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过去。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了。
冰雪渐渐融化,露出草地,露出新芽。
河面上的冰也逐渐溶于水中。
运河开航了。
春寒料峭,初春的阳光依旧带着一丝丝凉意。
码头却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不止码头,整个京城都洋溢在喜悦的氛围当中,临街店铺张灯结彩的。
因为再过两日,便是景王和穆家三小姐大婚。
喜结良缘。
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自肃王造反,皇宫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
老皇帝年迈,宫里不再可能添丁,即便添了,也是有问题的。
年长的皇子,要么病了,要么出征,要么还不到成亲的年岁。
几乎没有什么喜事。
但这个春天,就是双喜临门。
北边传来捷报,孽贼已伏法,只剩下些残余部将待剿灭。
就是边疆的战火还未平息。
辰王带一批人马先回京,穆将军又带着大军去边疆支援了。
从现在的战局来看,大梁必胜无疑。
城内都沸腾了好几日。
天还没亮。
淼淼就被阿娘从被子里薅起来了。
最近清晨醒来都是在家里,阿娘和秀秀姨带她。
玉清公主最近都很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公主府,似是进了宫,要么就是去了景王府。
就是日日粘着淼淼的公主,好些时日都没见到人影了。
阿娘给她穿了挺厚的袄子,还给戴了小帽子,春天也还是冷的。
“阿娘,我们要出门吗?”淼淼乖乖站着任由阿娘和姨姨给她穿衣梳洗。
“对,我们要去码头。”
“那我不去公主家了?”
“不去了,你母亲进宫了,要过些时日才回来。”
“去宫里干嘛,怎么老往宫里跑?”姜淼淼其实好想让啾啾去探探的。
但啾啾说那地方太危险了,它不敢去。
好吧,原来啾啾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还是有盲区的。
“淼淼是不是想你母亲了?她在宫里也有自己的母亲和家人要陪,过些日子才能回来。”陆青瑶拉了拉小闺女的小披风,为她拨开额前的碎发。
这才将她抱下马车。
今日要放小白回归山林。
主要是小白入春后老是发出奇怪的声音,嚎叫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些狂躁。
后院的鸡鸭羊什么的都快吓破胆了。
阿娘说小白可能是想找媳妇了。
果然,这才放出去,小白就跟着一头很漂亮的母狼跑丛林里去了,头都不回一下的。
见色忘义的家伙。
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
说不定下次回来就是一家子了。
淼淼又少了个伴,有些闷闷不乐。
“淼淼别不开心了,阿娘一会带你去见个人,你一准高兴。”陆青瑶将有些失落的小家伙搂入怀中,轻轻拍着背。
淼淼有些好奇是谁,但是她没问是谁。
躺在阿娘腿上睡着了。
主要是今日起的比平时都要早,没睡够。
反正到了就会醒,醒了就知道是谁了,不用问。
车轮轱辘轱辘滚着。
车外人声鼎沸。
车内暖乎乎的,阿娘抱着也很好睡。
淼淼睡得很沉,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许多穿着铠甲的男子,有美酒,还有许多穿得很清凉的女子。
女子们蒙着面纱,扭着细腰载歌载舞。
将士们推杯换盏,举杯对月,好不热闹。
瞧着像是在庆祝,像庆功宴。
宴毕,将士们陆陆续续醉倒了。
突的从帷幔后冲出一红衣舞姬,持刀朝中间穿铠甲的一人刺了过去……
一片殷红。
“淼淼,醒来了……淼淼……”
“淼淼,你别吓娘啊!”
马车停了。
姜淼淼睁眼醒来,就看到阿娘和秀秀的脸庞。
两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陆青瑶一把将闺女搂入怀中,“你吓死娘了。”
小家伙刚刚突然面色涨红,一脸一头的汗,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任她怎么喊都喊不醒。
吓死个人。
姜淼淼大口喘着粗气,她也快被吓死了。
居然身临其境的看了一场刺杀。
“阿娘,我做了个可怕的梦。”姜淼淼的小脸有些凝肃,可惜了这个梦还没做完。
“淼淼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一场庆功宴,一群漂亮小姐姐在跳舞,然后她们就掏出短剑,刺向那穿着铠甲的男子。”
陆青瑶与秀秀相视一眼,已经许久没听过淼淼做这种梦了。“
陆青瑶问闺女,“可看到那被刺杀的男子是谁?”
姜淼淼点头,“看到了,但是不认识,是没见过的人,只看见那红衣女子刺去,然后我就醒了,不过那男子身边坐着的人,好像是干爹。”
也不知那被刺杀的男子死了没有,瞧着可能是个将军。
姜淼淼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幸好那舞女刺杀的不是干爹。
梦中干爹老神在在的坐那饮酒,身边也没有舞姬,有些微醉的样子。
以干爹的身手,估计怕是救下那将军了。
不过姜淼淼就奇怪了,她无缘无故的居然做这样的梦。
她很确定,事件的主角她是不认识的。
她从前做的梦都是跟身边人相关的,而且多半是前世发生的。
今天的梦她就有些猜不透了。
不知道是前世还是今世。
估计是梦没做完,所以没头没尾的。
秀秀若有所思道:“阿姐,我怀疑那被刺杀的人是辰王。”
景王被掳全是拜辰王所赐,这事秀秀回京后就知道了。
所以景王一定是恨毒了辰王。
这才派人去刺杀他。
陆青瑶虽然不知道这一头,但也隐约觉得被刺的人就是辰王。
辰王一旦回来,势必会对景王和太子构成威胁。
一个平叛回来的皇子,手中还握有兵权。
势必要多出一大波拥护者。
若她是景王,也不会让辰王活着回来。
“秀秀,你去打听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