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借阅证在黑色的刷卡器上擦过,红色的灯变绿,随后黑色的大门上传出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李霁推开了门,看向了自习室里面。
门口放着一张高桌子,看起来和楼下前台的是同款,一台读卡设备摆放在桌子的挡板里面,此时屏幕并没有亮起。
房间里几乎有一半的空间都摆放着原木色的课桌,就像是十几年前那种,两人座还有桌洞的旧课桌。
一眼扫过去,好几张桌子上面都零星地堆着几本书,有几个位置上还有摊开的笔记本和装文具用的笔袋笔盒和散落的文具。
而在课桌后面,是几排灰色的金属书架,因为侧面对着门口,李霁只能看到上面挂着分类用的标签。
当李霁走进了自习室,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带起的风让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能看到玻璃上反射出自己的轮廓。
看起来这就已经要准备开始找位置入座了。
李霁转过头,从课桌中间的缝隙穿过,率先走向后面的书架。
她一边走,视线一边在两侧的座位上扫视。
所有的座位上都空空荡荡,完全看不出有人的样子,但是规则在前面提到过,没有人不代表没有人,应该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
她走到了书架前,看着上面的标签,【数学】、【物理】、【社科】……基本上这里的所有书架都是教辅或者工具书,里面当然不乏一些考试用的复习资料。
李霁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两本法学相关的教辅,随后微微转过头,回想着刚刚走过来看到的情况。
整个自习室虽说不小,但是总共也就四排五行双人桌,也就是总共四十个位置。
其中有七张座椅靠背上挂着同一个款式的校服,除了大部分也都是分布在不同双人桌的单侧。
有四张桌洞里塞了不同款式的包,其中只有一个是电脑包,其他的都是学生用的大书包。
十三张桌子上摆放着摊开的笔记本或者书本。
所有的椅子和桌子都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无法从椅子的位置和方向来判断是否有人落座。
除此以外,基本所有的课桌上都摆放着贴了图书馆标签的书。
李霁将这些特征在脑海里排列组装了一番,随后转身看向了边上的一张课桌(有图)。
课桌的一侧有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本,一些文具随意的散落在桌面上。
之所以选择这边,还是因为规则中提到过的“禁止占座”和“禁止同时拿取三本以上的书籍”。
前者帮她排除了那些挂着衣服、塞着包和摊着本子的位置,这都是很明显的占座行为,如果没有人坐在这里的话,这些东西的摆放就会违反这条规则。
而后者则帮她排除了那几张看着像是空着,但是邻座却放了三本以上书籍的位置——一个“人”限取三本书,那么桌上超过三本书的,只可能是两个人一起拿的。
算上这些条件后,整个自习室里也只剩下这张桌子才符合是空的这个条件了。
她拿着书径直走到了这边的座位上坐下,将桌面上散落在自己这一侧的文具小心地挪到了邻座,随后翻开了书本,装作在看书的样子。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来这里学习的,所以看着像是在看书,但是视线却落在了挂在前方墙壁上的那只石英钟上。
然而,那只石英钟上的指数却让李霁皱起了眉头。
她坐下来的时候,时间正好是10点30分整,她的手搭在了另一只手腕上,摸着自己的脉搏,默数着时间。
一直以来李霁的身体都很健康,连续几年的体检,测量心率脉搏时,数值都很稳定,脉搏基本都是在每分钟75次。
为了能够获得稳定且准确的数值,李霁深呼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随后看着秒针经过12时,开始数着脉搏的次数。
当她数到了75即将数第76时,秒针再次经过了12,也就是说,这只钟表上的秒针移动速度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问题出现在了其他的两根指针上。
按理说,每一分钟过去,分针会往前进一格,可是实际上,那分针却在原地弹了一下并没有前进。
可随即,秒针还没有转完下一圈,才刚刚走过数字5,分针却前进了一小格。
果然,这只钟也有问题。
李霁笃定地抿了抿嘴,脑袋里开始做起了计算题。
这里的钟表虽然显示的时间并不准确,但也是有规律的。
正常的时间是60秒一分钟,但是在这个钟上却是85秒一分钟。
一节课45分钟,也就是2700秒,在这个钟上就是分针至少要前进32格。
当然,自己也没有必要卡的太死,毕竟“课间休息”有十分钟,就算稍微晚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碍。
李霁观察了几分钟,确认了时钟前进的规律和自己估算的一致,略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找到规律,这都是很简单的问题——
这时候的她并没有想过时钟是否会出现假规律的问题,不然之后的她不会在这间小小的自习室里待那么长的时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李霁再确认完钟表的情况后,想着反正距离“下课”还有一些时间,不如思考一下,在这个图书馆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眼眸低垂,看似在读书,她却并没有将书本上的文字记入脑袋,反而眼前似乎重新浮现出在展厅里看到的一幕幕场景。
那幅画的作者是光明市第一中学的学生,ta的妈妈按照说明,应该也是就职于光明市第一中学。
但是进过孙淑琴办公室的自己能确认,第一中学教室办公室后面的窗户外是看不到第三幅画里面的高楼剪影的,那么这一部分,包括一路上看到的画像背景里的天空都是画家自己画面吗?
如果用心理学,是不是能分析出,画家心态上的变化,从最开始的碧空如洗,到中间的红色晕染,再到最后的血色残阳伴随着排着队跳楼的人,画家内心是在逐渐崩溃的吧?
但是那些画像的主体依旧是“妈妈”,地点都是办公室,有可能是“ta被妈妈喊到办公室,随后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导致的心态变化”?
对了,当中甚至还有个浑身伤痕,坠楼的女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过度解读,画家应该是看到女生坠楼的瞬间的,但是ta将这一幕画在了“妈妈”的眼睛里,甚至还将“妈妈”的眼睛倒着画,或许是在说明:
第一,女生被欺负的事情,“妈妈”作为老师,是知道的,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她并没有管这件事。
第二,“妈妈”的眼睛倒着画,甚至可以在隐喻,她不仅袖手旁观,甚至可能在颠倒因果,帮助霸凌者隐藏事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被“心存正义感”的画家看到了,原本温柔和善,在自己心里美好明媚的妈妈竟然是这样一个颠倒是非的人,心态会崩溃也实属合理。
那么,在展厅最后的房间里,那突如其来的地面摇晃,和摇晃结束之后,“妈妈”从画像里消失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