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书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喉间却像梗着一把锈刀,心口阵阵抽疼。
她越是仁慈,容北书就越惶恐。
他内心深处渴望她原谅,却又不敢求她原谅。
也许从一开始,容北书就知道她不会怪他。
因为她素来如此。
她总能看到旁人看不见的苦楚,体谅旁人说不出的难处,哪怕自己满身伤痕,也总会先悲悯世道艰险,弱者无依。
他多希望她能不这么善解人意,多希望她能自私一点,不要体谅他当时的处境,不要宽容他的袖手旁观。
也许这样,他就能好受一点。
这般温柔宽宏的爱意,怎么能落在一个曾眼睁睁看她坠入深渊,却作壁上观的人身上?
他不配。
他该赎罪。
他愿意以任何方式赎罪,愿意倾尽所有补偿她。
而不是就这么轻易被她包容,被她安慰。
就像此刻,她同样红着眼眶,那双盈满泪水的眼是那么真挚,却让他无地自容,贴在他脸上的掌心那么温暖,却灼得他心口发疼。
容北书张了张嘴,可喉咙就像含着刀子,每说几个字就要缓一下,才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话。
“可是千羽……我...我不是第一次...见死不救……”
泪水决堤,他痛苦呜咽。
这个向来从容自持的人,此刻却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墨玖安望着他颤抖的肩背,喉间一哽,怔怔唤他:“阿渊……”
她从未见过他哭成这样。
也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
墨玖安的指尖悬在半空,想触碰却又不敢贸然落下。
月光透过窗纱,她看见他蜷缩的背随着抽泣起伏,听见他压抑的呜咽在寂静的殿内回响。
而她水光盈盈的眸中除了不知所措之外,只有对容北书疼惜到极处的柔软。
只可惜,容北书看不到。
他早就低下头去,破碎的字句断在颤抖的唇边:“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你...”
他并不是第一次丢下她。
秋猎那一次,他看着她被虎群围困,却转身离去,任她在深林自生自灭。
十年前,他看见伤痕累累的她颤抖着向他伸手,看着那两个乔装打扮的杀手拖走她,却坐视不理。
容北书对墨玖安的爱意愈深,这两道旧伤便在他心口扎得愈深。
墨玖安知道他心有悔意,却没想到秋猎那件事竟成了他心口一根拔不出的刺,日夜折磨他。
而十年前的真相又一次撕开了这个伤疤,将他推入悔恨的深渊。
是他自甘堕落,不敢走出的深渊。
他往后每一次的心动,每一次的相拥,是否都让他无端想起曾经,是否会让他难以自处,是否会让他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卑微求全。
这是墨玖安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本就无错。
又何来赎罪一说?
墨玖安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让他抬头看过来。
“阿渊,秋猎那一次,我早就知道你在暗中跟着,我也并非陷入困境,恰恰相反,我有足够的把握全身而退”
墨玖安尽量放轻声音,温柔开导他:“况且那时我们立场对立,是我一直拿容长洲的前途威胁你,逼迫你,你当时的选择很…”
“但我不要合理!”
容北书的声音突然拔高,打断了墨玖安。
他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布满血丝的眼可怜又病态:“合理就意味着...意味着……我为了自己,抛弃了你……”
“阿渊...”
“你说这只手治病救人...”
微弱的月光下,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可它两次都没有拉住你…”
“不是这样的阿渊...”
墨玖安还未说完,忽见寒光一闪,他竟从靴中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朝掌心刺去。
墨玖安大惊,本能地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干什么!?”
墨玖安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惊吓过后,一股邪火瞬间涌上心头。
“容北书!你再敢伤害自己试试!”
墨玖安厉声喝斥,眼中怒火灼灼:“本宫说过,你是本宫的,本宫要你活,你就休想自我了断!本宫要你死,你也活不到三更!”
墨玖安手腕用力一翻,容北书吃痛松手,那把匕首便脱手飞出,“铮”地一声钉入远处的立柱。
墨玖安站起身,胸口依旧大幅起伏。
她缓了缓气到发抖的呼吸,指着他警告:“你…你再敢发疯伤害自己,你信不信我就!......”
