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没想到那颗解药竟是入口即化,做了吞咽却像只咽到一下口水,紧接着不知是毒性引发的幻象还是解药在起作用,一阵强烈的麻痹感如同涟漪般从咽喉向身体各处发散开去,若非伤口的疼痛抵消了这股晕眩,他甚至觉得自己快站不稳了。
适才那种情形下,即便知道自己受伤,却也因为聚精会神于抵御贼人而无有旁顾,此刻的麻痹感等同于松懈了他的精神力,间接突出了伤口的存在感,稍只一动,竟觉像是有只手扒住他的伤口并用力向左右撕开。突然加剧的疼痛一下激得云泽猛地一抖,打完一个激灵后整个人总算定了心神。
刚刚救了他的黑衣剑客却像算好时间那般,当云泽重新抬眼看去的瞬间,只听“走了”二字出口,一个蹬踏后仰的姿势后人已没了踪影,连一丝挽留的机会都不给云泽留下。
看着空荡荡的屋顶,云泽眸光一暗,隐隐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浮上心头。
后腰的疼痛是真实的,但模糊的眼睛又复清明也是确实的,此刻的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求证,然而前院的嘈杂仍在持续,他也清楚自己的现状不允许他再在此处逗留。
跃下院墙的云泽果真在院墙后方找到两名昏厥的护院,略一查看,两人都无外伤,明显是被点了穴道陷入昏睡。
当云泽为其中一人解开穴道时,那人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条件反射朝云泽这边出拳。
若是以往,这一拳闭着眼都躲得开,可自从刚才那一下剧烈疼痛后,云泽就感觉像有根针在随意且不停地往他身体上扎刺,时而在手时而在腿,护院出拳的瞬间,可巧他因后背有扎刺感而下意识往前挺胸,无疑等于主动迎着拳头去。
那边感觉自己结结实实打到人的护院也在这时猛一睁眼,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朝着云泽就是一个鞭腿。
云泽不敢大意,以掌撑地掠至旁侧,又再一喝:“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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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淑兰开门叫来海棠和小翠,等她俩走到前院时,所有丫鬟都已经在前院散开站着,有拿着灯往屋顶照的,还有几个胆大的结伴绕去屋后瞧的,结果当然都是一无所获。
问清楚缘由的海棠便对桃红道:
“既然都没什么事,便都回去睡吧,这夜里静,稍微一点响动就能传出去老远,我们在里头都听着了,小心别惊着小姐们才是正事。”
桃红也还不放心,又把四儿叫过来问道:“你这刚才到底听着什么了?”
被单独叫过来的四儿也很委屈:
“姐姐您知道的,我这人睡觉浅,一点儿响就醒了,刚才我听着像有人在屋顶走,所以出来看。”
杏儿在边上一挑眉:“我的天爷啊,黑灯瞎火你快别说这吓人的,有人在屋顶?这话能说出来的?你这顺风耳可真得找那千里眼来配,我看你以后还是堵着耳朵睡觉吧。”说着主动转身往屋里去,还一边招呼其他人,“睡觉睡觉,一会儿天都亮了。”
四儿的招风耳一直很突出,平日梳发再怎么挡,那耳廓总还露出些来,这会儿听着杏儿的话,她只瘪瘪嘴,却还不甘心补道:
“又不是一听见就出来,我盯着听了好一会儿呢,就是有人在走,这要不是人,那也得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