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长的吼声还在通讯频道里回荡,阵地上的爆炸声突然稀疏了半拍。
一辆防空战车的炮管发出刺耳的嘶鸣。
滚烫的炮弹因为蝗虫的钻入而卡在膛线里殉爆,整根炮管被炸成了金属麻花,机械运转的齿轮直接卡死。
炮手愤怒的拍打着操作面板,金属碰撞声里混着他粗重的喘息,可炮栓纹丝不动。
“弃炮!”
车长拎起手里的步枪一脚踹开车门,拽着炮手滚到掩体后。
刚离开战车三米,无数蝗虫就顺着炸开的炮管涌入战车,密密麻麻的蝗虫覆盖之下,战车很快就被腐蚀变色,烫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防线右侧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原本用于加固阵地的预制板围墙,被虫群撞出了一道三米宽的缺口。
不是撞击的力量,而是虫群分泌的血墨体液——那些越过蚀炁剂雨幕的蝗虫,竟在甲壳下演化出了更浓稠的酸液腺,前肢扒过的混凝土表面正冒着细密的气泡。
“三排!堵缺口!”
上尉举着自动步枪冲过去,弹匣里的穿甲弹打在虫群身上,溅起零星的火花。
他身后的士兵纷纷射击,有个战士甚至举起了焊枪——蓝色的电弧扫过虫群,瞬间熔穿了三只蝗虫的甲壳,可更多虫子顺着缺口涌进来,血色的复眼在阴影里闪着冷光。
李军长的手指重重砸在指挥车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小软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左…左翼…血炁…聚…聚…”
他猛地调转望远镜,看到小软的位置正亮起一点微弱的金芒。
三柄飞剑突然绷直,像三根烧红的钢针划破血雾。
小软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被血浸透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腕竟泛着玉石般的莹白——她在释放自身的炁!
“首长!看天上!”
通讯兵突然指着东北方。
无数血色光带像是嗅到血腥的鲨鱼,正从四面八方延伸过去,速度快得像流星。
李军长的瞳孔骤然收缩,小软在用自身为诱饵,为他们争取射界!
“让炮兵群转向!打光所有燃烧弹!”
他对着对讲机嘶吼:
“给夏队长争取时间!”
重火力支援旅的三十门自行火炮同时转向,炮口仰角压到最大。
延期引信被调到最短,弹头在五百米高度就开始爆炸,燃烧的铝热剂像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在左翼形成一道宽达千米的火墙。
血色光带撞上火墙的瞬间,整片天空都在震颤。
那些体型巨大的蝗虫撞穿火焰的姿态,像一群燃烧的陨石。
它们的甲壳在高温中发出焦糊味,却仍在往前冲,口器里喷出的血炁甚至能点燃空气,在火墙上烧出一个个扭曲的黑洞。
小软的身影突然从血雾里拔高。
三道青芒合而为一,化作一柄雾色巨剑。
她的道袍在这一刻彻底崩碎,露出的锁子甲上浮现出细密的血色坑洼。
“斩!”
清喝声穿透了所有的轰鸣。
炁剑落下的轨迹上,空气被劈开成两半,连燃烧的铝热剂都在瞬间凝固。
无数飞蝗的甲壳像纸糊般裂开,墨黑色体液在空中化作漫天血雨。
小软喷出一口鲜血,身形猛地坠向地面。
就在这时,防线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
不是炮弹,是导弹!
三枚拖着白色尾迹的防空导弹从云层里钻出来,精准地撞向紧随其后的虫群。
战斗部里没有炸药,而是天罡小队们紧急刻画的爆火符。
爆火符在高空炸开真空。
虫群的动作明显迟滞了。
可它们很快再次聚拢,无数虫尸身上的血炁向着它们汇聚而去,冒出的白烟里泛着诡异的紫红。
“它们在互相吞噬!”
李军长的声音都在发颤,可紧接着,他又又望向那道坠落的人影。
“特战大队,去!!去给我把夏队长人抢回来!!!”
… …
小软坠落在阵地不远处,身体烫得惊人,三柄飞剑早已不复一开始的锋利,躺在她手心像三根烧红的铁棍。
“夏队长!上车!!!”
东风猛士停在小软旁边,一名特战队员伸出大手。
可就在她伸手去抓的瞬间,数十只蝗虫突然从下方合围,尖锐的前肢刺穿了她的小腿。
小软闷哼一声,脸色更加煞白。
“掩护!”
驾驶员嘶吼着扣动扳机,手枪子弹打在蝗虫甲壳上弹开。
“抬她上车!!!”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身影如白电窜出。
腰间长剑嗡鸣出鞘,寒光在空中绞出数道银弧,他脚尖点在车辙印上借力腾跃,剑身扫过之处,蝗虫血墨色体液泼洒成雨。
“抓住!”
他左手拽住小软后领,右手剑脊重重砸向钉在小腿上的虫肢。
脆响中,三柄烧红的飞剑突然窜起,顺着林小满的剑气轨迹撞向虫群,烫得那些蝗虫尖啸着退开半尺。
“走!”
林小满半扛半拖将小软甩上车,长剑回鞘的瞬间反手扣住一枚手雷,拉环在掌心绷开的脆响里,他已借力跳上副驾。
爆炸气浪掀飞最后几只追兵时,猛士的轮胎已碾着虫尸冲出十米,车后留下一串淡金色的剑痕残影。
“医疗兵!!”
车上的卫生员立即掏出绷带想要给小软包扎。
她却强抬起头来,死死盯住林小满道:
“为何擅离职守?!你知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电塔竖起来?!”
林小满扯掉脸上沾着虫血的面罩,喉结滚动了两下:
“电塔有其他人盯着,你这儿更要命。”
他指尖在剑鞘上蹭了蹭:
“刚才望远镜里看见你坠下来,飞剑都快断了——总不能让你死在这儿。”
“胡闹!”
小软猛地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绷带纸上:
“你可是一整支小队的核心… …”
她攥着林小满的手腕,掌心的灼烫透过布料渗过来。
“我知道。”
林小满将一枚十全大补丸塞入她的口中打断小软的话。
他顺手又从卫生员手里抢过碘伏往她伤口倒,看着小软疼得瑟缩了下,声音放轻了些:
“电塔底座已经焊好了,我回去立马盯着最后吊装,再说……”
他瞥向车窗外不断缩小的防线:
“没你这三柄飞剑破开血云,竖起来也白搭。”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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