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玲珑谋 >  第18章 女帝的梦

女官不知,陛下此举是否算是一种暗示,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随意得罪帝后,只能小心应对。

片刻后——

云景安从御书房施施然走出,朝着苏子恭投去一个极为挑衅的眼神,便转身离了宫,只留下帝后僵立当场。

苏子恭也不知这几年,这位到底在发什么疯。

或许是宫主认义弟的举动让他吃醋,又或许是宫主的离开让他彻底没了束缚,总之这几年中,云景安借着玲珑城主和南霖小王爷的身份,没少给他和陛下找麻烦。

可夜流烟顾念着曾经的情谊,也体谅苏子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曾真的为难过云景安,可这,也变相纵容了这位从小便无法无天的小魔王。

惹出的乱子一次比一次大。

苏子恭走进御书房,便看到女帝撑着头靠在御案上,一副很是头疼的模样。

"陛下,怎么了,可是他又做了什么?"

苏子恭当即顾不上自己那点吃味的小心思,放下食盒,过去给夜流烟按摩舒缓,同时柔声宽慰。

"他就是小孩心性,说了什么不中听的,陛下莫要在意。"

"小孩心性?呵——"

夜流烟冷笑,她可没见过同她一般大的小孩儿,不过这次,云景安的提议倒是确实让她心动又头疼。

只是——

夜流烟的视线落在苏子恭身上,眼底晦涩难明:"你可知他说了什么,便只顾着求情。"

将人拉到身旁坐下,夜流烟随意说出的话,却险些没把苏子恭气到当场去世。

"他借由玲珑旧民与清都新民迟迟未能彻底融合的由头,说要嫁朕,让朕效仿先贤,册立东西宫皇后,以稳固朝纲。"

"什么?!"

苏子恭一听这话,险些跳脚,转身就要追出去打那人一顿。

"回来,朕只说尚需考虑,先将他打发出去了。你莫要在这个时候去惹他,平白让他抓住把柄,再来威胁朕。"

"考虑?陛下你真动贼心了?这才三年便厌倦了我?"

夜流烟的其他话,苏子恭并未听进去,他只听到了那句考虑,心底的不安便瞬间被点燃,眼中也难掩失落。

夜流烟叹气,走过去将人拉入怀中,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乱想什么呢?"

"你清楚那只是朕的敷衍之言,何必说这种话扎我的心,是生怕我这孩子怀得太安稳吗?"

一句话,顿时就让苏子恭冷静了下来,他有些歉疚的看着女帝:“对不起,烟儿,我又冲动了。”

其实,这并非两人的第一个孩子。

可因为初登帝位太过忙碌,加上并无经验,直到滑胎发生,两人才知道曾有个孩子来过。

自那之后,夜流烟调养了许久,这才又有了这个孩子,两人是处处小心,事事谨慎,这好不容易才熬到快要生产了,又岂容有失。

夜流烟的手覆在他手上,同他一起安抚着腹中胎儿:“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好,但有一件事需要你亲自走一趟。”

女帝走到御案前,将压在奏折下的一封信交给苏子恭:“明日你去趟雁荡山,告诉皇兄,我临盆在即,朝中恐力不从心,请他回宫坐镇一段时日。”

苏子恭不解:“可皇兄三年前便已闭了死关,非死不出,你之前也曾派人请过多次,不都被回绝了么。即便我亲自去请,他也未必会来。”

更何况,这位皇兄对自己并不喜欢,怕是见都未必会见他。

但夜流烟却是摸着自己肚子,十分笃定道:“我有预感,这次,皇兄一定会来。”

况且,倘若任由皇兄如此闭关下去,恐怕真要到生死相隔,才有一见了。

三年将至,她总要想些办法留住皇兄。

见她如此说,苏子恭也不忍打击或是拒绝,收好信,应道:“好,我定设法请皇兄出山,你且安心便是。”

夜流烟笑着点头,用过膳食,两人又谈了会朝中之事,女帝这才命人送帝后回去,却始终未提及,她近几日反复在做的那个怪梦。

梦里,她在一个宛如仙宫的地方,身边有很多人,身份似乎也是个公主,有父帝母后,却经常数年不见一面,坐拥无数珍宝,却更喜欢一人独处,始终满心孤寂。

打娘胎里一直陪伴着她的,就是一道好听且很像苏姐姐的声音,却又比苏姐姐更多了几分恣意随性。

有一种、不被任何事物束缚的洒脱感。

她与那声音相处日久,才明白她们属于一体双魂的情况,两人时常互换身体控制权,日子倒也还算不错。

后来,梦中的她犯了事,被关起来折磨的快死了,索性便将自己的身体送给了那道声音,让对方代替自己活下去。

最后,是她打破镜子逃了出去……

夜流烟不明白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可莫名有种感觉,皇兄会给她答案,所以,她让苏子恭亲自去请。

那信封里不是别的,只是梦中她的画像,夜流烟一直看不清梦中自己的长相,可最后逃出去那一幕,她在镜子里终于看清。

那是——

暗卫在雁荡山皇兄闭关前的书房中,曾搜寻出的画像,不说人长得一模一样,连那眉心的血莲印记也一般无二。

夜流烟调查后才知,那是属于玲珑少主的专属印记,也就是皇嫂,那个皇兄心里无可比拟之人。

可皇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罢了,她为何会做那样虚无缥缈的梦?

夜流烟想知道答案,但她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不便出门,便唯有将人请来。

同时,她一旦生产,朝中必定会有一段时间无人管控,唯有皇兄出山,方可震慑群臣,不至生乱。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虚空之中,一红一白两道光影在缠斗着。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逐渐势弱,被红光吞噬殆尽,许久后,红光幻化成了红渠的模样。

“死性不改的东西,还想坑我?”

红渠盘膝而坐,全力压制着幻境之灵的反扑,以防其逃脱。

若非担心幻境被撑破,只带了十分之一的力量进来,她又怎会耗费如此之久,才将幻境之灵拿下。

“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