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应个蛋!”

霍忠猛地转头,玄黑头盔下的眼睛瞪得滚圆,一脚踹在那大统领身上,“你是嫌小少爷死得不够快?!”

“真敢跟着喊,明天长老院就能找上我们天罚军大营!”

镇北王府外,赵熊整个人都僵住了,光头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他缓慢地转向身边的消瘦老者,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阮老……咋办?”

“这不朽陆家是疯了吧?这是要把第七尊往死里整啊!”

“我刚传信让夫人稳住第一尊,这边就整出这档子事……”

“等长宁府的军队听到动静跟着呼应,那真是神仙难救了!”

邓泰站在一旁,青衫都被冷汗浸透,欲哭无泪。

阮鹤的手指捻着碎玉,骨节分明的手微微颤抖。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等荒唐事。

“随机应变吧。”他沉声道,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若是家族大长老来了,我会拦住他。”

“情况不对,你们立刻带小公子走,往青阳府方向撤。”

“阮老威武!”

赵熊猛地一拍大腿,光头亮得惊人,“还是您老有办法!”

“换做是我,这会儿早就慌得找不着北了!”

“有您在,第七尊肯定没事!”

阮鹤摆了摆手,示意他少说两句。

目光落在祭军台方向,心里却在琢磨。

自家小少爷参加招亲大会,怕是为了造化无殇剑吧?

倒不全是为了儿女情长,这多少让他有些欣慰。

可转念想起赵晏与帝女、白虎帝族小公主的纠葛,又忍不住叹气。

这性子,倒像极了当年的诚悔前辈。

那位前辈年轻时,也是这般意气风发,身边总围着一群惊才绝艳的女子,最终却落得个分尸各地下场……

但愿小少爷,能比诚悔前辈走得远些。

......

轩辕傲清红裙曳地,正往远处疾掠,却被一道灰影拦住去路。

王公公佝偻着身子,手中拂尘轻摆:“帝女,何必与禁忌大人怄气?”

“依老奴看,禁忌大人或许没那意思,他只是见不得陆家仗势欺人罢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这等顶撞帝女的狂徒,需不需要老奴去将他拿下?”

轩辕傲清停下脚步,红裙下的身姿挺拔如松。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眶虽还泛红,却已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腰肢柔软如柳,却挺得笔直。

双腿修长,裹在红裙里,每一寸都透着帝者的威仪。

“王大伴,”她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不会真以为,本宫是因他顶撞才气走的吧?”

王公公心里嘀咕。

“要不然呢?”

面上却躬身道,“老奴不敢妄猜。”

“帝女天威浩荡,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轩辕傲清闻言,面色稍缓,红裙下的耳根却悄悄发烫,“算你懂我。”

她转身望向镇北王府的方向,心思纷乱。

赵晏那家伙,此刻是不是正被小璃缠着?

自己就这么走了,万一千忆不小心一糊涂怎么办?

要不自己还是回去看看?

就在王公公想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从远方传来,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涌来:

“轩辕禁忌,是镇北王女婿——”

“陆小姐与起灵龙脉公子今日订婚——”

声音越来越近,竟是凛冬府各镇的军队在呼应天帝玉简的道音!

在短暂的沉默后。

“谁给镇北王府的胆子!”

轩辕傲清猛地转头,红裙无风自动,眼中瞬间燃起怒火。

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怎么能是千忆的夫君?我不同意!”

“帝女!”王公公连忙拉住她的衣袖,额上沁出冷汗,“冷静!您这样回去,岂不是有失我帝统颜面?”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帝女为个男人如此失态。

这哪是生气,看他看来分明是吃醋了!

轩辕傲清甩开他的手,红裙化作一道流光,“怎么冷静!”

“再晚一步,他真要被陆家绑去拜堂了!”

话音未落,一道破空声袭来!

王公公眼神一凛,拂尘猛地挥出,将那道利箭卷在半空。

箭杆上绑着一卷信纸,箭尾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显然是用了某种一次性的遁速灵宝,射出后便碎成了粉末,连神识都追不到踪迹。

王公公展开信纸,递到轩辕傲清面前。

轩辕傲清接过信,展开一看,美眸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那好看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信,纸张发出“莎莎”的声响。

.....

天罚军的沉默并未阻止消息的扩散。

天帝玉简的威严浸淫万古,轩辕帝族的余威更是深入骨髓,纵使霍忠拼力压制,也挡不住这股洪流。

凛冬城的守军最先动摇。

玄甲士兵们面面相觑,握着长枪的手微微颤抖。

那可是天帝玉简啊!

祖辈传下的军规里写得明明白白,见简如见帝,闻声必响应。

短暂的错愕后,不知是谁先喊出第一句,紧接着,整座城池的军队都沸腾了:

“镇北王府宣布,轩辕禁忌是我小女陆千忆的夫君,今日订婚,待日后时机成熟大婚——”

声浪如海啸,撞在城墙的玄铁上,发出嗡嗡的回响。

消息以燎原之势扩散。

北境第三军在荒原上扎营,听到远处的呼喊,校尉咬了咬牙,拔出佩刀直指苍穹:“全军听令,响应天帝玉简!”

“镇北王府宣布——”

“镇北王府宣布——”

一支支军队加入进来,从凛冬城到玄冰城,从北地雪峰到内陆平原,呼喊声像一张巨网,将整个北地罩在其中。

天罚军的沉默成了异类,赵屠站在高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声浪,玄黑战甲下的拳头缓缓攥紧。

陆家真是够狠。

天帝府深处,凤翎军的营地静得可怕。

“大人,”副将捧着一枚传讯玉符,声音发颤,“凛冬城方向传来天帝玉简的道音,各镇军队都开始响应了……”

“我们要不要……”

狄朔站在帅帐前,银甲在廊下泛着冷光。

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凤翎令牌,脸色忽明忽暗。

皇女出行前只说去凛冬府陪族兄,压根没提过订婚的事。

这镇北王府是疯了?

订婚而已,竟动用天帝玉简这种压箱底的底蕴,简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