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响起的时候,路易斯已经把亚瑟打了个半死不活,刑讯室都是惨叫。

“谁都敢碰,你满脑子都是精虫吗?!”

路易斯一脚将他踹出去老远,还是不解恨,咬着牙吩咐,“莫雷,打断他的腿!”

以下犯上,他该死!

莫雷扛着铁棍逼近,“是。”

吓得亚瑟屁滚尿流,“教父,这都是黛丽丝小姐吩咐我做的,我吃了助兴的药,以为是罗塞拉那个贱人……啊!”

莫雷手起棍落,废了他一条腿。

路易斯气笑了,大步过来踩在亚瑟的断腿上,狠狠碾压。

“所以你就坏了我的大事?混账东西,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

否则那女人这会儿都已经在他手里了,纪遇深怎么敢跟他猖狂?

“不是的……”

亚瑟忍着痛解释,“我真以为送进来的是罗塞拉那个贱人,就是想尝尝Ken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Ken的女人?”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但是在岛上,我听到Ken的小野种叫她妈妈,但那贱人不承认,我就…没敢跟您汇报。”

路易斯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知道Ken那两个崽子是谁生的,当年还是他促成的,可郑媗不是死了么,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妈妈?

Ken那性子,可不会找后妈。

突然。

想到罗塞拉那双眼和纪遇深的反常,路易斯思绪忽然就明朗起来,他冷冷地垂眸。

“你干的好事!”

亚瑟不敢去看他,忽然胯下一痛,路易斯一脚踩爆了他的丁丁。

“嗷!”

男人嫌弃地收回脚,杀人的心都有了。

如果罗塞拉真是郑媗,那他失去的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大好机会。

只要郑媗在手,其他人就投鼠忌器。

偏偏因为这人,让机会在他手中溜走,路易斯那是一个恨呐!

“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我废了!”

莫雷动作利落,只听一声惨叫。

路易斯听的舒坦极了,绝望的哀嚎比这世间最美妙的交响曲还要悦耳。

“去,封锁游轮,一只母蚊子都不能放走,一定要给我抓住那个女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送上门的人质,他怎么能放过!

莫雷张张嘴,欲言又止,那女人可能之前已经趁乱跑了。

“轰!嘭!”

爆炸声震耳欲聋,路易斯差点被掀翻,脸色大变地往外走。

“怎么回事!”

此刻外面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

手下惊慌失乱,“游轮底部不知道被谁埋了炸弹,库房着火了,船底也进水了!”

路易斯瞳孔紧缩,“伤亡怎么样?”

“其他的不清楚,但在水下海底酒店的人一个都没上来,估计已经没了!”

海底酒店就建在底部,是这艘游轮的最大特色,不少人慕名而来。

路易斯气的要跳脚。

“谁他妈干的!”

那些人死在他的游轮上,他们背后的家族肯定要把账算他头上。

“嘭!”

驾驶舱又被炸了。

游轮直接拦腰折断,摇摇欲坠。

飞机、轮船、汽艇,幸存的宾客们都在逃命。

“教父,我们也赶紧逃吧!”

路易斯稳住身形,一把推开他。

“留一架直升机给我就行,其余的用来救人,塞不下的话就杀了,你知道轻重。”

“把小姐和里面那个废物也带走!”

说着,掏出枪,气势汹汹。

“莫雷,跟我来。”

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敢触他的霉头,不想活了!

另一侧。

纪遇深和顾时宴也已经休战,两人筋疲力尽地靠在船板上,看着火海翻滚。

游轮早已乱成一锅粥。

“许久没见这么好看的景色了。”

顾时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被火映红的桃花眼闪动着快慰和惋惜。

“唉,可惜没有画板和颜料,否则这样美丽的夜景就会永远留存下来。”

要是画在人皮上,更完美了。

“嗤。”

纪遇深抹掉嘴角的血,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尖酸刻薄地讽刺。

“难怪她恨不得躲你远远的,原来是被你的疯病给吓到了。”

顾家也不知道怎么养出这个疯子的!

皮囊似天使,内里是恶魔。

郑媗年少时天真无知,估计就是被这人装出来的温文尔雅给骗了。

顾时宴却只是轻飘飘地瞟他一眼。

“你嫉妒了。”

纪遇深冷笑着爆粗口,“你在想屁吃!”

他怎么可能嫉妒这疯子?

“你就是嫉妒了。

嫉妒她喜欢我这副虚假的皮囊,嫉妒我是她少女时期最纯洁的初恋,更嫉妒她宁可亲近我这个疯子,也不愿再多看你一眼。”

顾时宴笑得很是得意。

谁让郑媗假死离开帝都时,只对他一人告别呢!

