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我查到了。”

“杜伯仲近半年,有记录可查的赛马赌球,就输了三千多万。”

“原本还借了一千多万的高利贷,可上周去了一趟东井后,回来就还清了。”

赵瑞龙眉头冷凝。

杜伯仲爱吃喝嫖赌抽,赵瑞龙是知道的。

他泡妞花钱、赌球输钱,都在预料之中。

不过他跟樱花人搅合在了一起,就出乎意料了。

之前让他代表惠龙集团,去出席两国友好邦交三十年庆祝大会,只是去走个过场。

没想到事后,明明是樱花人花钱请他吃饭,他却虚开发票回来,要让二姐报销巨额餐费。

还美其名曰,他是为了帮惠龙集团提升国际知名度,宴请了樱花社会各界名流……

如今刘生查到,他去了一趟东井,回来就有钱偿还一千多万的高利贷……

他去樱花干什么了?

就他那猥琐的样子,当鸭子也没人要啊!

现在想想,他一个本身就阴险势利的小人,还背负着巨债。

显然之前在燕京,被樱花人一番利诱,他就毫不犹豫当内鬼了。

之所以先回香江,再去东井,完全就是为了秘密交易。

这也是为什么,他回到香江后突然一下还清高利贷。

再深入想想。

赵瑞龙知道,为什么让他退出惠龙集团,答应给他两亿米元,他会那么高兴了。

急需用钱的他,显然不只是高兴很快就能得到一大笔巨款。

而且早已出卖惠龙集团的他,难免有些担心迟早会被发现。

所以体面退出,还能拿走一大笔钱。

要是没有东窗事发,未来五年还能陆续得到一亿米元。

这么好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兴奋不已?

只不过……

他是高兴了。

但赵瑞龙却恨不得即刻宰了他。

给足了名和利,让他当个吉祥物。

结果他却不满足,不仅搞钱还出卖……

如此不忠不义的走狗败类,真是死不足惜。

傍晚分别之时,还想着他还没退出惠龙集团,便打算让他再多活几天。

但是现在……赵瑞龙恨不得立马让杜伯仲,尝尝当反骨仔是什么滋味儿。

“行,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客气了龙哥,有需要您随时吩咐,我保证把事做得干干净净。”

赵瑞龙会心一笑。

他当然知道,刘生是在暗示,只要自己一句话,刘生就能让杜伯仲销声匿迹。

刘生既然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生意,就不可能只是贩卖情报、帮忙捞人。

“我知道,不过最近还有事忙,有需要我再给你电话吧!”

“好的龙哥,我等您电话!”

赵瑞龙嗯嗯两声,挂断电话。

要对付杜伯仲,岂能让刘生下手?

除掉杜伯仲,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是很容易。

但赵瑞龙很想知道,这王八蛋到底出卖了什么情报,以至于樱花人能给他那么多钱。

别看他杜伯仲在惠龙集团,只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但集团里知道这事儿的人,其实并不多。

赵瑞龙和二姐,也不可能召开员工大会,告诉大家杜伯仲只是姐弟俩的傀儡,并没有实权。

如此一来。

顶着董事长这个身份,杜伯仲就可以做很多事。

除了能忽悠一些供应商合作商,给他孝敬好处。

他当然也能画大饼忽悠一些不明真相的管理层。

说不定一些人给了他情报,还在幻想能被提拔重用。

“二姨父,你先喝会儿茶,我工作上有点事,得去找二姐商量一下。”

“好,你先去忙吧!”

高育良笑眯眯的说道。

离开茶室,赵瑞龙来到客厅。

给了二姐一个眼神,便上楼去书房。

很快,赵小惠就快步跟了上来。

房门刚关上,赵小惠急忙问道:

“不会是老爸那边有变数吧?”

赵瑞龙微微摇头。

“不是,是杜伯仲,他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更严重。”

“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只是跟樱花人勾搭,而是已经把咱们给卖啦?”

