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京都邓老爷的名号,在凉州人尽皆知。
一大清早,一名男子来到客栈。
伙计连忙上前驱离:
“客官,我们店被邓老爷包了,还请见谅,另行再寻别家。”
男子面色沉稳,不以为意:
“我便是来寻邓老爷的。”
伙计轻蔑冷笑,不屑摇了摇头:
“想找邓老爷的人多了,咋可能你说见就能见?”
男子并无过多反应,而是极为平静说道:
“告知邓老爷,我乃是稷川仇老爷府上之人。”
伙计闻言,不由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不敢回话,慌里慌张跑去寻掌柜。
掌柜闻听是仇霖峰的人,不住捶胸顿足,只求别闹出事来。
掌柜谨小慎微、毕恭毕敬来到近前:
“客官见谅,还请在此稍作休息,我这便去告知邓老爷。”
男子并未作闹,径直坐在凳子之上。
伙计战战兢兢,端来了茶水。
伙计手上不禁颤抖,碗碟之间,不断发出清脆碰撞之声。
掌柜不敢得罪仇霖峰,更不想怠慢了财神爷邓老爷。
他小心翼翼,来到二楼来禀报。
却是看到凶神恶煞的护院。
“王护院见谅,下方来了一位仇老爷府上的人,说是要求见邓老爷。那不知,是让他……”
“让他等着。”
“好好。”
掌柜马上又向下走去,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向楼下男子交代。
他只好停在楼梯中间,不上不下。
过了许久。
涂一乐穿着一身宽松服饰,独自一人缓缓走下楼来。
他显得极为松弛,但衣服尽显奢华。
“谁找我啊?”
男子站起身,但并未行礼:
“仇老爷让我给您带个话,若是要在凉州之地寻木材石料,唯有仇老爷的,才是最为上乘。”
“来卖货的啊。行啊,我知道了。”
“但不知,邓老爷何时前往稷川?”
涂一乐极为懒散,坐在桌子旁。
伙计连忙上前,放上热茶点心。
“稷川?本老爷在凉州城没玩够呢。”
掌柜、伙计见这般回复,都连忙退去很远。
都怕突然发生不测,牵连其中。
男子不为所动,并未有丝毫动怒:
“邓老爷不去,又怎么查看货品?”
“你们运来便是,干嘛非要我跑一趟?”
掌柜、伙计连忙躲了起来,生怕被男子看见,而被迁怒。
“我们的货品虽是上乘,但大批货物可是各有千秋。邓老爷并不亲至,又怎能挑选的真切。”
涂一乐并不回应,而是问了起来:
“稷川好玩不?”
男子一愣,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此等时候,竟然只一心想着游玩?
“虽不及凉州城,但极具特色。”
“那我就信你这一次,便去一趟看看。”
“但不知,邓老爷可准备足购买之资?”
“放心好了,金银无数,买下你们所有货物都够。”
“在下可要提醒邓老爷,如若达成交易,我们只收取凉州币。”
涂一乐微微一笑。
看来终于说到重点。
无非是让他去换凉州币嘛。
“太麻烦了,直接用银票吧。”
“凉州币很是便捷,而且,仇老爷只认凉州币。”
“唉,前两天倒是有个人,说要给我换。可这几天又不见他人影了。”
“无妨,凉州币通行凉州,有很多人都给兑换。” 男子并不急切,微微拱手:“那我便回禀仇老爷,我们在稷川城恭候邓老爷大驾。”
“行啊,行啊。”
涂一乐随意挥了挥手,低头去品茶。
男子很是平静,向外走去。
过了片刻,掌柜的这才敢冒头查看。
他连忙来到涂一乐身旁,极为小声提醒起来:
“邓老爷啊,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掉入虎口啊。”
“何意?”
“那稷川仇霖峰,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许多富商被他害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啊。”
涂一乐不屑撇了撇嘴:
“一个小小稷川恶霸?哼,无妨,无妨。我在京都,可是结识许多达官贵人的。”
掌柜深知,邓老爷在京都肯定能呼风唤雨。
但若是到了稷川,又怎么能抵抗那突如其来的刀剑?
掌柜的思索片刻,还想开口劝说。
他却被一旁伙计提醒,给拦了下来。
掌柜甚是无奈,只好不住摇头。
哀叹一位富商,就要因自大而殒命。
涂一乐上了楼去,装作如临大敌,来到太后的房间。
“你哥说要换凉州币,这仇霖峰派来的人也说要凉州币。看来,他们是一伙的。”
“管他是不是,这还能令摄政王为难?”
“对付他们倒是不为难,可咱们要查出真相啊。”
涂一乐暗自窃喜。
凉州还真能鼓捣出这些事来。
越是复杂越好。
这样才能与太后多待上些时日。
“行了,王爷自行去查便是,不用事事与哀家说。”
太后心中隐约不安。
如若真是查出武治番的事情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这可是她在世上亲近的血脉至亲。
“还得劳烦太后,与本王一同去购买凉州币。”
“你不是说,武十七一直未来寻吗?”
“快了,想必就在今天,他们就该来了。”
涂一乐很是肯定。
太后想着保下武治番,便微微点头,应允下来。
一骑快马,将京都消息送达凉州城。
武十七异常兴奋,因为他的主张是正确的。
京都邓老爷,没问题。
侯府大厅之中。
武十七洋洋得意,念着京都的消息:
“经多方走访查实,京都富商邓超,乃丰梅县人士。因率先倒卖摄政王货物,赚取利润颇丰,陡然而富。现如今,在京都购置大量土地,以备建造房屋所用。特此前往凉州,寻求上乘木材石料。”
武治番面色沉稳,终于放下心来:
“十七啊,你速速去联络邓老爷。”
“好的,义父。”武十七还不忘了说上一句:“我早就看出来,他就是个暴富的蠢蛋。”
武治番很是不悦,眉头微皱:
“你是在指责我?记住,无论何时,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我怎敢指责义父啊,义父教导得极是,十七定当遵循。”
武十七虽然心有怨气,但又怎敢正面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