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破晓的长歌
深冬的海雾裹挟着冰碴，将灯塔缠绕成朦胧的幻影。苏瑶蜷缩在摇椅上，听着阁楼传来的敲击声——李渊正在改造防弹衣，金属碰撞的脆响混着他压抑的咳嗽声，像根细针扎在她心头。自从"九头蛇"组织浮出水面，这个家就再没真正安宁过。
"妈，您看这个。"李悦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客厅，屏幕上跳动着乱码般的数据流，"我破解了'九头蛇'的暗网通讯，他们似乎在策划一场针对国际会议的生化袭击。"她调出卫星地图，红点如毒瘤般在欧洲大陆蔓延，"更糟的是，根据加密IP追踪，他们的指挥中心...就在国内。"
李阳踹开房门，警服上还沾着雨水："刚接到线报，东海集团残余势力在码头走私不明液体。"他将证物袋扔在桌上，里面的玻璃瓶泛着诡异的荧光，"检测报告显示，这是新型神经毒素，和当年父亲中过的成分相似。"
李渊握着军刺的手青筋暴起，刀锋在桌面刻出狰狞的划痕："他们是在向我宣战。"他转身看向苏瑶，眼底翻涌着愧疚与决绝，"这次行动太危险，你们..."
"少废话。"苏瑶抄起墙角的霰弹枪，利落地装上子弹，"结婚三十年，哪次你冲锋陷阵我没陪着？"她的目光扫过儿女，李阳已将战术背心扣紧，李悦调试着改装过的狙击枪，"咱们苏家，没有临阵退缩的孬种。"
深夜的码头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李渊带队摸进仓库，夜视仪里，成排的集装箱泛着冷光。当他撬开标着"冷冻海鲜"的箱体时，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克隆人尸体，胸前都烙着暗红色的蛇形标记。
"这是...实验失败品。"李阳的声音发颤。突然，仓库的警报声撕裂夜空，上百个武装分子从四面八方涌出。战斗瞬间爆发，子弹擦着集装箱激起火花。苏瑶背靠李渊，精准击毙试图包抄的敌人，余光瞥见丈夫左肩中弹却浑然不觉。
"小心！"她扑过去推开李渊，自己却被流弹擦伤小腿。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时，她听见李悦在通讯器里大喊："正前方二楼有狙击手！"苏瑶强忍着剧痛举枪，在对方扣动扳机前击中其手腕。
混战中，李阳发现了隐藏的地下室入口。他和李渊冲进去时，正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将试管插入启动装置，猩红的液体顺着管道注入巨型容器。"那是毒素浓缩液！"李渊脸色骤变，"一旦引爆，方圆百里将寸草不生！"
千钧一发之际，李悦的狙击枪穿透天窗，子弹精准击碎男人手中的遥控器。可容器的倒计时已经启动，鲜红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动：00:03:00。李渊将李阳推出地下室："带他们走！我来手动关闭核心系统！"
"爸！"李阳想要折返，却被苏瑶死死拽住。她看着丈夫决绝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爸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转身时，她对着通讯器嘶吼："小悦，锁定通风管道坐标，我们炸开侧面墙壁！"
剧烈的爆炸声中，苏瑶带领特警小队炸开通道。当她找到李渊时，他正浑身是血地趴在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倒计时还剩最后十秒，苏瑶扑过去搂住他，用身体护住丈夫后背："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00:00:00。
世界陷入死寂。李渊虚弱地笑了笑，染血的手指抚上苏瑶的脸："老太婆，又被你救了一次。"话未说完，头顶的钢架突然坍塌。千钧一发之际，李阳和李悦带人冲进来，将他们拖出即将崩塌的地下室。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苏瑶守在ICU病房外，看着仪器上李渊微弱的心跳曲线。李阳递来热咖啡，警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妈，我们抓住了'九头蛇'的中层干部，他招供说组织首领是个从未露面的神秘人，代号...叫'夜枭'。"
李悦抱着笔记本电脑走来，黑眼圈浓重："我追踪到'夜枭'的通讯记录，有个号码频繁和东海集团旧部联系——"她调出通话清单，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号码，赫然是自家老宅的座机号。
"不可能..."苏瑶踉跄着扶住墙壁，二十年前和李渊搬离老宅后，那部电话早已停用。李阳脸色阴沉："我立刻申请搜查令。"他转身时，苏瑶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腕："等等。让我先回去看看。"
老宅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苏瑶握着电击钢笔，缓步走向积满灰尘的客厅。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电话上，听筒竟在微微震动。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拿起听筒，电流杂音中传来沙哑的冷笑："苏女士，别来无恙啊。"