赵小惠语调骤然拔高,眼神都透着杀意。

“具体卖了什么,刘生肯定也查不到,不过杜伯仲上周跑了一趟东井,回来后就把欠的一千多万高利贷赌债给还清了。”

嘭的一闷响。

赵小惠重重捶了墙壁一拳。

“那他肯定把咱们给卖了,妈的,我这辈子最讨厌内鬼了!”

“他如果只是利用职权,搞点小钱、泡几个妹子,我都忍了。”

“现在不仅坑了咱们的钱,居然还出卖咱们……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赵瑞龙叹息道:“没办法,这就叫典型的历史遗留问题!”

“当初利用他香江人的身份和关系,享受到了一些好处便利,如今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在预料之中。”

赵小惠咬牙切齿,双手叉腰。

“这就是人心叵测!咱们帮了他那么多,他居然还不知足!”

“当初要不是我帮他一把,他早就破产,一家子去睡棺材房了!”

赵瑞龙呵呵一笑。

“人心不足蛇吞象!”

“像他这种小人,好了伤疤忘了疼。”

“刚脱离困境是会感恩,但很快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永远只想自己应该得到更多,根本不会考虑别人。”

“是啊!所以小人永远是小人!”

赵小惠长长叹息一声后,沉声道:

“不过我觉得要处理他,还是等咱们办完交接手续,你觉得呢?”

赵瑞龙蹙眉道:“现在的问题是,他并不一定会乖乖配合咱们。”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两亿米元勾住他了吗?”

赵小惠很是疑惑不解的问道。

赵瑞龙微微摇头。

来到书桌旁,拉过椅子坐下。

“咱们为什么要让他退出集团,换一个人当法人和董事长?”

“他那么阴险狡诈的,肯定不会相信,咱们只是为了集团长远发展。”

“他报了多少假账、收了多少好处、出卖了多少情报,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如今我们要把他换掉,他肯定防着咱们,一旦察觉不对劲,肯定钱都不要就会逃去香江,从此再也不回来。”

赵小惠缓步来到书桌旁,双手交叠环抱,靠着书桌思索了一会儿。

“所以你觉得他这一趟回来,不是找咱们兴师问罪,纯粹就是想要用秘密勒索一笔钱?”

“肯定的!”

赵瑞龙掏出香烟,点着抽上。

“他欠的高利贷,樱花人是给他还了,他不用担心被讨债。”

“可他一个习惯了吃喝嫖赌抽的人,离开了咱们惠龙集团,以后没地方轻松搞钱可咋整?”

“所以哪怕他知道有风险,也愿意回来找咱们谈判搏一把,尤其是他自认为手里的秘密,能够拿捏住咱们!

赵小惠重重冷哼一声。

“那咱们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赵瑞龙深吸了一口香烟。

“不过处理他之前,得问清楚他到底出卖了咱们集团什么情报给樱花人,居然能给他一千多万!”

“另外,他是如何搞到那些情报的,也要问清楚,否则内鬼暗藏在集团内,终究是隐患!”

赵小惠眉头冷凝,负手踱步。

考虑了一会儿后,扭头问道:

“那你想找谁处理?要想撬开他的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赵瑞龙不以为意的淡然一笑。

“你不觉得程度就很合适吗?”

“程度?”

赵小惠忽然眼前一亮。

“对呀,程度不仅足够忠诚,而且办事也相当得力。”

“想当初,葛老让外汇监管局派人来调查咱们,带头的那个范建,不就是被程度扫黄抓进去后,审讯出贪腐问题的吗?”

“既然如此,那咱们完全可以走正规流程,以杜伯仲虚报账目、收受贿赂为由报案,证据确凿,光明区分局自然有权受理。”

“一旦以涉嫌职务侵占罪,将杜伯仲正式刑拘,那么程度就可以合情合理的亲自审讯,以程度的手段,肯定很快就能让他乖乖交代!”

