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告别凤族栖息的梧桐巨巢与凤娟含笑的目送,张诚君一行再次踏上征途,遁入茫茫星海。凤族公主凤青青初时还有些羞怯,好在有化作黑衣少女的小黑相伴左右,叽叽喳喳如林中鸟雀,渐渐也松开了紧绷的心弦。神龙敖天、敖荒舒展着庞大的龙躯,麒麟踏火而行,白虎低吼着卷起凛冽罡风,小龙则最为活跃,在众人身侧穿梭不休,如同一条兴奋的金色闪电。久困之后重获自由,投身于这无尽星辰的壮阔舞台,连空气都仿佛饱含令人微醺的兴奋气息。他们如同挣脱了樊笼的太古神兽,每一片鳞甲都渴望在星辉下呼吸,每一根翎羽都渴望在虚空的激流中舒展。
“哈!这风,这光,这无垠的辽阔,才配得上我们!”小龙亢奋地绕着队伍翻腾,金色的鳞片在星辰光芒下熠熠生辉,如同流动的熔金,搅动起一串串细碎的星光旋涡。
“莫得意忘形!”敖天低沉威严的声音在虚空震荡,带着龙族特有的韵律,似古老的钟鸣,“此去中央大世界,非是嬉戏,前路莫测,收敛些狂态。”话虽如此,他那双威严的龙目扫过前方璀璨的星幕,瞳孔深处亦映照出星河浩瀚的倒影,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然,实则他们的内心都非常兴奋,对于他们来说,中央大世界何其遥远,只在古老的典籍记录,从来没有想过要亲自去。
凤青青依偎在小黑身边,好奇地睁大了眼。她从未离开过梧桐古树笼罩的温暖天空,此刻只见无数星辰如同被神只随手播撒的宝石,密密镶嵌在深邃天鹅绒般的背景上,有的光芒清冷如寒冰,有的则炽烈燃烧如熔炉核心。星云缭绕,色彩变幻莫测,时而如瑰丽梦幻的薄纱,时而又似巨兽吞吐的混沌云雾,在极致的静谧中无声涌动,蕴含宇宙诞生之初的磅礴伟力。她下意识地伸出纤细手指,似乎想要触碰一颗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蓝色星辰,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流光轨迹。
“美得……让人喘不过气……”她低语着,声音带着初识宇宙之宏大的战栗与虔诚。
小黑顽皮地伸手,指尖竟也漾起一层薄薄的、带着星屑微光的水汽,模仿着凤青青的动作,笑嘻嘻地接话:“别光顾着喘气,青青妹,快看那颗!像不像凤族珍藏的‘涅盘火晶’?红得真够劲儿!”她指向远方一颗剧烈脉动的赤红星体,那光芒确实灼热逼人。
张诚君立于队伍最前,玄袍在星海无声的流风中微微拂动。他目光沉静,穿透亿万光年的迷障,投向那星图之上最终指向的、传说中万界枢纽的中央大世界。旅程漫长,星辰虽美,不过是路途的点缀。身后的伙伴们,无论是敖天的沉稳、小龙的跳脱、小黑的灵动还是凤青青此刻初识星海的震撼,都是他心中必须守护的灯火,在无边的黑暗里清晰映照出前行的意义。
不知在星河流转中飞行了多久,时间在此刻仿佛失去了刻度。直到一片异常明亮的光域在前方虚空豁然展开,如同巨神在黑暗中撕开一道辉煌的裂口。
“看!”麒麟低沉厚重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异,它四蹄踏着的火焰猛地蹿高了一截,仿佛被前方的光域所吸引,“那片星域……好生奇异!”
