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打算何时与我种蛊?”
玩闹够了,相柳问了正事。
相柳猜测意映一直问他要的心头血,想来就是为了养蛊用的,如今已经过了当年约定的九九八十一个月期限,蛊想必已经养成。
“那,等你空了,我们去一趟百黎。”意映看着他的眼睛。
这样有风险的事,必须要让他全面了解清楚再做最后决定。
“好。”相柳点头,“义父让我去一趟中原和玉山,我们可以一起去,回来时绕道百黎。”
意映答应:“好呀,正好我还没有去玉山玩过。”
“我以为,你会不喜欢那个地方。”相柳有些意外。
因为小夭在那里住了七十年,也因为上一世相柳和小夭最后解蛊的地方是那里。
意映定定道:“你去过的地方,我都想去看看。”
前些年义军开销紧俏,相柳时常会奉义父之命去玉山取些王母资助的物资。
“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中原轵邑城。
因此行只是短暂停留,办完事便要走,相柳没有费功夫染头发,只是幻化出鬼方相繇的装扮,和意映一起去了小祝融府拜会旧友。
正逢赤水秋赛在即,轵邑城十分热闹,来此游玩的世家贵客也不少,神农馨悦和赤水丰隆都出去陪客人了,小祝融听说他们来府,想到两人在高辛帮忙救了自家女儿,自己还未当面道谢,便上礼物亲自来待客。
相柳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见到了小祝融,小祝融看到他腰间悬着的令牌有点眼熟,定睛一看,眉心一跳,那令牌别人不认得,他可太熟悉了,正是共工的手令。
小祝融屏退左右,正欲开口询问,却见相柳变化回了自己的本来样貌,取下腰间的令牌亮明身份:“神农大人,我奉义父之命来取军粮。”
小祝融惊讶不已,这才知道眼前这鬼方公子竟然就是相柳。
“你……你竟然……”
相柳笑而不语。
小祝融也忽然笑了,他想通了很多事,怪不得女子会武时,他们愿意帮助丰隆和馨悦。
怪不得那之后相柳便答应了他的劫狱请求,还说只要他暗中给他们义军打好掩护,任他闹大,他们就能助神农氏换来兵权。
他果然做到了。
经过多年练兵,他们也有了足以自保的驻军力量,没有辜负相柳的一番筹谋。
只是,以前相柳都是用本来的样貌暗中找他接洽,那如今,相柳在他面前暴露鬼方氏的身份,又是何意?
果然见相柳笑道:“义父大人让我问你,可下定决心了?”
小祝融轻抚胡须,打量着他,思忖着。
相柳是在告诉他,他是鬼方相繇,鬼方氏会站在他们这边。
赤水氏自不必说,涂山氏原本也和丰隆交好,可惜涂山璟下落不知,若能找回他,四大世家中便有三大世家都站在他这边。
意映适时开口:“不瞒大人,我们神兵骑前不久找到了涂山璟。”
“什么?”小祝融吃了一惊。
意映便将他们先前在高辛捡人之事说了。
“因他惹来了不少刺杀,我们觉得他身份不简单,便查了下去。”
“前不久查出,他就是涂山璟。”
“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归涂山氏。”
小祝融心神震荡,他怎么忘了防风氏的神兵骑?
如此一来,不仅是三大世家,若连这民间最大的武装力量都站在他们神农这边,那便是如虎添翼。
当年小祝融本就是为了保全中原氏族和子民才不得不投降的,中原六大氏当年也大多都不愿意投降,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劝降的。
他们本就握有故国民心,如今又已有三方兵马力量,还有三大世家的氏族支持,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动心?
小祝融沉吟道:“两位都不是神农旧人,为何愿意支持我们?”
意映理直气壮:“这大荒如今糟透了,我想换个更好的试试。”
“轩辕王的子孙一个比一个混账,若是让他们上位,这天下只会更糟。”
小祝融震惊不已,竟然是看他们不顺眼,就说换一个就要换一个么?
小祝融又将目光转向相柳,相柳点头:“她说的对。”
小祝融:“……”
却不知道,若是将来他们也看他神农氏子孙太混账,会不会反手再换一个?
相柳又问他:“想好了么?”
小祝融定了定神,笑道:“我答应你们,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里应外合,一同出兵。”
相柳点头:“好,我会转告义父。”
说完正事,赤水丰隆和神农馨悦派人回来,说是在外面宴请贵客,稍晚些回来。
两人便不等他们,带上小祝融给他们的军粮离开,乘着小舟顺流而下。
一对佳偶并肩坐在小船里,赏着风光,耳鬓厮磨,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笑声。
在船尾撑船的船夫看着船舱里两个身影,由衷地感叹,真是养眼,让人看了就舒心。
意映笑着对相柳耳语:“后世有句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相柳一怔,说:“咱们修了万年,才修来这缘分。”
意映也是一怔。
可不是么?他过了万年才终于破壳,她过了万年才终于回来。
怎么他们这一世缘分修得如此艰难?
“饿不饿?”相柳轻拂防风意映额角碎发。
防风意映摸摸肚子,笑道:“有点饿,今天吃点什么?”
相柳灵力一动,便有赤水河中的小妖游来,为他们奉上了新鲜烹制的河虾和鱼。
“在赤水河上,自然要尝尝赤水的河鲜。”相柳又是一挥手,面前已摆好几案,美食也乖乖就位。
香味扑鼻而来,意映馋得直吞口水,相柳熟练地给意映剥起虾壳,挑起鱼刺。
撑船的船夫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小祝融大人特意让他小心侍候,这位可是相柳大人。相柳是谁?那可是名动大荒的头号大魔头啊!
这……这这这温柔体贴的做派,当真是相柳么?
船家手中的桨都停滞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眼睁睁看着相柳剥好河虾喂进那姑娘嘴里,把那姑娘哄得喜笑颜开。
学到了,自己要向这位好好学一学哄媳妇的手段,免得自家媳妇天天看他百般不顺眼。
“船家!船家!”岸上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船家瞥了他一眼,暗怪这人破坏了船上的好氛围,他才刚学会剥虾这一手。
果然,只见船中两人闻声向岸上一看,气氛便立刻冷了下来。
船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颇有眼力见地将船摇快了几分。
偏岸上那男人毫无眼色,追着船儿小跑起来:“船家!船家!能否载我一程?”
船家无奈回绝:“船上有客,你另寻船只吧。”
那男人讪讪一笑,四下看看又没有别的船只,只得硬着头皮又问:“船家帮我问问船上的客人,可否方便同乘,载我一程?”
相柳冷冷道:“不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