“虽然他一旦被抓,就意味着咱们双方正式撕破脸,但他都涉嫌犯罪,一旦正式判刑入狱,咱们也不需要他协助,就能完成一系列手续变更!”

说到这儿,赵小惠稍微停顿了一下。

“等他进了监狱,咱们想要他的狗命也很容易!”

“因为监狱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每年死于意外的犯人又不是没有。”

“况且像他这么爱吃喝嫖赌抽的人,身体本就不是很好,还长期瞎搞,染上了一些治不好的病,不也很正常吗?”

赵瑞龙愣了愣。

恍然想起,现在是2002年。

就算再过二十年,顶级权贵想要谁死于非命,恐怕也是相当容易。

“要不要弄死他,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他抓起来审问清楚!”

赵小惠点点头道:“行,我现在就让财务报警,你给程度打电话,先沟通清楚。”

片刻后,赵瑞龙下楼回到茶室。

刚坐下来,高育良就微笑问道:

“瑞龙,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你要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开口跟我讲。”

“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帮你!”

赵瑞龙心头一喜。

既然你高育良都主动开口了,那我还客气什么?

况且帮高育良从吕州调来京州,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跨越。

他肯定也想找机会报答一下,顺便展现一下能力。

端起茶杯,赵瑞龙一口喝掉已经放凉的茶水。

“我们集团的董事长杜伯仲,你应该见过多次,很熟悉吧?”

“他?”

高育良拿起茶壶,给赵瑞龙续水。

“当初你还没出狱,你姐第一次带着他,来找我谈湖上美食城项目,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甚至当时就暗暗在想,要不要劝你姐,跟他这种人保持一定距离,最好不要在一起合作,否则迟早要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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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龙苦笑道:“是啊,这不如今出问题了啊!”

递上一支香烟,赵瑞龙将杜伯仲的问题,简单跟高育良聊了聊。

当然并没有说,自己如何在国外搞钱,将来不想让杜伯仲活着离开汉东。

只说想将已经涉嫌犯罪的杜伯仲送进监狱,这对曾经的政法教授高育良来说,自然不要太容易。

很快他便主动出谋划策、安排布置,就连将杜伯仲安排在哪儿审讯,他都考虑好了。

他之前在吕州的秘书陈清泉,如今已经调任去了京州中级法院。

让陈清泉审判杜伯仲……

判他个十年八年,都算轻的了。

临近十点,吴慧芬来敲门提醒该走了。

高育良应了一声后,当即起身。

“杜伯仲这件事,你们姐弟俩报警走法律程序是对的。”

“虽然以你们的身份背景,随便暗示一下,就有的是人愿意将他碎尸万段。”

“可一旦背负上了人命,就算没有留下心理阴影,也是留了一个致命隐患!”

“让不懂得知恩图报,还贪得无厌的他,不仅失去钱财,还失去自由,这才是最好的复仇!”

赵瑞龙微笑道:“放心,不为咱们自己,为了咱爸,我们姐弟俩也不可能违法乱纪!”

出门送别高育良夫妇后,赵瑞龙上楼还想去看一下女儿,结果却被陆亦可拽住。

“你要干嘛?”

“我去看一下闺女呀!”

陆亦可瞪眼道:“妈都已经把她哄睡着了,你别去把她吵醒。”

“而且今晚准备一大桌子菜,把妈累得够呛,你就别去打扰她俩了。”

赵瑞龙看着陆亦可那猴急的样子,知道她想干嘛。

回到房间,陆亦可立马说道:

“你先去洗澡,我帮你收拾行李!”

赵瑞龙皱眉道:“有必要这么争分夺秒吗?”

“废话,你这一去,恐怕又要待好几天才回来!”

说着,陆亦可瞥了一眼衣柜。

“放心,今晚有惊喜!”