众人精神一振,加速前行。越是接近,那光芒越是浩大磅礴。待到真正临近,眼前景象令所有生灵屏息——
一片难以想象的巨大星域横亘于前。其核心,并非寻常所见的巨大星体,而是一块几乎无法以神识穷尽其边际的浩瀚大陆!更令人惊诧的是,这块大陆被无边无际的蔚蓝所覆盖,神识如网般迅速扫过,反馈回来的信息清晰无比:陆地仅占可怜的十之一二,其余皆为深邃莫测的汪洋!水,成了这个世界绝对的主宰,是它无垠的肌肤与奔涌的血脉。
整个水世界笼罩在一种异常浓郁的灵气之中。这灵气带着水特有的润泽与深邃,如无形的潮汐般温柔而有力地冲刷着每一个闯入者的神魂与躯体。浓郁的水灵之力几乎凝结成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光带,如同拥有生命的巨大海藻,在虚空与大陆的边缘地带缓缓摇曳、流淌。无数奇异的生物在这水与光的世界里繁衍生息:巨大如浮空岛屿般的透明水母,伞盖下闪烁着梦幻的幽光,拖曳着长达数里的、流淌着星辉的触须;成群结队、身披七彩鳞甲的飞鱼,如一片片流动的虹霓,跃出水面,在低空划出优美的弧线,溅起的每一颗水珠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华;更有体态狰狞、形态古拙的深海巨兽,偶尔在深水区域翻腾,搅动起千米高的巨浪,发出沉闷如远古雷鸣的吼声,撼人心魄。无数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岛屿,如同神女精心雕琢的宝石,星罗棋布地镶嵌在辽阔的海面之上。岛屿之间,并非死寂的空旷,而是蒸腾着袅袅的淡白色水汽,水汽升腾至高空,受浓郁的灵气滋养,竟凝结成一道道巨大无匹的彩虹拱桥,横跨天际,流光溢彩,将整个天穹装点得如同琉璃仙境。
“好……好美!”凤青青彻底忘却了羞涩,双手捂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映满了水光与虹彩,仿佛要将这无边的奇景全部装进去。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敖天、敖荒,龙目中亦流露出凝重与欣赏之色。这方世界的水元之力精纯浩瀚,远超寻常水域,令他们庞大的龙躯本能地感到舒适,每一片龙鳞都仿佛在无声地呼吸,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湿润的灵气。
“此地水脉之盛,灵气之精纯,世所罕见!”敖荒巨大的龙首微微摆动,声音带着龙族对水的天然亲近,“若在此潜修,水系神通一日千里!”
“啾!水多!鱼多!好玩!”小龙早已按捺不住,缩小了身体,化作一道细细的金光,“嗖”地一声脱离队伍,兴奋地冲向下方一片闪烁着磷光的海域。它在浪尖上灵活地穿梭,追逐着那些发光的浮游生物,所过之处,带起一串串跳跃的金色水花和细碎星光,搅动起一片欢腾的涟漪。
“小龙!”张诚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间,带着不容置疑的约束力。那小小的金色身影在空中猛地一顿,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虽意犹未尽,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掉头飞回,绕着张诚君盘旋几圈,发出低低的、类似撒娇的咕噜声,最终乖乖落在他肩上,只是金色的小眼睛仍滴溜溜地转着,贪婪地扫视着下方瑰丽的世界。
“此地虽美,绝非善地。”张诚君目光沉凝,扫视着那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未知暗流,“浩渺水域,深不可测,神识探查亦受其阻隔。必有强大生灵潜藏,收敛气息,谨慎行事。”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入下方湛蓝的海水,却感到一种奇异的迟滞与分散,仿佛那浓郁的水灵之气本身就构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深海的秘密牢牢守护。
众人闻言,心中那初见奇景的兴奋稍稍冷却,多了几分警惕。张诚君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投向远处一座规模颇大的岛屿。那岛屿地势较高,中心似乎有依山而建的建筑群落,隐隐有灵力波动和生灵气息传出,如同这水世界汪洋中一座醒目的灯塔。
“去那里看看,打听此界讯息。”
他们收敛起浩荡的神兽气息,化作数道颜色各异的流光,朝着那座岛屿平稳飞去。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此岛的不凡。岛屿通体呈温润的乳白色,竟似一整块巨大无比的美玉在水汽和岁月的共同雕琢下形成,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岸边礁石奇特,非但不显嶙峋,反而圆润光滑如巨卵,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蓝色纹理。岛上植被葱茏,树木形态奇特,叶片大多宽阔,脉络清晰如碧玉雕琢,枝干虬结,吸收着浓郁的水汽与天光,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晶莹质感。一些低矮的藤蔓上,还悬挂着水滴状的奇异果实,散发着诱人的清甜香气。
岛屿中心,山势平缓处,分布着许多建筑。这些建筑大多就地取材,以岛上特有的温润玉石和一种深蓝色的、质地坚韧如铁的木材构建而成,风格简洁而流畅,线条如水波般柔和,屋顶多为圆润的弧形,如同凝固的波浪。建筑群落之间,有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水声淙淙,灵气氤氲。一些身着浅蓝或淡青色长袍的修士身影,在建筑间或溪流畔若隐若现。他们的气息大多平和悠长,显然修炼的是精深的水系法门,举手投足间似乎都能引动周围的水元之气,衣袂无风自动,带着水波的韵律。
