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目光落在伊得斯身上,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听起来就像是一场温柔的引诱。”
他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主人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小蕈兽一点点靠近,眼神里或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伊得斯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不过很快又补充道:“呐呐,呐呐呐。”
你说‘温柔’是有几分道理,但‘引诱’倒未必是主人故意的。
他当时大概只是在做测试,想看看草元素力能不能驯化蕈兽,我飘到他面前时,他看了我两眼就转身走了,根本没打算带我走。
它停顿了一下,语调显得低落了些,“呐,呐呐...”
后来我想跟着主人,他还特意用火球击杀了几只同类,明显是想吓走我,大概觉得我缠着他很麻烦吧...
管家静静地听着,溪流声衬得周遭格外安静。
“主人那时或许还不习惯被跟随。”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他对不熟悉的存在,总是带着疏离。”
“呐。”伊得斯轻轻应了一声,认同了这个说法。
它继续说道:“呐,呐呐,呐呐呐。”
我当时觉得是那些同类不知好歹,对主人展露了敌意,所以主人才动手的。
所以我循着气息找了他,他这次没赶我,还给我取了名字。
说到这里,伊得斯水蓝色的蕈兽身体轻快地转了个圈,“呐~”
不过到化城郭的时候,他把我留下学习,自己去探险了。
两个月后他回来,路过化城郭时,竟然还想悄悄走掉,幸好被我发现了。
“呐呐。”
我哭着拦住他,提纳里老师和柯莱也帮我说情,他看我确实乖,才又带上我一起走。
说到这里,伊得斯的语调轻快了些,像是在说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管家望着水面上晃动的光斑,轻声道:“你很执着。”
这份执着,让它最终留在了主人身边。
伊得斯将自己的身体上下晃了晃,开始询问起管家的经历,“呐呐呐?”
那你呢?你刚才说主人对不熟悉的存在总是带着疏离,那主人对你呢?他待你如何?
“主人待我,始终是平静的。”管家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深蓝色的眼眸里映出几分怅然。
“他从未刻意吩咐我做什么,也从未对我展露过像对伊得斯你这般的纵容。大多数时候,他甚至像忘了我的存在。”
他回忆了下偶尔瞥见的、主人看向他的眼神,声音放得更轻,“可就是这份平静,最让我着迷。他看我的眼神里没有要求,没有期待,只有纯粹的漠然。”
“但这漠然里,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接纳,像是默认了我可以待在他身边。”
伊得斯微微倾斜身体,水蓝色的轮廓在阳光下泛起涟漪,“呐,呐呐呐。”
原来如此,主人的平静对有些人来说是疏离,对有些人却是恩赐。
管家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你说得对。在遇到他之前,我活在‘等待主人’的预设里,以为未来的日子会是按部就班的侍奉。”
“可他出现后,所有预设都被打破了。他明明拥有翻江倒海的力量,却总把自己藏在那份平静里,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
“呐,呐呐呐?”伊得斯轻轻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好奇。
那主人在庄园里,平时都做些什么?
“主人在庄园里,多数时候会坐在客厅窗边。”
管家望向溪流尽头的方向,语气里带着怀念,“那段时间的窗外还是一片蓝蔷薇花海,他能对着那些花坐很久,一动不动,像把自己也变成了静物。”
“直到小少爷喊他,他才会回过神,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像是单纯把时间放在那里晾着。”
“主人总会立刻回应小少爷,看向小少爷的眼神也会变得格外柔和。”
伊得斯晃了晃身体,水蓝色的轮廓在阳光下泛起涟漪,“呐呐,呐呐呐。”
主人在这边也是这样的,他没事的时候经常坐在沙发上发呆,也是什么都不想,就只是坐着。
管家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原来主人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伊得斯晃了晃身体,又好奇地问道:“呐呐,呐呐呐?”
那主人在枫丹那边有交朋友吗?平时会有人找他吗?
“那维莱特大人只要没事就会来庄园做客,大多时候待在后面的红枫树下,很少打扰主人。”管家细数着,语气条理清晰,“金发的旅行者和派蒙偶尔会来,旅行者是来找主人聊天的,派蒙则总爱缠着我问有没有新奇的吃食。”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位叫温迪的吟游诗人,曾在庄园住了几个月。一个多月前,就是他带主人和小少爷去了纳塔,刚才没见着他,许是回蒙德了。”
听完他的话,伊得斯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呐呐...”
这么说,主人在枫丹只交了那维莱特这一个新朋友啊...
它顿了顿,目光落在管家身上,又问道:“呐呐,呐呐呐?”
听起来,你对温迪的意见似乎不小?
管家的指尖轻轻捏了捏衣袖,目光落在远处的灌木丛上,声音低沉了些,“并非有意见,只是...你该懂那种感觉吧?主人的气息突然消失,连一丝痕迹都寻不到,心底翻涌的惶恐几乎要将人淹没。”
伊得斯轻轻“呐”了一声,水蓝色的轮廓微微收紧,像是感同身受。
它当然懂,那种不知道主人去了哪里、是否安全的感觉,确实会让人惶恐不安。
伊得斯调整了一下情绪,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呐呐,呐呐呐?”
其实我能感觉到周边生物的情绪,你刚才在主人面前的情绪波动很大,是在被主人赐予元素力之前,就喜欢主人了吧?
管家沉默了片刻,溪流的水声仿佛被放大了许多,他抬眸望向天空,声音很轻也很坦然,“是的。而且这份喜欢,最初是由‘想要被他需要’的执念化成的。”
“我的老师曾说,被主人需要的管家才有存在的价值。可主人他...并不怎么需要我额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