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两岸,世界归于一线。
如玉的剑气在天空疯狂汇聚,化作一把遮天蔽日的巨剑。
狂乱的刃气归于刀鞘,万物归藏。
巨剑落下,刀斩出一线。
洁白破碎白痕,刃气撕裂苍穹,极致的刃道斩碎光芒,一半擂台化作漆黑。
在黑与白的交界线中,两人互相对望,在剑与刀的对碰中,世界归于静默。
沉默,良久的沉默换来万众的欢呼。
最为华丽的道法交锋,棋逢对手的精彩对决。
世界破碎,擂台恢复正常,两人在擂台外依旧直视着对方,那股战意在平手的结果中愈加强烈。
可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来自南玄域,万法仙门的人踏入擂台,空间为其擂鼓,万物为其叹服。
他对着天剑宗的人幽幽道:“万法仙门,第四序列,神空子,请赐教。”
天剑宗此次派出来的人并非最顶尖的天才,按照神空子排名,天剑宗也只排出了类似万法仙门一样的第三,第四序列。
而排名第四的玉含烟已经平手退场,剩余的剑修只好硬着头皮登场。
如果要排名第三的他去,那根本不现实,他此次来就是为了对位万法仙门的第三序列。
按照不成文规定,四域一界交手也只有与同排名的修士交手才能显示出各势力之间差别。
于是天剑宗剑修一一登场,但神空子主修空间之道,这些未达极境的剑修连神空子其余大道都未逼出便黯然退场。
于是天剑宗排名第三,称号「伤剑」九殇握剑登场。
九殇语气淡漠,只是抬手一弹一柄规则所化的小剑飞出,伤剑幻境降临。
“天剑宗,九殇。”
神空子面有不悦,但在对上九殇那双布满悲哀的双眼时却心中一寒。
“精神类剑道。”
九殇闻言抬眸,目光如剑刺入他的心中。
伤心小剑,哀伤化作利剑,刺入人心。
见此,神空子唤出空间幻境,可那柄由目光所化的剑仿佛不受距离限制般,不管神空子瞬移还是闭眼都无法消除影响。
一股淡淡的悲哀之意升起,神空子心中不免想的那些不公的事,尤其是争夺序列排名后的挫败感。
可这是在战斗,尤其是与同层次的对手战斗,一点失误便会陷入败局。
漫天剑气袭来,天地布满悲哀,连观战的修士都心生哀伤。
显然天剑宗有意不将这股力量隔绝。
被漫天剑气包裹,神空子面色一狠,凝道成刃刺入心脏,痛苦混合狠辣让他的悲伤被痛苦驱散。
紧接着他抬手一点,空间翻滚将剑气一一挡下。
见此九殇拔剑,他的剑名为伤心冢,剑身篆刻铭文,仔细看去上面全是有关伤心的字。
在九殇拔剑时,神空子以空间之道为基础,辅以九九八十一道为变化,再以阵道为形,迅速将杀招献出。
这九九八十一种道互相配合,彼此互补,在辅以阵道升华,让观战的修士无一不惊叹万法仙门不愧万法之名。
剑被拔出,九殇背后浮现无数剑影。
此时神空子厉声道:“我承认你的剑道很有特点,让人防不胜防,但攻击力似乎有点弱啊,如今我万法齐全,你待如何。”
九殇不语,哪怕神空子以空间之道将攻击送入他身边或是体内都一样。
仿佛这副躯体不是他的,他只是抬剑向神空子走去,却面临愈加强烈的攻击。
九殇身躯千疮百孔,唯有那把剑内敛无光。
或许是神空子也没发现,九殇与他的距离正在不断靠近,哪怕他以空间之道将其隔绝也无法阻挡九殇的脚步。
这时位于云层上的玉含烟开口,语气淡淡:“他输了。”
“输了?”安南好奇,但还未等玉含烟解释,擂台的情况陡然一变。
九殇那被摧残到极点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崩溃,在神空子的规则下逐渐消散。
见九殇死亡,神空子面露喜色,但一把剑却刺入他的心脏,他的身躯在九殇的剑道中被裂解,连带意识也被哀伤所化的剑河冲刷。
此时他抬头正好对上九殇那双哀伤的眼睛:“什么时候?”
