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刘璋嘴里喃喃着,畏惧之色油然而生。

旁边诸臣,包括王累、郑度、王商、吴懿等,也都在窃窃私语。

陈军阵前,张辽、郭淮、黄权和法正在前,也眺望城头之上。

“张将军,若强攻成都,是为下策。”

几名降将中,张辽最信任的就是法正,此人才智卓绝,虽然他不大认可法正的人品。

“怎么?你想入城劝降?那可不行,那刘璋多半恨你入骨,你若入城,他必杀你。”

“将军误会了,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再入成都。益州牧乃暗弱之主,我军声势浩大,兵临成都,他必会害怕,将军确实只需派人劝降,恩威并施,益州牧必会归降,只是须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

“哦,不知谁比较合适?”张辽直接问法正,法正久居益州,又为刘璋效力多年,自然比他更了解谁能劝降刘璋。

法正想了想,突然大喜:“有了,有一人合适。”

“谁?”

“广汉太守许靖许文休。”

“许靖,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

“哈哈哈哈,正是将军心中想的那个人,汝南许靖许文休,此人当年为躲避战乱,从汝南南下到交州,四五年前,益州牧派人到交州把他请回来,甚为敬重,任其为巴郡太守,后又改任广汉太守。”

“广汉治所本在雒城,后因在雒城驻军,又改为涪城。文休公得高望重,将军只需带着些士兵,亲往涪城,把他请来,让他入成都劝降益州牧,必会成功。”

“可是,似文休公这等人,一般性情难以捉摸,会同意入成都劝降吗?”

“将军放心,他会的。”

“哦,公衡如此笃定?”

“文休公此人对齐王多有好感,想必会愿意。”

据法正所知,许靖此人,有文人怯懦的一面,胆小怕事,张辽亲自去请,给他足够的面子,又带着士兵恐吓一番,他就不敢忤逆。当然,法正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就随便说了个理由。

“好吧,既如此,我便去一趟涪城,把他请来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让郭伯济攻城,向刘璋施加压力。”

郭淮得令,率军对成都发动了进攻。

陈军盾阵在前稳稳推进,将益州军射来的箭矢尽数挡下。紧接着,陈军迅速架起云梯,士兵们奋勇攀爬,如饿狼扑食般冲向城头。

城头上,益州军毫不畏惧,他们挥舞着兵器,与攀上城头的陈军展开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闪烁,鲜血不断飞溅。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你进我退,你攻我守。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成都城的上空。这场激战惨烈无比,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最终,陈军攻城不下,鸣金收兵。

当日,张辽就带着一千骑兵,疾行赶往涪城,于次日午时到达。许靖不擅长战事,看到陈军来势汹汹,当即献城投降。张辽向许靖提出,让他劝降刘璋,他心里不大情愿,但又不敢拒绝,只好同意了。两天后,张辽带着许靖回到了成都。

在张辽离开成都的这几天,郭淮天天发动猛烈的攻城。虽然没能攻下成都,但也震慑到益州军,刘璋也是感到压力重重。

许靖来到成都城下,对着上面的士兵:“请汇报益州牧,就说许文休来了。”

此刻,衙署内,刘璋正在咆哮:“张任呢?张任在哪?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成都只有一万左右的兵力,张任手里还有万余大军,是他最后的希望。当然,一旦张任率军回来,陈军江州的兵力也可以动了。

刘璋是在陈军攻下雒城时,才下令调张任回来。消息传到键为江阳,张任和吴班从江阳撤兵回成都,需逆流而上七八百里水路,速度要慢很多,从时间上看,确实需要将近二十天时间。

敌军如此声势,兵临成都,眼前这帮臣子不跑路,已是最大的忠诚了。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他们还有什么办法?众人只好默默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吴懿才鼓起勇气,拱了拱手:“州牧,陈军大势已成,我军……还是降了吧!”

“吴懿,你安敢言降?”王累立即气得指着吴懿,大骂了起来。

“王从事,我知你忠义,但以如今形势,我军已无胜算,州牧降了,至少还能保住全家性命,若负隅顽抗,届时只怕会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呀。”

“你无须危言耸听,我军一万军队,凭成都的城防,能坚守数月,今张任将军正在回成都的路上,只要他到了,我军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去年秋时,陈军刚刚进入巴郡,当时我军有近十万大军,尚且不是陈军的敌手,被陈军打得落花流水,难道还指望眼前这一两万军队吗?”

“你……”王累气得指出吴懿说不出话,他拂了一下袖,转身离去。

“王从事,你去哪?如今还当差呢,州牧也还在着!”

王累一阵没好气:“都至此地步了,还当什么差?回家睡觉,静待敌军杀进城来。”真是无语了,成都都要换主了,还惦记着上班?

此时,刘璋正在发呆着,面对王累的无视,他也无力指责。

“报……报……”士兵匆匆进来。

“怎么?敌军又攻城了?”

“没有,城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广汉太守许靖。”

“许文休?敌军攻涪城了?他也投降了?”刘璋一阵黯然:“让他进来吧!”

城头上的士兵把吊篮放了下来,接许靖进入城内,带了过来。

“见过益州牧。”

“文休公无须多礼,你是怎么进城的?”刘璋急于知道许靖的来意。

“两日前,张辽将军率军攻入涪城,把我带来于此,让我入城见州牧。”

“所为又是何事?”

“劝州牧献益州而降。”

“混账,文休公,我敬你名声斐然,故把你从交州请到益州来,任命你为高职,今你乃我手下之臣,不知报效于我,却投了敌,还恬不知耻地来此劝降我,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