体会到真正的绝望。
这十来年，陆欢等得起。
高衍说完江启禀报的内容之后，一直在观察陆欢的表情，生怕她露出一丁点的担忧之色。
却发现，她脸上除了笑容和几分快意之外，再没有别的表情。
他小心翼翼问道：“欢儿，你在想什么呢？”
陆欢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就是看他突然对婆母献殷勤，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高衍慢慢环上陆欢的腰，凑到她耳边，“欢儿，你不能对他好奇，你只能对我好奇。”
陆欢心里一痒，轻轻推了高衍一把，“你又来了！”
“你就说答不答应我吧！”
“答应答应，真是怕了你了！你没发现我是幸灾乐祸吗！”
“发现了，”高衍爽快承认，“不然，你把看他笑话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帮你打探，好不好？”
高衍能怎么打探，还不是交给燕王府的人。
陆欢立刻拒绝，“算了，我不过就是看看热闹。犯不着为了高仲保的事情，麻烦你哥。”
“没事，反正他也要盯着燕州书院，说不定顺带还能找到突破口呢！”
高衍的语气十分随意，陆欢思索了几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趁着燕王对高衍这个弟弟还有几分怜惜，麻烦他几次也没什么。
“行吧，你找机会，给燕王府那边传个信。不过眼下燕州书院已经休假了，这时候查会不会有些麻烦？”
高衍反问道：“你觉得这事麻烦，还是科举舞弊麻烦？”
陆欢瞪了他一眼，“这还用说！”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顺手就能查清楚的事情。
欢儿，对我，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我说过了，我的就是你的。你也不需要把我之前交给你的银子，单独放在箱笼里，你想用就用！”
笼罩在高衍真挚的眼神之下，陆欢的心底有根弦，微微颤动了一下。
客气吗？好像是有一些。
上一世，她从高仲保手中得到的任何东西，都是自己辛苦得来的。
只有在空间中，帮高仲保换来了有用的东西和财物，或是在后宅妇人的人情往来之中，做了什么对他仕途有力的事情，才会从他手中得到一点点好处。
刚开始可能是一点好脸色，到后来是给自己调养身子，允许自己生孩子……原来在潜移默化间，自己都在用上一世的处事经验，对待高衍。
这对他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
不知不觉间，陆欢的眼睑发热，回过神时，脸颊已经湿润了一大片。
她急忙将脸埋进了高衍的怀里，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调侃道：“你就那二百三十两银子，上次给我买的耳坠，还花用了七十五两。
还想用就用，说什么大话！”
高衍的耳力经过晶核加强，听出了陆欢声音中的哭腔。
松开她的腰身，正想低头看看她的脸，却被她抱得紧紧的。
陆欢不敢让高衍看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许看我！”
高衍只能作罢，搂着陆欢，同时在心里回想，刚才是不是有哪句话说错了。
只可惜他们没能温存太久，门外传来何娘的声音：“姑爷，族长派人过来问您怎么还没过去，马上就要到王府管事约定好的时辰了！”
陆欢轻轻吸了吸鼻子，松开了高衍的窄腰，把人向外面推去，“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想到了娘亲死后的一些事情，有些难过。
你要是想知道，入夜了我在告诉你。快去族长家吧，不要因为我，误了正事！”
高衍还没看清楚陆欢的脸，就被她推出了西厢房。
看着已经紧闭的房门，高衍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此刻的确不是留下来问清楚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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