九殇淡漠开口,那双眼睛似乎正向悲天怜人处转变。
“躲避只是徒劳,情绪无孔不入,让你无处可逃。”
“我名九殇,家师,情剑尊者。”
神空子闭眼:“原来如此。”
原来一开始他就输了,对方以身化境,本体化作情绪在境中,他一开始就被对方布局,以为对方是伤心剑道。
这样看来伤剑的伤并不是伤心的伤,而是伤口的伤,伤害的伤。
“情绪化剑,果然厉害。”万法仙门第三序列,时影开口说道。
他在一阵时光波动中登台,双眼绘有时间回廊的符文。
在那瞳孔深处,时间如日晷般深刻。
“万法仙门,第三序列,时影。”
九殇点头示意,但时影只是一笑。
时间如河流涌动,时影抬手张开,时间自他手中折射而出,大量时光碎片如利刃斩过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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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殇持剑挡下,刚交手他就察觉到时影的强大。
那大道的力量布满了擂台的每一处,如果是在外面他还有办法逃开,但擂台就是为了让他们硬碰硬,要他们手段尽出。
于是剑再次被拔出,可充斥在整个擂台的剑气纷纷被时光碎片挡下。
九殇再次使出伤心小剑,可那股情绪刚刚蔓延就被时影跳过,一整段时间被跳过,而在浓烈的情绪都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消失。
于是九殇再次引动情绪,可时影只是不断跳过。
观战的人不明所以,只是好奇为什么九殇要做无用功。
可看得出门道的人却一脸期待,他们十分好奇九殇能否成功。
随着时间被不断跳过,两人终于来到了一个极限,九殇以悲痛引动情绪,在时影跳过的时间中,那些情绪如回忆般一同爆发。
就在此时此刻,回忆,隐藏在记忆中的情绪,在那些被时影跳过的时间里,在九殇的引动下一同爆发,浓烈的情绪仿佛要将时光冲淡。
九殇再次斩出一剑,带着他的伤剑幻境一同斩出,擂台被剑痕布满,锐利的剑气如同情绪般无孔不入。
眼看剑气袭来,不少人面露期待,可时影却再次抬手,只不过这次是握拳。
时间的力量充斥在擂台的每一处角落,如同九殇的情绪剑气布满擂台。
就在时间聚集到极点之时,伴随时影握拳,时光碎片如同镜面破碎,这处擂台先前的所有攻击都在此刻显现。
大量剑气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搅碎,尤其是玉含烟与安南的攻击尤其危险。
此刻九殇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这处擂台的所有人。
而时影却早已跳出这处时间,在抬起的手一张一握间仿佛将九殇的命运制定。
他,已经触摸到秩序的门槛,仿佛能操纵命运。
伴随玉含烟与安南最后一击落下,擂台恢复正常,而九殇一脸不忿的看着擂台上的时影。
作为剑道与刃道,他俩的攻击力无可厚非,九殇自认自己接不下两人的一同攻击,但让他不服的是,时影居然没有与他硬碰硬,他输了,但输的却不是心服口服。
见此,时影只是微笑,直到九殇被人传送到云层之上。
这时原本出战的人只有蕴星河与其余两人。
随着蕴星河而来的一男一女只是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颓然的色彩。
他们只是凝道九重天,本以为已经处在绝顶天才之列,但没想到正如传闻中的一样,虽然苍然女帝不输于人,但苍然界的底蕴却远不如其他三域。
他们原本不信,只是觉得这是对他们的蔑视,但如今,真的踏上这个舞台时他们却发现连站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更何况那真正属于天骄的擂台,“乾坤演武”,这时他们才理解为什么苍然女帝被称为万古不遇的天骄。
因为她竟能蝉联乾坤演武的第一。
随着蕴星河脚下的云台消失,蕴星河身形一闪出现在擂台上。
远处的星河静静流淌,四周的众人为他投来注视的目光。
巨剑的剑柄射出光彩,擂台极高极高。
仿佛世界的主角,迎接着他们的登场。
蕴星河轻轻一笑,许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蕴星河凝出桃木剑,微风吹过他的衣袍,似仙人之姿,阳光明朗,如温玉闪耀。
世界与他一同呼吸,微风携带他的气息拂过远方,一时间如有云雾缭绕,在高空之上。
有山潜影,大河奔涛,山脉跌宕,神鬼伏藏。
“在下无为,请赐教。”
有剑无剑在远方,有道无道在掌上。
一时间时影如临大敌,蕴星河给他的感觉让他想到了第一序列。
“破极者!”
