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统领根据收集的这些情报与数据推测,如果仅以巨型飞舟作为标准,魔道宗门有炼制巨型飞舟能力的只有不到两家。之所以如此,整个魔道宗门有一家算一家只有勾漏宗曾经炼制出过大型器具,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近数百年来勾漏宗并没有新的重器产出。
还有一家是擅长冶炼寒铁的广寒仙宗,另一家则是天魔府,勾漏宗之外的两家在炼制大型器具方面都存在不少缺陷,这三家凑到一起恐怕都凑不够一个整数的“二”。
广寒仙宗的偏门状况存在十分严重,如果是用寒铁作为主要材料,那么他们炼制重器的经验与能力可谓首屈一指,广寒仙宗能够炼制出以寒铁为龙骨的飞舟,也用寒铁炼制出了不少重器。可若是脱离了寒铁这个舒适圈,广寒仙宗炼制重器的水平就一落千丈了。而炼制巨型飞舟的困难程度又比起普通飞舟要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天魔府的问题则在于体量太小,天魔府经过剑魔孟千秋的多年经营或许具备了炼制重器的能力,但以天魔府一城一地的人力物力财力是支持不起其炼制巨型飞舟这种重器的。
天璇星君看过罗睺统领递上来的文书后,对于霹雳弹以及大型天诛弩究竟要以何种方式投入这场战争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计较,接下来就要看张钰炼制出来的大型天诛弩究竟威力如何了。
在仙魔两方交战正酣的时候,在北昆仑域中却有一片世外净土。
北昆仑域在当年的大战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修士的禁地,当年的大战将北昆仑域中的凡人国度彻底摧毁,可在北昆仑域中却还有着少量在大战之中存活下来的凡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的生活,多年以来甚至已经出现了不少新兴的城邦零星分布在北昆仑域各处,而清荷城就是其中之一。
清荷城城东十多里远有一座农庄,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矗立在田埂尽头,树皮皲裂如龙鳞,枝干虬曲似苍臂。树冠投下的阴影里,一张青石棋盘半陷泥土,棋盘之上黑子如墨,白子若雪。还有一只大黄狗趴在棋盘旁边,有气无力的吐着舌头。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农赤脚盘坐,斗笠搁在一旁,粗粝的手指捏着一枚黑子,青筋暴起。他盯着棋盘,额角渗出细汗——棋局已至终盘,他的大龙被围,只差最后一口气。
坐在对面树墩上的中年道士一袭灰布道袍,袖口还沾着几点泥星。他神色淡泊,指尖轻叩石案,惊得一只蚂蚁从棋缝间仓皇逃窜。
老农的黑子如困兽左冲右突,却始终挣不脱白棋的绵密罗网。
道士的白子看似散落,实则暗合九宫,每一落子都如春雨润土,无声蚕食。
“啪!”
道士落下一子,白棋彻底封死黑龙咽喉。
老农的瞳孔猛地一缩,捏着棋子的手悬在半空,半晌才把棋子丢在了棋盘之上,重重叹息:“俺输了。”
道士拂去袖上槐花,温声笑道:“承让了,道友的棋力与我不过伯仲之间,只是道友心绪不宁焉能胜我啊。”
“呸!”老农一听直接往道士的脚边吐了口痰,瞪着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指着对面的中年道士直接开骂,一根粗糙的手指就差戳到中年道士的脸上了。
“你个老杂毛还好意思说。你说说你们老公母俩也从来不问问俺愿不愿意,就这么带着娃娃一直赖在俺老汉的庄子上蹭吃蹭喝,你说说这都多久了?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还不守清规戒律娶妻生子了呢?”
中年道人对老农的污言秽语丝毫不以为意,他伸手拢了拢的颌下的三绺长髯,淡然笑道:“哈哈,道友不妨说说出家之人为何要持戒清修啊?”
老农没好气儿的说道:“自然是为了成仙得道呗。”
“那道友觉得吕某如今算得上是成仙得道吗?”
“这……你……”中年道人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俺不管,你三天之内带着婆娘孩子赶快给我滚蛋。”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半大小子一溜烟从田间的小路上跑了过来。
半大小子在老槐树下停住了脚步,微微喘着气对老农说道:“七公,我娘让我来叫我爹回去吃饭!”
老农见到半大小子立刻转怒为喜,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他在半大小子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大宝,俺之前教你那招学会了没有。”
半大小子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学会了。”
“使出来给俺看看。”
“好。”
半大小子在原地站定,一张胖乎乎的脸上满是肃杀之色,他缓缓闭上了眼,然后猛然睁开,他的双瞳之中猛然射出两道黑芒直奔趴在地上的那条大黄狗而去。
大黄狗被两道黑芒击中了后背,痛得它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半大小子汪汪汪的狂吠起来,可他刚叫了两声就戛然而止,老农站起身来一脚就把大黄狗踹到了槐树根上,随后便传来老农的骂声:“你这畜生,乱叫个鸟!”
大黄狗只能呜咽了两声,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老农。
随后老农又对半大小子沉着一张脸道:“你个小兔崽子又没好好练功,还在这偷奸耍滑,你这剑气的杀气太淡了,根本没有修炼到家,明明就是靠着你爹教你的无相剑气强行催发的。”
半大小子咧嘴一笑:“七公,我们就先走了。我娘还等我和爹回去吃饭呢,我们要再不回去我娘就要亲自找过来了。”
老农闻言立刻像赶苍蝇一样连连挥手:“赶紧滚吧,俺可不想见到这个泼妇。”
中年道人立刻起身抖了抖衣袖上的泥土,对着老农一拱手:“道友,吕某便先告辞了。”
半大小子一边走着一边向自家老爹表功:“爹,当初咱们刚到庄子上的时候大黄那么凶一直追着你咬,我刚刚可是给你报仇了。”
中年道人笑道:“大黄后来知道了你爹我心地良善是个好人,就再也不敢冲着我乱叫了嘛。”
“爹,你当初一剑把大黄杀了该多好,这样就能让我娘给咱们做清炖穷奇肉了。”
中年道人皱起眉头教训儿子:“那怎么能成?咱们来你七公家里做客,怎能一上门就把人家的看门狗给宰了呢,太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