墨玖安还未说完,恰遇容北书仰头望过来。
触及他泪眼汪汪的眼,墨玖安瞬间噎住,在心底酝酿了好久的狠话一句也没能说出口。
因为过分在乎而生出的怒意,也最容易因为对方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而溃不成军。
墨玖安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没撒完的气只能独自消化,“你要气死我吗?”
“对不起……”
“谁要你道歉了!”
容北书低下头乞求:“那就求公主降罪,臣,甘愿受罚”
说着,他又试图叩首行礼。
“容北书!”
墨玖安又一次蹲下身,一把握住他的右手,抬到他眼前。
“你救过我啊!”
墨玖安气到无力,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你不记得了吗?你救过我很多次,我被谢如意下药,是你及时相救,是你解了我身上的蝶瘾,才抑制住我体内的毒”
墨玖安紧紧攥住他的手,泪眼朦胧中望进他怔忡的双眼:“悬崖之上,是你毫不犹豫随我跃下,就是这只手拉住了我,你还记得吗?”
滚烫的泪珠顺着她脸颊滑落,滴在容北书手背,烫得他心尖发颤。
泪水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却无法阻挡两颗同样为对方疼惜的心。
“公主莫哭......”
容北书声音发紧,想为她拭泪却又不敢触碰,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墨玖安强咽下喉间苦涩,继续道:“我刺伤了你,你负着重伤背我寻出生路,你孤身闯入毒雾林,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寻药,是你为我解蛊解毒”
“你的暗影护我周全,你在朝中助我制衡谢氏,你的情报让我占尽先机......阿渊,你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又何必执着过往?更何况你明明没有做错!”
墨玖安将他的手心贴上自己泪湿的脸颊,指尖轻抚他紧绷的指节,“阿渊,十年前你也只是个孩子啊,你该如何救我?幽戮杀手会杀了你的,或者更糟,他们会掳走你,把你也培养成一个炼毒的器皿”
见他仍怔忡不语,她放轻声音,一字一句道:“阿渊…十年前那个巷口你没有出手,但是在同一天,你救下了苏木,也正因此,救下了十年后的我”
墨玖安身上的毒是苏木配的,也只有苏木会解。
当初,容北书看到倒在家门口的苏木,莫名想起巷口被自己漠视的孩子,鬼使神差地将苏木拉进了院子。
若不是他救了苏木,那么十年后的如今,墨玖安确实无法解蛊成功。
他一念之差,命运的齿轮发生了改变。
就像墨玖安说的那样,早在十年前,容北书向苏木伸出援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救下了墨玖安。
“这只手救我于水火,为我施针解毒,为我梳发画眉,还有......”
墨玖安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睫低垂,一抹绯色爬上她的耳尖。
见状,容北书瞳仁微微一颤,讶然中呢喃:“公主...”
“怎么?”,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故作淡定:“不习惯我这么直接?”
“没有”容北书下意识反驳。
“你都变闷葫芦了,只能由我迎难而上了”
她小声咕哝着,见他又要低下头,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挤兑他脸颊软肉。
“不许低头!不许回避视线!看着我”
他闻声乖乖抬眸,被挤到嘟起来的嘴唇,那双可怜又呆萌的眼睛,一时让墨玖安怀疑刚刚让她气到发抖的人真的是他吗?
果然,这人只要不发疯,还是很可爱的。
墨玖安如此想着,嘴角忍不住翘起,却又被她强行压下。
“本宫告诉过你,你从里到外全身上下都是本宫的,你没有权力伤害你自己,这只手你不要,本宫要”
她刻意绷着小脸,做出凶巴巴的模样,可因眼里还泛着水光,倒像一只炸了毛的猫,鲜活又灵动。
见到她这副模样,容北书黯淡的眸中终于透进一丝光,虽微弱,却已胜过方才的死寂。
墨玖安发觉他的情绪有些许转变,打算再逼他一把。
她眼波一转,忽地松开他的脸,摆出十足的公主威仪:“若你以后再敢违逆本宫......本宫便张榜天下,广选美男入府!”
“不行!”
墨玖安甚至还未说完最后一个字,容北书就已经脱口而出,内心深处的占有欲被墨玖安随口一逼就露了馅儿。
他明明自认配不上她,明明因为亏欠而不敢靠近她,可当听到她说要别的男人时,还是下意识地委屈和难过。
人的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容北书愣了一瞬,触及她眼底得逞的笑意,又知道自己被她戏弄了。
“公主…您又骗我......”