众人降落在岛屿边缘一片开阔的玉石平台上。平台延伸入海,尽头处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石碑,碑身斑驳,被海风和水汽侵蚀得满是沧桑痕迹。碑上以古朴遒劲的字体刻着三个大字,笔锋苍劲,透着一股横绝寰宇的古老气魄,仿佛承载着万古洪荒的记忆——
**鲲 鹏 界**
这三个字映入眼帘的瞬间,张诚君心头猛地一跳,如同沉寂的古钟被骤然撞响!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玄之又玄的因果感应悄然浮现。他识海深处,那卷得自混沌虚无、记载着无上大道的《鸿蒙经》竟微微震颤了一下,书页无风自动,似乎有极其古老的符文在混沌气中一闪而逝,与这界碑之名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敖天巨大的龙目中亦是精光爆射,龙须无风自动。龙族传承的记忆碎片中,鲲鹏是与祖龙、元凤等同列太古的至高存在!其名如雷贯耳,象征着吞噬寰宇的伟力与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逍遥!
“鲲鹏界?”敖荒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巨大的龙爪下意识地抓握虚空,空间都为之扭曲,“此界之名,竟源自那等太古神魔?”
“鲲鹏?”麒麟低吼一声,周身火焰猛地一敛,显出凝重,“传说中,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掌阴阳之变,控风水之极!其界竟在此处?”它踏着的火焰云气都变得沉凝,仿佛被这个名字的重量所压制。
凤青青虽年轻,但作为凤族公主,血脉传承的知识亦非同小可。她美丽的凤眸中异彩连连,带着朝圣般的敬畏与好奇:“鲲鹏老祖?传说中振翅则星海倒悬,入水则星河成漩的无上存在?我们……我们到了它的世界?”她下意识地靠近了小黑,似乎这个名字本身就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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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最跳脱的小龙,此刻也安静下来,盘在张诚君肩上,小脑袋歪着,金色竖瞳紧紧盯着那石碑,流露出一种源自本能的、面对食物链顶端存在的警惕与好奇。
就在众人被这界碑之名深深震撼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侧传来:“诸位道友,是初临本界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淡青色宽袖长袍的中年修士缓步而来。他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眼神平和深邃,如同不起波澜的古井,周身气息圆融,与这方水世界完美契合,仿佛他就是这岛屿、这海水的一部分。其修为内敛,深藏不露,但那种与天地水元浑然一体的气度,让人不敢小觑。
张诚君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拱手为礼:“正是。我等自遥远星域而来,欲往中央大世界,途经贵宝地。见界碑巍峨,气势磅礴,敢问道友,此界……果真是太古鲲鹏所辟之界域?”他问出此言,心中那份源自《鸿蒙经》的奇异悸动仍未平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对方。
中年修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那神色中,有追忆,有感慨,有挥之不去的落寞,最终都沉淀为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轻轻抚摸着身边一块被海水冲刷得光滑圆润的礁石,动作缓慢而悠长,仿佛在抚摸一段早已逝去的辉煌历史。海风吹拂着他淡青色的衣袍,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吹动了他眼底那抹难以言喻的寂寥。
他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群气息不凡、显然来自外界的旅人——威严的神龙、踏火的麒麟、锐利的白虎、活泼的神鸟、还有那两位明显出身高贵的少女,最终落在气质最为沉凝深邃的张诚君身上。他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努力挤出一个表示欢迎的笑容,但那弧度最终却凝固成一个带着无尽苦涩意味的纹路。
“鲲鹏界……”中年修士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海浪的絮语,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来自时光深处的沙哑与空洞,“这个名字……如同刻在界碑上一样,也刻在我们每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修士神魂深处,世世代代,口耳相传,从未断绝。”
他微微一顿,目光投向远方水天相接的迷蒙之处,那眼神似乎要穿透无尽的海水,去追寻某个早已消逝在时光长河尽头的庞大身影。岛上的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柔和,带着低沉的呜咽,掠过那些圆润如玉的礁石。
