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发簪是仙人哥哥送给她的，指尖的暖意烫得她心尖发颤，“瑜晚，哥哥送的你喜欢吗？”
“哦？”
顾长玥起身时带起一阵香风，白发扫过苏瑜晚脸颊，“你的大哥哥要有妻子了，瑜晚不开心？”
“没有呀。”
苏瑜晚慌忙低下头，发顶的软毛轻轻颤动，“仙人哥哥和陆小姐站在一起，就像年画里的神仙眷侣，很般配的。”
可藏在身后的手，却在悄悄描摹着记忆中断簪的纹路。
顾长玥看得清楚，笑得越发温柔，眼底的血色却浓了几分，“没关系哦小瑜晚，若是真喜欢，抢过来就是了。”
“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拳头硬的人才能护住想要的东西。”
“我没有！”
苏瑜晚吓得连连摆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我只是……只是想谢谢他。”
顾长玥抬手抚上她的发顶，掌心的凉意让苏瑜晚微微一颤：“姐姐知道呀。只是现在不能去见他哦。”
她望向远处云雾翻涌的山峦，声音轻得像花瓣飘落。
“你的仙人哥哥现在被好多东西束缚呢。
“陆家拿着天帝玉简逼他成亲，白虎帝族的小丫头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安家神女更是恨不得把他抓起来。”
苏瑜晚的睫毛垂得更低了。
“而且呀，”顾长玥的指尖轻轻点在她心口，“他听说村子被屠了，正难受着呢。”
“你现在去找他，他见了你这副模样，肯定会想起那些火光和哭喊，还要分心照顾你这个小不点。”
“你愿意让他更累吗？”
苏瑜晚用力摇头，小肩膀微微耸动。
“所以呀，”顾长玥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伞面转出一圈圈涟漪，“不如跟姐姐修行。”
“等你能挥剑斩断北蛮人的长矛，能用神通护住想护的人，再去找他好不好？”
“到时候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我能自己报仇了。”
“他肯定会瞪圆眼睛夸你厉害，说不定还会亲手把那支断簪给你戴上呢。”
苏瑜晚咬着下唇，眼前浮现出北蛮人火把照亮的夜空，那片被染成血色的天幕下，无数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里。
恨意像藤蔓在她心底疯长，缠绕着骨血，却开出倔强的花。
“好，我听顾姐姐的。”
她抬起头时，杏眼里的怯懦被坚定取代，像暗夜里燃起的小小火苗。
犹豫片刻，她又小声恳求，“那……我的发簪，能不能还给我？”
“就是仙人哥哥送我的那支。”
顾长玥眸光忽然闪烁，如暗夜星辰骤亮，纤长的手指从袖中捻出一物。
那是支十二花神发簪，玉质温润，雕刻的十二朵小花栩栩如生，只是尾尖断裂，还沾着点点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
正是赵晏送给苏瑜晚的那支。
苏瑜晚原本还沉浸在村子惨状的悲伤中。
此刻看清那支发簪，美眸瞬间亮了起来，像蒙尘的珍珠被拭去灰翳，连带着苍白的小脸都添了几分血色。
她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小手微微抬起，又怯怯地缩了回去，眼底满是渴望。
“瑜晚妹妹，是这个发簪吗？”顾长玥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指尖轻轻摩挲着断裂处。
话音未落，她屈指一弹，一缕灿烂的仙金从指尖飞出，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发簪的断口。
只听“嗡”的一声轻响，仙金与玉簪完美融合，断裂处绽放出柔和的金光，将原本的瑕疵掩盖，反而添了几分尊贵华美。
苏瑜晚看得眼睛都不眨了，小嘴唇微微张开，满是期待地望着顾长玥。
顾长玥却将修复完好的发簪放在掌心细细端详，指尖拂过那些精致的花瓣，不知为何，越看越是喜欢。
她抬眼看向苏瑜晚，嘴角依旧挂着柔美的笑，“瑜晚妹妹，这个发簪真好看，能不能送给姐姐呀？”
“姐姐也很喜欢呢。”
“不行！”
苏瑜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
顾长玥都愣了一秒钟，似是没料到这个一向温顺的小女孩会如此反应。
苏瑜晚见状，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手绞着衣角小声道，“对……对不起，仙人姐姐。”
“这是仙人哥哥送给我的，所以……这个我不能给你。”
“不过……”
“不过我身上还有王婆婆给的糖块，还有……”
“还有捡到的好看石子，那些都可以送给你。”
她心底里的自卑让她觉得，自己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能拿得出手。
顾长玥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浓浓的笑意取代，“你喊我什么？””
“她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会突然叫她“仙人姐姐”，还带着几分亲近。
“仙、仙人姐姐呀。”
苏瑜晚抬起头，杏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姐姐跟大哥哥一样，长得像画里的仙人一样，好美。”
顾长玥确实美得惊人，一袭玄金衣裙裙在花海中宛如谪仙。
一头银发如瀑布般垂落，被风轻轻吹动，拂过她精致的锁骨。
她眸中血色莲花若隐若现，撑着玄金骨血绸伞的姿态。
既有拒人千里的冷艳，又有勾魂夺魄的柔媚，仿佛是从九天之上降临的神只，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压，却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长玥被这声“仙人姐姐”喊得心情愉悦，她笑着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苏瑜晚的脸颊，触感柔软细腻。
随后，她取下自己发间的一支发簪。
那是支通体由玄金打造的骨血绸簪，簪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血色莲花，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随着发簪离体，她的银发如瀑布般散开，在风中肆意飞扬，更衬得她面容绝世，风华绝代。
“你看，”顾长玥将玄金发簪递到苏瑜晚面前，声音温柔动听，“这支发簪是一件古圣兵，里面封印着一缕混沌之火。”
“你天生绝脉无法修行，它可以慢慢疏通你的经脉，滋养你的肉身。”
“姐姐相信等你修行有成，别说报仇雪恨，就算是踏平长生圣山，也并非难事。”
“姐姐把它送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