他蹙眉垂头,委屈得像只被欺负的小狗。
而不出意外地,又一次被她捧起下颌。
容北书抬头的瞬间,唇瓣忽而覆上一抹温软的触感,毫无预兆的吻让他怔在原地,一时忘了合眼。
近在咫尺间,他能看见她紧闭的双眼长睫微颤,听见缓缓喘息,感受到唇上一下又一下的触碰,盛满了柔情缱绻。
容北书所有拧巴复杂的情绪,一点一点地被她的吻驱散,只留下对她的爱恋。
容北书后知后觉地闭上眼,小心翼翼地迎合她,再慢慢突破界限,让原本细碎的吻转为唇舌间的交缠。
由墨玖安开启的缠绵,也由墨玖安决定何时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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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北书刚欲沉沦,她却缓缓停下,与他额头相抵。
她气息微乱,拇指轻轻拭去他唇角的痕迹,“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愧疚?……”
她的问题让他沉默了许久。
容北书眸色沉沉,望着她微启的朱唇,轻叹口气,“我只知道,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为何?”
“我不配”
墨玖安最见不得他自轻自贱,声音骤冷,近乎命令的口吻:“容北书,配不配由我说了算”
“可是我......”
见他支支吾吾地敛下视线,墨玖安指尖挑起他的下巴,逼他抬眸看过来。
“非要我罚你你才好受是吗?那你可曾想过,这样我会不会好受?”
一语惊醒梦中人,容北书浑身一震,眼中满是错愕:“我......”
“你还说暗中相随,此生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这到底是罚你还是罚我?”
墨玖安的这句让容北书瞳孔微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无措地望着她。
墨玖安知道他又变回闷葫芦,不悦地轻哼一声。
意识到一时得不到他的回应,墨玖安便想像容北书那样跪坐下来,慢慢等他想明白。
可她刚动身,膝盖还未触地,那双方才还不敢碰她的手已迅速垫在她膝下,掌心稳稳托住她。
墨玖安一边震惊于他双手力道之强,一边心里吐槽他口是心非,口嫌体直。
“地上凉”
容北书低声提醒,嗓音里带着犯错后的小心翼翼。
墨玖安心里的气早就已经消了大半,可面上还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也起来”
容北书顺从地起身,忽见她面露痛色。
“怎么了?”他顿时慌了神,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子。
“腿麻了......”墨玖安有些难为情道。
容北书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轻放在床上,自己单膝跪地,为她轻揉发麻的双腿。
果然,只要关乎她的健康,这个矛盾的人就会瞬间变得直截了当。
殿内依旧未点烛,全靠窗外那一点月光。
墨玖安的视线早已适应黑暗,仅凭月色就能将容北书专注的面容瞧得真切。
她微微向前倾身,食指勾起他下巴,明目张胆地端详他。
他微微昂起的脸庞泛着点点湿意,再加上他哭到微红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
他的眸子还有愁绪残留,毫无血色的脸庞在月光下像一朵白昙,惊艳却忧郁。
在这一刻,墨玖安莫名有股冲动。
她真想见到他惨白的面上染上情难自已的红晕,真希望他的眼睛不是因为泪水而泛红。
到时,她真想问问他,他当真甘愿一辈子躲在暗处远望她?
当真能忍受此生不见,去赎一个莫须有的罪?
墨玖安知道答案。
但她需要引导他亲口说出这个答案,让他发自内心地承认这个答案。
墨玖安的视线久久流连,容北书被她瞧得心跳加速,呼吸紊乱。
他长睫轻颤,目光不自觉落在那片樱唇,喉结不自觉运动了几下。
“公主的腿...还难受吗?”,酝酿了许久,他才憋出这么一句。
墨玖安随口“嗯”了一声,指腹轻抚他眉梢,脸颊。
“公主在看什么?”
墨玖安这才舍得将目光投回他眼中,答:“看美人......”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真诚,他的表情略显惊讶。
墨玖安轻扬唇角,反问:“不可以吗?”
这一次,换他虔诚回答:“可以”
他声音低哑,眼中有绵绵情意,却没有墨玖安想看的贪念。
没有贪念,就意味着他依旧将自己置于下位,以一种罪人的姿态仰望她。
想及此,墨玖安下意识蹙眉,不曾想却引起了他的慌乱:“怎…怎么了?”
