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在西城区。”苏瑶用指节敲了敲那张地图，把顶端的标记圈了下，低声说，“他是水系元素战士。
我们得过去看看。”
林浩站在一边，也没多问，把背包带提了提，“现在走吗？”
苏瑶应了一声，侧身让林浩先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废弃工厂。
赵悦关紧了铁门，林浩回头瞅了他一眼，见赵悦锁好了才继续往前走。
街道尽头拐角传来偶尔的脚步声，苏瑶拉着帽檐，声音低下来，“前面小巷还是有人巡查，咱们抄近道。”
林浩扯了扯陆晨的袖子，三人跟着绕进一串废楼之间。
陆晨低头数着步子，问，“他具体住哪一栋楼？”
苏瑶把笔帽塞进兜里，“34栋，东侧第三个单元。”
他们顺着一排老旧公寓楼走，苏瑶把自己那张手抄的住址对了一遍，再指着一座写着编号的公寓地方说：“就是这里。”
楼下没有电梯，漆黑的楼道一股潮湿气，楼梯扶手上有几道灰尘。
林浩倒不管这些，拉了陆晨直接往三楼上跑。
苏瑶按着墙上的门牌一个个核对，终于停在一个深色防盗门前。
“我来敲。”苏瑶把手里的纸握紧，冲陆晨示意，等几人都靠近了，她才敲了两下门。
敲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传出去，一下子什么都听不见了。
门里静了几秒，忽然有人低声问，“谁？”
苏瑶看了陆晨一眼，提高了声音，“丁元，是我，苏瑶。”
门内安静了一会儿，没有人马上开。门锁轻轻拨动，门缝只开了几厘米。
里面露出的只是半张脸。对方声音有点含糊，“认错人了。”
苏瑶不等他说完，直接抢着道，“丧尸病毒是人为释放，你身上有水元素的基因，梦见操控水是不是？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想做个明白人，就把门开开。”
里面那人一下子愣住了，门缝顿了下，有手扣着门沿。
门打开，露出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神情很紧张，他看见苏瑶，刚张嘴又咽了回去。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丁元还是有戒备，又不像外面那些完全不知情的人，倒是整个人都绷着。
林浩往旁边让了两步，苏瑶上前一步：“我是苏瑶，和你一样的元素战士。
我们查过名单，你的名字就在第一批。你觉得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不少人打听你，甚至有人半夜在外头转？”
丁元盯了林浩一眼，又把目光落在苏瑶身上。
苏瑶语气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一件极普通的小事：“你觉得梦见水不是偶然。
其实那不是梦。”
丁元嘴角动了动，没搭腔。他像是要问什么，苏瑶直接伸出左手，手掌摊开。
只见掌心腾起一小团火苗，静静地在空气里晃动。
火在她指缝间跳着，没有把皮肤烧伤。
丁元身子猛然绷紧，后退半步，身体挡在门口。
他咬了下牙说，“别装神弄鬼。”
苏瑶把火焰敛起，手伸进自己大衣口袋，“梦里怎么了？
能不能说说。”
丁元盯着她手里还隐约有余温的动作，连话都迟了半拍，“我……我梦见，有个人在大水里给我指路，后来，水浇灭了一切火。
我还能听见水声，醒了以后喉咙发干，一口水灌进去才缓过来。”
陆晨皱着眉头：“这不是普通的梦，这是觉醒的表现。
名单里你备注是水元素适配者，三天前还有人给你下过检测。
你这会被盯得紧。”
丁元喃喃自语道：“前两天我去便利店，外头有两个人一直看着我。
上次接水表的，还问我有没有接触过新来的邻居。”
他说着把脖子揪了下，“我想出去，结果通道里摄像头有亮光，好像有人值班。”
苏瑶看着他说，把帽檐摘下，头发被汗水黏得有些湿，她压低声音说，“姚远的人四处都是，有人已经被抓了。