赵瑞龙眉头一挑。

“什么惊喜?空姐、护士、律师……你都扮演过好多种角色了,今晚还能扮演什么?”

陆亦可娇媚一笑。

“可是你还没扮演过呀!”

“我?”

赵瑞龙指着自己鼻子,“你想让我扮演啥?生产队的驴吗?”

“去你的!”

陆亦可拽开衣柜门,从堆叠衣服中,掏出暗藏的一对‘银手镯’。

赵瑞龙惊愕愣住。

“我去,你哪儿来的这东西?你这是要干嘛?”

“你被捕了小子!”

陆亦可一个反手擒拿,将赵瑞龙铐上。

“我靠!我犯什么罪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快给我解开,我还没洗漱呢!”

“放心,我帮你洗!”

“……”

赵瑞龙彻底无语。

不过第一次当无他逃脱的‘囚犯’,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良久之后,游戏结束。

陆亦可铆足最后一丝力气,给赵瑞龙解开,然后拉过一个枕头垫着躺好。

赵瑞龙连忙活动了一下手腕,被铐太久,都勒出红印了。

“我爸下午来了个电话,问咱们愿不愿意搬去燕京。”

“他说他以后可能长期都要待在那边,你爸好像也是。”

“还说搬过去后,不仅生活更方便,我和我妈至少也能升半级。”

赵瑞龙微微侧目。

“那你怎么回他的?”

陆亦可幽幽叹息了一声。

“我当然是不想到大老远的搬过去,我在京州这边,早就已经工作生活习惯了。”

“调去那边虽然职务级别更高,以后进步希望也更大,但人生地不熟的,我和女儿都会很难适应。”

“尤其是气候环境、饮食习惯,南北方差异还很大,你说咱们要是搬过去了,那得适应多久才行呀?”

赵瑞龙笑道:“我觉得在两位老爸,还没有正式确定新的工作安排之前,咱们是不着急搬家。”

“可真要确定了都在燕京,哪怕短时间内不太习惯,但咱们也得搬过去,反正慢慢也就习惯了。”

陆亦可有些诧异的扭头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爸真不是调去西域?”

赵瑞龙毫不掩饰的说道:“目前来说,确实不太可能调他去西域了。”

陆亦可瞬间眼前一亮。

“哇,那传言要是真的,以后你爸再进一步的希望,就很大呀!”

赵瑞龙淡然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先走好走稳现在这一步,才是最紧要的。”

“那倒是!”

陆亦可喜出望外的说道:

“你爸真要是成了政法副书纪,我妈肯定想调任去燕京,她还是很渴望进步的。”

赵瑞龙笑而不语。

要不是因为你妈吴心仪,一心渴望进步。

她会那么支持咱俩在一起,哪怕不登记结婚也乐意?

又怎么可能第一胎生了个女孩后,狂催两人生二胎?

“哎,要说真说起来,咱们真要搬过去也挺好!”

陆亦可忽然扭身,侧向面对赵瑞龙:

“你想想,搬过去后不仅可以一家团圆,还能又圆一次我妈的进步梦。”

“另外,孩子们读书上学,也能有更好的教育条件,将来都更容易考上燕大清大。”

赵瑞龙淡然笑道:“要不要搬家,你们商量好就行,反正对我来说,搬不搬都一样,都要经常出差。”

陆亦可娇哼道:“还是有好处的,你今年十次出差,起码有五次是去燕京,以后搬过去了,你出差次数绝对能少很多。”

赵瑞龙笑道:“那就搬,反正以后有飞机还有高铁,有事回京州也方便。”

说这话的时候,赵瑞龙不禁想起陈阳。

她要是知道自己搬去了燕京,恐怕经常要让自己去她家。

关掉台灯,赵瑞龙躺下来盖好被子。

“睡了啊,我明天一早就得赶去机场。”

“可是我还不想睡。”

“你还有力气吗?”

“我是没有,但你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