容北书谨小慎微的样子刺痛了墨玖安。
她没有应声,而是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脸上漾起温柔的笑,再开口:“阿渊,你先起来”
容北书虽不明所以,却顺从地撑起身子。
可还未站直,他忽觉腕间一紧,天旋地转间,已被她反压在床榻之上。
“公主……”
他刚欲开口,便见她素手一扬,扯落床幔金钩。
真丝帷幔缓缓垂落,将二人笼在这方寸天地间。
她逆着月光的身影朦胧如画,青丝散落如瀑,扫过他骤然滚烫的面颊。
她跨坐在他腰间,低眸瞧着他,二人于寂静中对望,聆听彼此失控的心跳。
而当她伸手轻轻勾住他衣领时,他内心翻滚的波涛再难抑制,顺势坐起身,将本就暧昧的距离缩的更近。
鼻尖几乎相触,彼此的呼吸交错缠绵,却谁都没有主动打破这最后的界限。
墨玖安有的是耐心,轻声命令:“闭眼”
容北书心跳漏了一拍,怔懵中迟钝地闭上眼。
温软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掠过他轻颤的眼睑,又顺着未干的泪痕细细啄吻,每一次触碰都似带着电流,点燃他内心压抑的火,却始终不肯落在他唇上。
容北书本已知足,可他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想要更多的念头一旦产生,纵使再矛盾的心也会渐渐屈服。
“不抱我吗?”
耳畔传来的这一句呢喃,彻底粉碎了他最后的坚持。
他愧疚难安,却也渴望她怀抱的温暖。
他双臂猛然收紧,将她牢牢锁入怀中,鼻尖深埋她颈间,贪婪地汲取那缕熟悉的清香。
短短一天经历了太多,对二人而言都有些恍若隔世。
被宿命捉弄的两个人紧紧相拥,一日的惊慌,愧疚,痛楚,都在这个拥抱中渐渐平息。
“苏神医的药,药效很好”,她在他耳畔轻语,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后,激起一阵战栗,“我身上的疤痕已经没了,容神医,想看看吗?”
最后一句就像生出了无数个钩子,勾住他的三魂七魄,叫他回答出那个既定的答案:“想......”
“那你帮我解开?”
墨玖安双眸柔情似水,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
颤抖的手一层层解开罗裳,一件接着一件,自床幔滑落至床边,就剩素白里衣松松挂在肩上。
容北书喉间一阵干痒,咽了咽口水却不能缓解。
他额角沁出细汗,片刻前还惨白的面孔此时泛着红晕,就如墨玖安所希望的那样。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指腹扫过她肩头光滑的肌肤。
感受到她肩头微微一颤,他动作一顿,眸色更深。
而那只手仿佛有自己的想法,竟摩挲至她衣领处,将那最后一层屏障彻底褪下。
浮光锦顺着她双臂滑落,姣好身段在月光下诱人心弦,他迫切地将人拥入怀中,指腹循着记忆摸索,抚过她背上的每一处旧痕。
他的动作分外轻柔,仿佛真的只是作为大夫替她检查药效如何。
可墨玖安很清楚,其中暗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
她耳畔愈发粗重的喘息,还有控制不住轻扫她肩颈的唇瓣,无一不在提醒着她,他已濒临失控的边缘。
药效确实很好,几乎感受不到了旧时的痕迹。
而他忧郁黯然的眼睛里,也因她的缘故染上一层醉意,仿佛准备好随时沉沦,只要她一声令下,他愿将那颗心挖出来给她。
“傻子...”,墨玖安轻轻抚摸他脸颊,“我已告别我的过去,你也该放下那段记忆,若见不到你,我会很难过的,你当真舍得吗?”