只字片语都没有得到的纪遇深:“……”

脸都绿了。

顾时宴还在火上浇油,“纪遇深,你早就出局了,郑媗生平最恨被抛弃。”

“当你的情感偏颇时,她就走远了。”

这一点,他有心得体会。

纪遇深被戳到痛处,沉着脸起身,“我和她才是亲密无间的夫妻,用不着你指手画脚,顾总还是顾好自己吧!”

轻蔑的目光落在顾时宴腿上。

“轮椅的滋味不好受吧,顾总也该爱惜自己,毕竟顾家有两个残废的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然后就带着李秘书一行人走了。

顾时宴抚摸着自己的腿,垂眸轻笑。

两个残废?

不,很快就是一个了。

“谁?出来!”

一声暴喝,顾时宴循声望去,看见熟悉的脸,有些遗憾地勾唇。

他本来计划扒张人皮作画呢,可惜……

路易斯寻过来,望着顾时宴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早已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他。

前仇旧恨,他气的咬牙切齿。

“好啊,顾时宴,原来是你在搞鬼!”

这个疯子命怎么这么硬,亚瑟那混账怎么办事的,连个半残废都杀不死!

废物都比他强!

顾时宴撑着手起身,拍手,笑得欠揍。

“当然是我在搞鬼了,毕竟,我是个鬼呀!不搞鬼搞什么啊!”

然后他伸长舌头,翻着白眼。

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路易斯,下来陪我吧……”

路易斯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这人的舌头怎么能伸这么长,眼珠子一点黑色都没有。

他迟疑着,“你疯病又重……”

“哈哈!”

顾时宴突然捧腹大笑,做出苦恼不解,“路易斯,我想着国际监狱那儿能让你长长记性,没想到,还是这么蠢!”

“顾!时!宴!”

一生之耻,一生之耻!

路易斯被激怒了,抬起手,他只想杀了这个屡次不知死活挑衅他的疯子!

“哟,没打中!”

顾时宴跳着躲过去,还不忘讽刺,满意地看着路易斯扭曲的脸,笑意敛起笑意。

“杀弟夺继母的畜生,爷爷我今天不跟你浪费时间了,回头见!”

说完闪身进了拐角。

“姓顾的,你给我站住!”

路易斯满脸阴鸷地追上去,不知碰到了什么,忽然砰的一声响起。

若非莫雷舍生忘死扑上去,路易斯已经被炸成肉花了。

等两人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时,只看到徐徐升起的直升机,顾氏的标识异常醒目。

窗户上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对着他挥手。

“疯狗!”

路易斯朝天开了两枪尤不解恨,直接破口大骂,又是疯狗又是残废的。

忽然,他想起什么。

“瑟琳娜呢?见到瑟琳娜了吗?”

莫雷等人纷纷摇头,不知道。

就在这时,瑟琳娜跌跌撞撞跑过来,美艳风情的小脸煞白,扑进路易斯怀里。

“呜呜……发生什么了?”

“没事了没事了……”

路易斯安慰她,带着她往回走,“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回西西里。”

瑟琳娜掐住掌心,乖巧点头。

再忍忍,狗咬狗的好戏还没开始呢!

这样还不够,她要让这对狼心狗肺的兄妹反目成仇、一无所有!

船身倾斜,海水倒灌。

游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路易斯从保险柜里掏出重要文件和巴掌大的金属盒,没来得及查看,就带着瑟琳娜登上飞机。

随后一声巨响,游轮淹没了。

再说顾时宴这边,跟路易斯友好地挥手再见后,他就佝偻着身体捏住了自己的腿。

面色苍白,额头一滴冷汗掉落。

何旭熟练地递上止疼药,“您这腿本来就没好透,再这么下去,真就彻底废了。”

当年那场车祸,顾总遭受重创,变成植物人躺了大半年,醒来后双腿却留下了后遗症,坐了三年的轮椅。

就这两年,才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唉。

郑小姐死后,顾总心死如灰,不肯好好复健,任由这双腿自生自灭。

幸亏郑总把人骂醒了,否则就真废了。

何旭劝慰的话也充满无力。

“要是郑小姐还活着,也是希望您好好爱惜自己的……”

也就扯上郑小姐,才有那么点用。

顾时宴服下药后,一反常态地回答他,“回去给我安排康复医生吧。”

嗯?

何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面容清俊的男人笑了,温和俊雅,一如当年惊艳帝都的翩翩贵公子。

眉眼温情,似初恋般羞赧。

“我得站着走到她身边。”

不能给她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