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老式矿灯的老者在地上发现一滩血迹,蘸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脸瞬间拉下来。
根据那股子膻味他万分确定是羊血,这里离蘑菇屋有段距离,很显然是有人在这里杀过羊,他的小豆子有可能已被人打死。
追寻着地上留下的脚印,他便沿路跟过来,走到丹若他们租的蘑菇屋。
老者冲过来,发现木连城身边躺着一头小羊,他喘着粗气,用略微粗糙的手将羊耳翻过来,看到上面的编号,确定这是自己小豆子。
“啊,这是刚下了一个月的羊娃子,你们咋这么狠心。”
老者抱起小羊不停抽泣,周边游客听见哭声,有的端着酒杯,有的啃着羊腿,呼啦围过来看热闹。
三眼男起初还有点不屑,不就是杀头小羊么,都是给人吃的牲畜,又不是那个仙君座下的灵兽。
“咦,这羊看着也就刚满月,又还是被筷子活活虐死的,心真狠。”
“就是,你瞧羊还没死透,腿还在扑腾,真是造孽!”
“来,让我看看,呦呵,还是头小母羊,啧啧啧,怪可惜的。”
吃瓜群众对着丹若他们指指点点,三眼男有点反应过来的,现在是凡间,羊对牧民来说就是心头肉,自己光顾着耍酷,咋把这茬忘记。
木连城虽然纨绔,也知道牧民不能惹,被爱挑事的人发到网上,他爸要是看到少不了一顿骂,而且还会动物保护那帮人攻击。
他带着歉意站起来:“老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练飞镖不小心将弄死您的羊,是这,一只成羊市场价大概2500,我赔您五千怎么样。”
老者抱着羊,双眼血红,见木连城态度还算可以,但练飞镖把他家羊打死,这理由怎么听着有点敷衍。
从发现羊血的地方到蘑菇屋这里,大概有两百米,手得有多大劲儿才能打到他的小羊,看这穿着体面的小伙也不像练家子。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什么都能用钱解决的,羊的命也是命,随意打杀是要遭报应的。”
“我这羊娃子集市上卖600,老汉我就收你六百,但前提是小豆子我要带走,回去埋在我的地里。”
老汉的话让三眼男见识到凡人身上的闪光点,眼中异彩一闪而过,上古时期密林里的灵羊野鹿,都是无主之物,随以可以打杀,打猎是普通修士果腹的日常技能之一。
但今天老者对小羊的爱护,让他有了新的感悟,慌忙从椅子上起来,走到老者面前。
“老人家,我自诩有点功夫在身,想在小兄弟跟前露一手,射死你的羊,对不起,这钱理应由我呸。”
三眼男态度极其诚恳,在口袋一摸,脸顿时比太阳还红,他没装现金,糗大了。
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扫向丹若,像个犯错后找家长摆平的孩子。
丹若宛然一笑,她知道铁前辈乃上古之神,对于凡人视作蝼蚁,射杀小羊时,便预料到会有牧民寻来,但她没有提醒。
原本只想通过这件事,给铁前辈心中埋下善对苍生的影子,但没想到老者简单几句话,却令其感触如此深。
她将早早准备好的一沓钱递给老者。
“呦,姑娘,给的多了,老汉我说六百就是六百。”
最终还是硬不过老者,丹若只好把多余的钱装回包里。
老者抱着还有温热的小羊,没有理会身边看热闹的人,临走时特意回头看了看三眼,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
见好戏散场,吃瓜群众来得也快撤得也快。
“王哥,你说那人是不是在吹牛皮,拿根筷子能把羊射死,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武侠片看过没,上面的高手,摘片树叶都能把人飞死,没准人家武林高手,哈哈哈。”
“电影里的画面你也信,得多大的手劲儿,才能把筷子扔那么远,估计单手上百年才有如此惊人臂力,嘿嘿。”
看热闹的人边走边聊,还在回味三眼男刚在的话,不过都认为是瞎掰,小李飞刀他娘也扔不了那么远。
耳根清净后,木连城屁颠屁颠地端起一大碗啤酒:“铁爷,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们练武之人,随性洒脱,您要是不过瘾,明个我买几百头羊让你练手。”
“去去去,你小子,还嫌老夫不够丢人,就像那老者说的,羊的命也是命,来来来,你站远点,让我用筷子扎几下如何。”
木连城习惯性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又摇摇头,要是让这位拿筷子飞一下,岂不是满身都是血窟窿。
“坐下吧,你敬的酒我喝,还要感谢你,今天老夫略有所悟。”
三眼男端起大碗仰头全干,抹了抹嘴,大呼痛快。
木连城越看越觉得铁爷是世外高人,身手不凡,还平易近人,能放下面子对贫苦牧民道歉,
“来,铁爷,我再敬您一杯。”
三眼男来者不拒,和木连城、苏乐推杯换盏,喝完啤的,整白的,最后还学着木大少的样子,玩起了“深水炸弹”。
喝到后半夜,木连城直接溜到桌子底下,被苏乐背到蘑菇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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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蛤蟆屁股插鸡毛掸子,酒量不行,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沉得和猪一样,还要老子背你。”
苏乐像扔半扇煮肉似的,将木连城撂到床上,累得大口喘气,他跟了铁爷这么久,老家伙也没说给自己修复下丹田,这小子就请了两只羊就白得天大的造化。
不行,得找个机会给铁大师来个一条龙服务,再整个饕餮盛宴,不相信拿不下这位美食家。
西林牧场的夜更深,嬉闹的人群逐渐散去,草地上多了很多帐篷,一个个小夜灯亮起,有点万家灯火的意境。
三眼男手指一弹,朝木连城和苏乐眉心射入灵光,两小子倒头呼呼就睡,由于床太小,没多会儿,那画面让人不忍直视。
“这俩小子是拖油瓶,让他们睡,走吧,行动。”
“也是,人越少,暴露的风险越小。”
丹若朝他点点头,给阿傍递了个眼神,三人隐匿身形,朝屠伯感应的方位摸去。
半小时后,三眼男看着刚从器灵空间出来略显虚弱的屠伯:“你小子,感应对着没,沿着西林牧场绕了好几圈,屁都没找着,倒是遇到三窝野兔。”
“不对啊,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明明到这里就愈发强烈,怎么会没找到呢?”
屠伯满脸尴尬,但怎么说也是后土娘娘座下第一神将,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汉子,很快就调整过来,努力回忆着刚才遇到的可疑点。
忽然他双眼放光,和夜里觅食的狼王似的:“刚才我们从西边那片草场经过,记不记得有片足球场大的地方,寸草不生,当时感应不是特别强烈,就没在。”
“这会儿想起来,不对,哪里有问题,或许是有人设下干扰阵法,屏蔽了我的感知。”
“嗯,屠前辈说的有些道理,我认识个叫拓跋魏的考古专家,他说古代游牧民族中有位帝王他的陵墓就立在草原,没有坟堆墓碑,万马踩过,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那位帝王的墓埋在哪里。”
“刚才那地方常年不长草,要么是熟土,要么就是土被人为夯实,硬得剑都插不进去。”
说着几人就杀了个回马枪,往西边挪移。
到地方后,阿傍抡起拘魂锁朝不长草的地方砸去,嘣,像打在铁板上似的,能听到回声。
“有戏,屠小子你再感应下,是不是这儿,别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里翻开,结果下面毛都没有,到时候本神可不买账。”
屠伯索性咬破指尖凝聚出一滴精血,施展秘法,没入地底,半天后双眼微眯。
“我和那滴精血的感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