“然而……”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张诚君脸上,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终于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道友问如今是否还有鲲鹏?”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冰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涛。他摇了摇头,动作缓慢而肯定,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凿击在在场每一个听闻过鲲鹏传说的生灵心头:
“没有了。”
“早没有了。”
“在漫长到连星辰都会熄灭的岁月之前……就没有了。”他微微仰头,望向那水汽蒸腾、彩虹横跨的天穹,仿佛在质问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如今的鲲鹏界,只剩下这个名字,空荡荡地悬在虚空,空荡荡地刻在石碑上,空荡荡地压在我们的心头。”
他再次看向张诚君,嘴角那抹苦涩的弧度终于彻底展开,形成一个极其古怪的、带着无尽嘲讽意味的笑容,这笑容仿佛不是对着外人,而是对着这方天地,对着这荒谬的命运本身:
“如今的鲲鹏界,早已没有鲲鹏。”
他顿了顿,那笑容里的嘲讽陡然变得尖锐无比,如同淬了剧毒的寒刃,直刺每一个听闻者的神魂深处。他轻轻地问,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万钧的重量和冰封万载的寒意,在这灵气氤氲、生机勃勃的岛屿边缘,在这刻着“鲲鹏界”三个古老巨字的石碑旁,显得无比刺耳而荒诞:
“道友,你说,可笑不?”
海风陡然变得强劲,吹拂着众人的衣袂猎猎作响。浪涛拍岸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沉重而单调,如同亘古的叹息。岛屿上葱茏的、吸收着浓郁水汽与天光的奇特植物,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晶莹的光泽,却无法驱散那中年修士话语带来的、瞬间笼罩一切的巨大死寂与荒谬感。
敖天庞大的龙躯僵在半空,龙目中翻腾着惊涛骇浪般的错愕与难以置信。麒麟周身沉凝的火焰云气猛地一滞,几乎要彻底熄灭。白虎锐利的眼神瞬间凝固,喉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充满疑惑的低吼。小黑化形的黑衣少女下意识地抓紧了凤青青的手臂,后者绝美的脸上血色褪尽,只余下震惊的苍白,红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连盘在张诚君肩头的小龙,也彻底僵住了,金色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直勾勾地盯着那说出惊天之语的中年修士,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可笑……不?” 张诚君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识海深处,《鸿蒙经》的震颤已经平息,但那瞬间的悸动所留下的冰冷余波,却比之前更为汹涌地席卷而来,与眼前这修士口中道出的残酷现实猛烈碰撞。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穿透迷雾的星辰,深深看进那中年修士看似平静却深藏无尽枯寂的眼眸深处。那眼神里没有玩笑,只有一种被漫长时光打磨得近乎麻木的、沉重的真实。这真实,比任何星海风暴都要猛烈,狠狠撞击着他的认知。
他缓缓转身,玄袍在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中无声拂动。眼前,是无垠的、主宰一切的蔚蓝——浩瀚无边的海,蒸腾缭绕的云,横跨天际的虹。水光潋滟,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蓝色光雾,滋养着无数瑰丽奇异的生灵。这世界如此丰沛,如此壮美,如此生机勃勃,每一滴海水仿佛都蕴含着造化的钟灵毓秀。
然而,支撑这世界存在、赋予它名字、象征它终极伟力的那个太古神魔……却早已湮灭在漫长到不可想象的时光尘埃之中?
名存实亡!
这巨大的反差,如同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宇宙玩笑,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诞与悲凉。张诚君的目光穿透了眼前波光粼粼的海面,投向那深不可测的幽蓝之下。他的神识之前受阻于那浓郁水灵之气的地方,此刻仿佛有庞然巨物的阴影在更深、更暗的渊薮中缓缓沉浮——那是早已腐朽的巨兽遗骸?还是被遗忘的、属于鲲鹏的古老印记?
海风呜咽着,卷起细碎的水沫,扑打在刻着“鲲鹏界”三个古老巨字的斑驳石碑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像极了岁月在无情地擦拭着某个被遗忘的名字。石碑沉默矗立,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问号,投映在张诚君深邃的眼瞳里,也沉沉地压在了每一个初临此界、心怀敬畏的旅人心头。
水波浩渺,天地无言。这方以神魔为名的世界,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名为“存在”的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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