郑重的声音自时影口中蹦出,时间化作河流充斥在擂台,他唤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太宇宙盘,上刻周天之形,外刻周天之物,内有八卦演道,按宇宙星辰排列。
太宇宙盘一出现,时影的时间之道便疯狂暴涨,接着他迅速布下二十一道时间回廊,并辅以其余大道。
二十一道时间回廊将整个擂台填满,也将蕴星河的身形吞没。
云雾依旧,山海变迁,被云雾遮住的高山在时间的变迁中显露,奔腾在大地上的河流也在时间的流逝变得平和。
生命似乎在这时光中缓慢萌芽,猿猴攀岩,鱼游河底,鹰击长空,山野小鹿在林中跳动,又有虎啸横空。
道的交锋何其有趣,那远非肢体上的对碰,而是对于天地的阐述。
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更加剧烈起来,那二十一道时间回廊也逐渐融合将这方天地占据。
而擂台上的演化依旧在继续,直到智慧诞生,文明萌芽,在天与地的交合中逐渐开化。
时影不知道蕴星河在哪里,是在他的时间回廊中,还是身化这方天地。
于是他开始灭世,时光化作碎片斩过世界,高山化作平原,天空布满裂纹,大地上全是裂开的漆黑巨口。
但蕴星河依旧没有出现。
道生道,生其道,而道玄同,即生无为。
世界被他摧毁大半,但时影依旧没有发现蕴星河,而被他摧毁的世界又在时间流逝中逐渐转化成一方新的天地。
见此时影又开始摧毁这方世界,只不过这次更彻底,然而依旧是徒劳,世界又在新的一轮中重新诞生。
而他仿佛陷入了轮回般,不断在重复摧毁,又亲眼看着世界复原,时间也在愈加恐怖的力量下加速流逝,直到刚刚用来击败九殇的时间回廊也依旧没有打破这一结果后。
他生出了一丝恐惧。
时影不知道的是,这处时空既然存在那么就一定会有秩序之力,而只要秩序之力存在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地摧毁这处时空。
蕴星河以他的道为辅助借用他的力量化生这方天地,也就意味着时影的力量也在反哺这方天地,这处时空将固执的坚守能量守恒定律,除非秩序破灭。
持续不断的攻击让他暴怒,而惶恐也在不断蔓延,直到情绪都发泄完毕,他神思清明后才发现一个盲点。
既然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都无法摧毁这方天地,那么他就将时间暂停。
直到这时蕴星河才出现。
“看来你终于发现了。”
时影背后的太宇宙盘出现在天空并开始转动。
“无为,如果是真正交战我恐怕没有一丝机会,可惜这是在擂台上。”
时影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擂台蕴星河只需要将他拖死就好,犯不着因此出现。
而随着这件太初极境的法宝开始完全展开,时影孤注一掷的将所有力量全部释放。
能量造成的影响如同超新星爆发,整个擂台都在炽热中化作苍白。
而这只是开始,那酝酿到极点的力量开始汇聚于一点,足以扭曲秩序的力量化作碎片往蕴星河刺去。
蕴星河轻提桃木剑,剑身浮现白芒。
“净世无痕。”
一剑落下,剑气布满擂台,撕扯出道道白痕,随着白痕消失,被剑气笼罩在内的一切,连同天与地都化作尘埃消失。
此刻擂台只余一人。
这时有人惊呼出声:“净世仙尊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