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不是向来低调,不热衷举办……”

几句话的工夫,一行人已经来到客厅。

郑媗抱着郑骅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郑骅胖乎乎的小手里。

“骅骅收好,这是姑姑给的压岁钱。”

林澜也不矫情,乐呵呵地诱哄着儿子,“姑姑给骅骅压岁钱了,骅骅是不是该亲姑姑一口,表达谢意?”

奇异地,这个还不到两岁的小家伙竟听懂了,真的伸头亲了一下郑媗的脸蛋。

郑媗心里欢喜地一塌糊涂,将郑骅抱了又抱,亲了又亲,“真乖!”

这孩子,她看着就喜欢。

秦蓉适时插话,“骅骅回来后,总是闲着没事就叫姑姑呢!”

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亲近。

郑媗自然地抬头看了眼对面跟自己模样相似的秦蓉,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是吗?我们骅骅这么想姑姑,那姑姑可得多陪你玩两天……”

她记得她有一个和田貔貅玉坠子,还是爷爷留给她的。

不如她代爷爷送给他的小重孙,作为见面礼。

女人们聊着孩子,男人们谈着工作和金融商业,气氛无比融洽。

“呦,姐姐回来了!”

郑芯的出现,成功打破这份和谐。

她还带来了一个人。

沙昂。

饭桌上,郑泰安跟沙昂闲聊,打听着他的身份背景,沙昂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郑泰安笑得愈发温和。

两人初次见面,却相谈甚欢,比郑钧这个亲儿子和纪遇深这个亲女婿还要亲近,一时间都是他们在说话。

郑钧和纪遇深被冷落地插不进去嘴。

乍一看,他似乎对这位小女儿带回来的男朋友很是满意。

可落在郑媗眼里,截然相反。

沙昂直接被否出局了。

她侧头看看慢条斯理用餐的纪遇深,优雅随性,半点没有被冷落的尴尬。

“怎么了?”

纪遇深好笑地看着那张严肃的小脸。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看过来。

沙昂伪善的目光先落在纪遇深身上,停顿片刻,而后自然地挪向郑媗,面带疑惑。

粘腻邪恶。

给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郑媗忍着不适地错开那道目光,歉疚笑笑,“没事,你们吃。”

纪遇深靠近她,语气低柔,“放心,你的话我都记着,保证不喝酒。”

低到恰好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妻管严的形象深入人心。

郑泰安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打着圆场,“吃饭吃饭。”

女儿管女婿,理所当然。

但女婿的面子他不能不维护,起码在外人面前要保住。

沙昂收回目光,遮住眼底的玩味。

果然,赝品就是赝品,跟正品比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郑媗再美,他也兴趣不大。

他喜欢骚的。

倒是纪遇深,让他深感意外。

沉稳刻板,气势凛然,冷漠自持,而且心机深沉,难以琢磨。

堪称,深不可测。

看来上回输的惨也不冤,是他低估了对手,不过他早晚让纪遇深还回来。

还有……

沙昂不动声色地扫过郑泰安和郑钧,心头发沉,仿佛沉到了谷底。

这父子俩,他同样摸不透他们的想法。

此刻,沙昂便是再蠢也清楚的意识到:他这是来到高端局了,还碰到了高端玩家!

这无疑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天生就对胜负欲格外敏感的男人碰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只会越挫越勇。

想想就激动!

沙昂离开后,郑泰安留下郑芯,把她叫到了书房里,开口就直奔主题。

“跟他分了,以后不要来往了。”

语气肃重,不容拒绝。

郑芯面色陡然惨白,“爸,为什么?”

郑泰安看着总是遇人不淑的养女,心疼地叹了口气,“芯儿,不是爸爸棒打鸳鸯,是那个男人不是值得你托付的良人!”

心思不正,目光虚浮,谎话连篇。

眉眼不经意间还流露出一股凶戾。

他只稍几句话就刺探到那男人的虚实,而且,经验告诉他,那男人或许从事的根本不是正经行业。

不仅不正经,手上可能还沾了血。

如此危险的人,郑芯必须远离。

郑芯不敢置信,神色难掩哀戚,“爸,我是不可能离开他的!”

不是她不想离开沙昂,是她身陷囹圄,受制于人,性命都握在他手里。

“芯儿,你听话,跟那男人断了,爸爸给你找更合适的青年才俊!”

郑泰安着实没想到郑芯这么执拗,感情陷得那么深,关键是回回都栽男人身上,就像是有渣男体质似的。

上一个顾时宴也就罢了。

那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除了行事乖张叛逆外,也算知根知底。

可这个沙昂,那就是假成海市蜃楼了。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你要相信爸爸的眼光,爸爸不会害你,沙昂这个人很危险,你是爸爸看着长大的,爸爸总得为你一生的幸福打算!”

好歹是他养大的,叫了他那么多年的爸爸,不是亲生的也比亲生的差不了多少。

他不能看着她自掘坟墓。

这番诚恳,说的郑芯都要心动了。

她低着头,默默在心里算着郑泰安能不能跟沙昂抗衡,救她出虎口的希望有多大。

连累不连累郑家她无所谓。

她只怕沙昂狗急跳墙,会杀了她。

那把枪,她可是真切看到了。

郑芯不想死。

郑泰安看她低着头,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便叹了口气,“芯儿,爸爸的眼光你还不信吗?你姐姐就是联姻,纪遇深是我亲自掌眼的,现在不也夫妻和睦?”

“爸爸跟你保证,只要你跟他分了,以后你看上哪个男人,爸爸都不拦你!”

提起郑媗,郑芯握紧手心,眼神逐渐变得凶狠。

她就是与虎谋皮,也不想郑媗那个贱人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可怜她!

沙昂只要她利用好,照样是一把利箭。

能要郑媗命的利箭!

片刻后,郑芯柔柔弱弱地抬起脸,哭的梨花带雨,“爸,让我想想好吗?”

郑泰安无奈点头。

这孩子心思敏感,不能逼她太急。

让她自己想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