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射击的爆发性枪声震耳欲聋,如狂风骤雨般猛烈。

咖啡店内,原本慵懒的氛围瞬间被恐惧吞没。

子弹将桌椅打出一个个窟窿,杯子爆碎,咖啡四溅。

人们尖叫着,疯狂朝着出口跑。

林桀捂着腹部,眉眼狠厉,带着滔天怒火与恨意瞪着时亲。

时亲知道自己打歪了,她的枪法很差,毕竟没经过系统训练。

不过她也没指望自己能一枪爆头。

她身体后仰,却还是身中数枪。

庆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

时亲翻滚到柜台后躲着。

她一边命令D444对她的身体进行修复,一边挤在混乱的人群中朝出口跑。

机关枪到底不敢继续扫射下去。

吓到人引起动荡是一码事,造成大规模死亡就是另一码事了。

愤怒如洪水决堤一般将林桀的理智冲垮,他试图冲进人群去抓她。

但阻挡他的人太多了,那群外国人遇到危险跟失了智一样,发疯地跑。

时亲借着机会溜出咖啡馆。

外面响起警笛声。

时亲在汹涌的人群中看到了路易斯。

他站在轿车前看着她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肯定是急切的。

男人挺拔的身影朝咖啡店的方向迈出两步,又被身后的属下拉住。

怎么说呢。

挺虚伪的。

如果他真的担心她,就不会主动约林桀在闹市区见面,更不会让她持枪表态。

这种混乱的局面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时亲果断扭头,作出被人群挤散的模样朝另一个方向跑。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跟我来。”

是熟悉的中文发音。

那张模特般锋芒凌厉的面庞映入眼帘。

“陈瑕?”

“相信我。”

陈瑕丢出一句话,拉着时亲的胳膊拐入巷子。

时亲跟着她小跑了两条街,气喘吁吁地停下,“好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陈瑕甩出一个透明密封袋。

密封袋里是一张身份证。

“你的护照我没拿到,只有一张身份证,抱歉,我没办法帮你买回国的机票了。”

“我去警局挂失,再去找大使馆。”

陈瑕嗤笑:“天真,路易斯和林桀都敢在闹市区动枪,甚至不计后果,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时亲握紧身份证,“那怎么办?”

目前来看,只有回国才能摆脱他们,他们家大业大,不会放弃本地的势力回国追她。

这也算完成任务的一个方法。

陈瑕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我联系的偷渡客,他可以帮你回去,费用我已经帮你支付好了。”

“为什么?”

她明明跟她素不相识。

陈瑕啧了一声:“我说过了,我们是同胞,所以我会帮你。”

时亲点了点头,即便半信半疑,也没有表露出来。

“谢谢。”

陈瑕瞄了眼时亲身上的伤。

“你中枪了?”

“没,别人的。”

D444修复伤口的本事过于匪夷所思,她不能承认自己中枪了。

陈瑕抚了一下发丝,观察街边的情况后转身往外走,同时道:“祝你好运,时亲小姐。”

……

时亲躲在巷子里,背后靠着冰冷的石砖。

她低头看着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D444:您在犹豫。】

“是的。”

她并没有完全信任陈瑕。

准确地说她不相信任何人。

【D444:您有这样的警惕心我很欣慰,但有时候适当的冒险说不定会有收获。】

时亲把纸条翻来覆去地把玩,像是自说自话一般:

“偷渡客怎么走?”

【D444:走船。】

时亲抿紧红唇思考,片刻后,她仰头一叹,慢慢撕碎了手里的纸条。

D444不理解她的行为。

【D444:这也是回国的一个方式!】

“陈瑕和一个人很像。”

【D444:谁啊?】

“罗拉。”

那个为了阿德林刺杀她的化妆师。

不知道为什么,陈瑕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一直是罗拉的面庞,明明这两个人无论是声音还是外貌都大不一样。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陈瑕可能想杀我,我说可能。”

【D444:但刚才她有很多次动手的机会。】

“她知道我有枪。”

时亲走出巷口,把手里的纸片碎屑扔入垃圾桶。

偷渡不靠谱,困在大海上逃都逃不了。

她没有再看一眼,皱着眉头寻找大使馆。

被子弹击中的身体隐隐犯痛。

即便D444能修复她的伤口,却不能去除她体内的子弹。

时亲狼狈地走在街上,暗红色血迹乍眼骇人。

过往行人都忍不住看她两眼,有的人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驶过,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刺耳鸣音,急促尖锐的刹车声在前方响起。

从车内冲下来数名黑衣人。

时亲瞪大眼睛,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不知道是谁的人,但一定是冲她来的!

正如她所料,那群黑衣人见她逃跑,立刻冲她所在的方向奔来。

D444竭力维持着她的体能,经过复活和数次修复,它所剩的能量已经不多了。

时亲心跳如鼓,借着行人左拐右窜,如一只灵活的猫儿在城市中跳跃。

那帮黑衣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能这么难抓。

他们说了一串带有方言性的英文,接着拿出对讲指挥,并分三路从不同方向追捕。

汗水不停地在她额头上滑落。

时亲呼吸沉重,却仍不敢停。

就在她即将冲过一条狭窄街道时,一辆轿车横冲马路撞了过来,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

轿车仿佛有灵魂一般在她面前急刹,可时亲仍来不及躲避,整个人狠狠撞在车头上,被巨大的冲击力抛起,重重摔在地上。

她痛得面部扭曲,甚至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无数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耳边嗡鸣。

渐渐模糊的视线中,她隐约看见一双精致的皮鞋停在她的面前。

那人蹲了下来。

那青筋明显的手掌掰起她的下颚。

他好像说了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清。

她感觉到有人拎起她的胳膊注射了某种药物。

黑暗来袭,她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