"你是谁？"苏瑶的声音发颤。对方却答非所问："还记得你父亲吗？那个被李渊亲手击毙的毒枭。"冰冷的话语如毒蛇钻进耳朵，"其实他没死，现在，该是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电话突然挂断。苏瑶瘫坐在地，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父亲确实曾是毒贩，但在她十二岁那年，警方突袭行动中，父亲为保护她被流弹击中...难道这一切都是谎言？
"妈！"李阳带人冲进老宅时，正看见母亲失魂落魄的模样。苏瑶将通话内容说出，所有人脸色大变。李悦迅速调取老宅的监控记录，画面里，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在深夜潜入地下室。
地下室的暗门布满灰尘，打开后却是另一番天地。全息投影的世界地图上，红色的光点如瘟疫般扩散。李悦破解了门禁系统，电脑屏幕弹出加密文件，最上方的照片让苏瑶差点窒息——那是年轻时的父亲，站在"九头蛇"的标志前，身旁站着的人，竟是萧沉舟！
"所以萧沉舟只是个幌子？"李阳握紧拳头，"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外公？"苏瑶摇着头后退，撞上身后的书架。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掉落，她颤抖着翻开，父亲苍劲的字迹刺痛双眼："小瑶，原谅爸爸的隐瞒。等你看到这些，说明'九头蛇'计划已经失控..."
医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护士推着病床狂奔："李老先生的情况突然恶化！"苏瑶攥着日记本冲向电梯，却在转角处被黑影拦住。戴着蛇形面具的人举起注射器，里面的绿色液体泛着诡异的光："苏女士，去陪你亲爱的丈夫吧。"
千钧一发之际，李悦的子弹擦着面具飞过。苏瑶趁机夺过注射器，将毒液全部注入对方脖颈。面具男人倒地抽搐时，她扯下面具——竟然是老宅的老管家！
ICU病房里，李渊的心跳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苏瑶扑到床边，抓住丈夫的手："你不能丢下我！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极光，要补拍婚纱照..."泪水滴落在李渊苍白的手背，突然，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妈！他有反应了！"李阳惊喜地大喊。医生紧急施救后，李渊缓缓睁开眼，虚弱地说："夜枭...有内鬼..."话未说完，病房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苏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逼近，她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枪，对准声源："出来！"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苏瑶的瞳孔猛地收缩。门口站着的人，赫然是本该在国外进修的女婿！对方摘下伪装面具，露出冷酷的笑容："师母，好久不见。"他举起手中的遥控器，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李悦的尖叫声从走廊传来，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李渊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苏瑶按回病床："好好躺着，这次换我保护你。"她握着枪冲出病房，正看见李悦被女婿压制在地。
"放开我女儿！"苏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对方耳畔飞过。女婿却笑着举起遥控器："知道为什么萧沉舟的计划总能提前得知吗？因为你们最信任的人，早就背叛了..."
话未说完，李阳的警棍重重砸在他后脑。男人倒地前，按下了遥控器。整栋医院开始剧烈震动，广播里传来刺耳的警报："生化气体泄漏，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苏瑶带着儿女冲进病房，将李渊转移到担架上。走廊里浓烟弥漫，生化气体腐蚀着金属门框。李悦在前面开路，李阳垫后，苏瑶紧紧握住李渊的手："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当他们冲出医院时，天空破晓，第一缕阳光刺破阴霾。远处，国际刑警的车队呼啸而来。李渊艰难地抬起手，触碰苏瑶沾满灰尘的脸庞："老太婆...我还没...求婚呢..."
"傻瓜。"苏瑶笑着流泪，"等你好了，我们天天都是求婚日。"她俯身吻住丈夫苍白的唇，晨光为他们镀上金边。这一刻，所有的危险、背叛与谎言都被抛在身后，剩下的，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永不熄灭的爱。
而在城市的暗处，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人注视着这一幕。他转动着手中的蛇形戒指，嘴角勾起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远处的灯塔在朝阳中亮起，光束穿透云层，仿佛在宣告：无论黑暗多漫长，黎明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