你要留下，没人能保得住你；你跟我们走，至少还能掌控自己。”
丁元嘴角发白，嗓子有些哑。“姚远是谁？你怎么说出来这些话？”
林浩靠在过道那头说，“他是一直幕后操控的那个人，我们就是从他手里冒出来。
你如果现在不走，等他启动收押系统，你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丁元盯了苏瑶许久，脸色说不上是害怕还是犹豫，“我凭什么信你们？
我也没见过什么火，谁知道是不是骗我的？”
苏瑶倒挺平静，她侧了侧身，“你愿意继续待下去，那你等着试试。
有本事操控水的，等收押指令下到你楼下，再长的梦也没用。”
丁元嘴唇涩得厉害，额头上多了点汗珠。他意味不明地咳了两下，“你别急着走，你说丧尸病毒是人为，我……我真的就被做过什么实验？”
陆晨语气略急，“我们小时候都被查过，但记忆都被人处理过。
有些东西要找龚教授才晓得全部因由。你要是不信，咱就现在走一趟外头——派出所、医疗站、居委，哪个不是查防你？
一旦有异于常人的检测结果，你就是实验体的标本。”
林浩弯腰捡起门口一只翻倒的拖鞋，说，“信不信由你。
出去一趟就真晚了。我们给你机会，你把门关上，过会儿外头就是姚远的人来抓你了。”
丁元望着苏瑶手心的火焰残影，一言不发。他低头咬着下唇，把门关紧又打开，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半晌，他只说了一句，“我跟你们走，但有事说明白。”
苏瑶点点头，把装着名单的文件递给丁元，“你自己翻翻，看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名字。
只要你觉得是真的，就跟我们走。”
丁元翻了两页名册，手指停在某一处。他吸气有些急促，“这里有我以前的同事。
他前几天说家里有人来看他，问他有没有什么特殊表现。”
苏瑶把文件收回，一字一句说道，“这些人多数还被蒙在鼓里，等姚远全力收割，谁都跑不了。
你要是还犹豫，就自己回去。我能带的只有听劝的。”
丁元沉默，最后看了林浩一眼，然后又把视线移回苏瑶。
他深深呼吸两下，终于拉上房门，说，“带我走。”
林浩拉了拉背包带，示意大家赶紧下楼。苏瑶瞥了眼丁元那双发抖的手，什么也没说，三人转身往楼下走。
楼下巷外有脚步声，陆晨探头看了看，确认没问题。
苏瑶带头出了单元门，小队一言不发地穿过楼道，走到远离主街的那条小巷。
丁元走在中间，小心地离三人不过两步远，手里还拿着那张名单残页。
他时不时抬头看苏瑶，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走到巷口，林浩低声问，“还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吗？
你有没有试过，用意念让家里的水杯、盆里的水流动？”
丁元愣了愣，“我这几天喝水，水好像变凉快了，有时候雨下得大，我能预感到。”
苏瑶停下来，打开手电，把文件递给林浩。“你先存着。
这个小队要活下去，不靠别人，只能靠自己会的东西。
你要是不想操控水，没人逼你。可你总不能给敌人当刀使。”
丁元用后脑勺抵着墙，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我随你们，办法你们出。”
林浩拍了一下丁元的肩，“那就对了。等下跟紧点，别暴露，谁也别开口多说。”
几人沿着脱落水泥皮的小巷口快步走出，绕到安全的后街。
苏瑶用帽檐盖住半张脸，紧盯着远处巷口。一路走得很沉默。
丁元把文件小心折好藏进内衣口袋，手腕还微微发抖，但咬着牙没让自己掉队。
巷外有巡逻车驶过，几人靠着阴影慢慢移动，直到安全屋的门出现在视野尽头。
苏瑶停下脚步，点头示意陆晨开门。丁元最后一个进门的时候，看着门后那一小块亮光，沉默地把门关死。
他没再问出口之外的事，只是跟着众人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