容北书乖乖摇头。
墨玖安舒心地微笑,滚烫的唇也终于落下,带着压抑多时的渴望。
......(此处省略5000字,需要的话自取,老地方)
墨玖安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一次就够的。
“容北书!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他这才从她怀中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过来。
带着点委屈和忧郁的神情惹人怜爱,一眼就能击溃她的神智。
“主人…再来一次……”
“你!……”
墨玖安噎住,又羞又愤,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
他俯身逼近,轻捧她脸颊,眸色随之变得格外认真:“千羽,我错了……”
墨玖安愣了一瞬,听他继续说道:“我无法暗中相随,我做不到远远的看着你……千羽,我高看自己了……”
“阿渊……”
“我很卑劣,我想时时刻刻拥有你,就算我配不上你……”
墨玖安堵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少了些激情,却多了些温柔入骨的眷恋。
一吻终了,他神情迷醉,亲吻她鼻尖,缓缓叹息。
“若你都配不上我,那这世上就没人配得上我了”,墨玖安抱住他,耳根悄悄攀上一抹红晕,“这次轻点,都快散架了……”
容北书笑的开心,迅速吻上她的唇,炽热缠绵。
雨下了一夜,临近清晨才停下。
墨玖安顶着一双熊猫眼,连连打哈欠,走出内屋,堪堪坚持到美人榻,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怀里抱着个枕头,将困倦的头埋在枕头里,听沐辞汇报灾情。
“公主放心,水势已经控制住了,昨晚的雨并没有造成损失”
墨玖安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那就好”,之后就没声了。
正当沐辞在想要不要抱墨玖安回房之际,听到里屋传来动静。
沐辞寻声看去,只见一袭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出,一身黑色绸缎寝衣清冷矜贵,腰身只用一条绦带束着,慵懒随性的同时更显他宽肩窄腰。
寝衣的交领不算低,可沐辞的视线还是第一时间被他脖颈处几个明显的红痕吸引,看清楚的那一刹沐辞便慌忙敛目,自觉地退了出去。
容北书走到美人榻边蹲了下来,轻轻捏了捏墨玖安熟睡的脸。
墨玖安睡梦中蹙眉,哼哼唧唧地埋住脸,引来他一声低笑。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墨玖安,回到床上和她一起休息。
临近午时,墨玖安才转醒。
神奇的是,黎明时的腰酸背痛竟奇迹般消失不见,疲惫感也明显缓解。
墨玖安看了看身后的容北书,心中已有答案。
定是这个罪魁祸首给她施针舒缓。
墨玖安干脆面向他侧躺,指腹轻扫他鼻梁,停在他鼻尖。
“鼻子真挺......”
墨玖安呢喃自语,似是想到了什么,莫名红了脸。
指腹随之落在他唇瓣,昨晚的种种霎现眼前,光回忆起那**的感受,都足以让她浑身发软。
墨玖安喉咙发干,起身喝了杯水,回来时抓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别装了,起来”墨玖安拆穿了他。
容北书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要脸的装可怜:“昨晚被公主欺负狠了,起不来了”
“你!”
墨玖安双颊一红,恼羞成怒:“胡说八道,倒打一耙!明明是你!……”
墨玖安一噎,别过头小声嘀咕:“没完没了……”
她蹙眉生闷气的样子,太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容北书看得心软软,支起上半身,一把她揽入怀中,还不忘轻柔她后腰。
“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
他一问,墨玖安知道,那个没皮没脸的容北书又回来了。
“你每次都问,烦不烦”
“但我每次问的目的不同啊”
墨玖安勾住他脖子,“那容少卿这一次又是何故?”
“我刚听到水势控制住了,城外灾民也无恙,那是不是意味着,公主今日不忙?”
看见他嘴角的坏笑,墨玖安瞬间意识到什么,推开他就要开溜,可屁股刚离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勾住腰腹就拽了回去。
墨玖安下意识惊呼,天旋地转后,被他反压上来。
“你又来!不行,本宫要戒欲!”
容北书似是气笑了,“公主不妨算算,昨天之前,我们到底多久没见了?”
墨玖安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理亏,“我……”
“还戒欲,哼”,容北书刮了刮她鼻子,实事求是地吐槽:“再戒就该出家了!”
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可墨玖安哪能这么快认输,“那…那也不能暴饮暴食啊……”
墨玖安底气不足,说话间都没有看他的眼睛。
“那没办法,公主政务繁忙,总是把臣扔在一边不管,害得臣饿五顿饱一顿的……”
容北书说着,使坏咬了她耳垂一口,惹得她轻呼埋怨。
容北书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低哑魅惑:“公主说,能吃上饭的时候,是不是就该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