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傲觉笑眯眯的看着江上寒道:“掌教真人,如今刚至新年,不知您何时可以拨下道银,以供各道门使用啊?”
“还要钱???”江上寒一脸诧异。
王傲觉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肯定的啊,咱们道门之人一年所用吃穿修行,可得不老少银子。”
“咱们道门也不像西南那些寺院一样,有农奴供养。”
“而且这些年,道门还一直封山闭世,既没有为朝廷做法会的收入,也没有去为百姓制作符箓与丹药的收入。”
“最关键的是,我们道门也不收香火钱......”
王傲觉唠唠叨叨。
江上寒听的头疼,大手一挥:“你就说一共多少钱吧!”
王傲觉:“一万两!”
“嗯......”江上寒点了点头,一万两虽然也算是巨款,但是对于他而言,一年也不算多。
“一年一万两呗?”江上寒确认道。
“对,一年一万两。”
“是白银,不是黄金哈?”
“当然是白银。”
“行!本教主答应了。”
江上寒十分大方的说道。
区区一万两白银,就让十大道门给他当小弟,十分划算!
王傲觉露出微笑:“那今年的三十万两白银,不知掌教何时拨款啊?”
“等会等会,不是一年一万两吗?”江上寒诧异道。
“是每个道门每年一万两,除此之外所有道侍独享一万两。”
江上寒:“......国师你跟我耍心眼子是吧?”顿了顿,江上寒又疑惑道,“那这不是才二十一万两?”
王傲觉解释道:“每位大宗师,也要多花上一些银子。而且运送这些银子,或者兑换成物资进十大道门,也是需要费用的。十大道门还不在一个国家,需要打点一下各国各州的官员。”
江上寒突然想明白了安道人为何嫁皇帝当皇后了......
或许搞钱不是主要原因,但一定有点关系。
每年都要花几十万两......
除了皇室这种大家伙,世间还有几家几姓能拿的出来?
“以前,安道人也是这么做的?”江上寒问。
王傲觉答:“正是如此,钱粮都会从洛城统一运走......”
“不合道理!”江上寒突然起身,大声道,“三十万两白银,本教主拿的出来!但是贿赂官员,不合道理!有违道德!”
江上寒掷地有声!
义正言辞!
一身正气!
“我道门修行,以‘追求大道’为宗,以‘严守道德’为旨!”
“现在若为运送钱粮便行贿赂之事,与那贪赃枉法之徒何异?此举既违我道门清规,更悖天地道义!”
“甚是不合道理!”
王傲觉有些惊讶道:“那掌教您认为该当如何?”
“本教主暂未想好,但我们都是正道之人,绝不能用这等歪门邪道!”江上寒声音渐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十大道门居于各国,本就是为护佑一方生民。若此时为求便利行贿,明日便会有人以此为要挟,层层盘剥!”
“届时清正道风,就会染得污浊不堪——此等有违道德之事,纵是万难,也绝不可为!”
或因为是江上寒声音太大,太正了一些。
十八盏灯中的白火越烧越旺,噼啪作响。
映照江上寒挺拔的身影,那一身正气如寒松傲立!
让王傲觉心折不已......
顿了顿,江上寒又看向王傲觉:“国师,难道从未对此事觉得不妥?”
王傲觉看着江上寒那一脸坚守道义的决然,犹豫了一下后道:“各国有各国的制度,在大靖还好一些,毕竟我们是国教,朝廷会给予诸多便利。”
“但是像西虞的终南山,南棠的龙虎山这种地方,就会难上许多......”
“尤其是龙虎山,据张灵素前段时间所说,他都不知道每年先师会给予龙虎一万两白银之多!”
“因为他们龙虎山每年的一万两白银,会被南棠各州各府各方势力贪墨!”
“最后到他们龙虎山手里,所剩数量都不会超过一百。”
“一万两就剩一百两?!!!”江上寒惊愕道。
“是一百文。”王傲觉纠正道。
江上寒:“......”
王傲觉又补充道:“据张灵素所言,他们龙虎几人每天吃饭都是问题,米缸从未过半过。但是我们位于北靖的武当和龙虎每年拨银都是一样的,可是武当却从未有过这种事情。”
闻言,江上寒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为何张灵素总穿的破破烂烂的布道袍,而王傲觉却一身豪华道袍。
一个是穷大的,一个富大的。
当然,这也导致了其他问题。
穷大的那个,出山才几个月就想着赶紧娶了妻子。
但是因为没享受过富贵,所以会在长安城的青楼纸醉金迷。
反观王傲觉,却一直道心坚定,对各种花花绿绿嗤之以鼻。
“国师啊,此事万万不可继续这样下去了,甚是不合道理啊!”
如今的江上寒,已经把道理二字挂在嘴边。
王傲觉叹了口气,最后才道:“为今之计,恐怕只剩一条!”
“什么?”
王傲觉鼓起气道:“伐定天下,一统山河!让十大道门在一个国家!让掌教您成为天下之首!”
江上寒:“......嗯......这个办法,倒也不是不行。”
王傲觉劝慰道:“掌教,没有其他更便利的路了啊!”
江上寒犹豫了一下后,叹了口气:“那看来,本教主不得不采纳你这个建议了......”
......
......
国师府小院内。
张灵素蹲在廊下,已经捡到了不少他认为的宝贝儿。
什么掉了齿的花瓶、废弃的拂尘柄、墙角下不要的小八卦镜、断裂的道家吊坠等等等等。
都是王傲觉随手扔的破烂......
但在他眼中,是至宝!
“本尊方才还好奇,你口中的‘宝贝’究竟是何等奇物?”一道清润的笑声从旁边传来,红叶抱臂倚在廊柱上,桃红的衣裙被风拂起一角,眼底带着几分揶揄,“原来就是这些旁人看不上的破烂?”
此时,红叶已经感受完毕这道场的气息流转规律,正有闲心。
张灵素抬头道:“红叶剑仙你不懂,老王这小子,贼有钱!家底厚得很!他随手扔的破烂,换在从前,够贫道在山上跟两个师侄、还有那小师孙,踏踏实实吃一个月饱饭!”
红叶挑了挑眉,肩头轻轻一耸:“你如今都是北靖统帅了,俸禄优厚,还会差这点吃饭的钱?”
张灵素愣了愣,又摸了摸竹筐里的“宝贝”,嘴角先是一垮,随即又勾了起来:“差不差钱是一回事,这些东西......拿着踏实。”
红叶想了想,又道:“其实江上寒那小子比国师有钱多了,你莫不如跟着他混江湖庙堂......”
红叶话未说完,张灵素起身走近道:“红叶剑仙啊,你说江国公那人咋样?”
“很慷慨啊!”红叶摊了摊手。
“是很慷慨!但是......”张灵素顿了顿,又道,“贫道想知道他对手下人咋样啊?你不知道,其实贫道不擅于当官,而且跟那些作威作福的大官十分合不来!”
红叶轻轻一笑:“那江上寒不能,他一直都很尊重别人,你想他现在比你官大吧?但是称呼你,不也有道将这种尊称吗?”
张灵素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正在这时,江上寒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到了门口,江上寒笑着拍了拍王傲觉的肩膀。
“行了,小王,你就送到这吧。”
红叶:“......”
张灵素:“......”
一向骄傲自负爱慕虚荣的王傲觉竟然也不生气!
而是面带微笑的低头行礼。
“恭送江国公。”
江上寒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张灵素。
“那个,小张......对,就说你呢,看哪呢?小张你进去一下,小王找你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