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失踪了,消失的很离奇,毫无踪迹。

甚至他都没看清那人是怎么没的,夜冥看到镜头画面不断晃动,楼上楼下的来回跑,显然是顾庭在到处找人。

通讯设备失去联系后,他看到顾庭把一张没见过图案的符纸按在了手机背面,接着男人把摄像头递给了其他人,去洗手间的功夫顺便打完了电话。

等顾庭再次回来,镜头一阵晃动重新固定好,就听他说。

“我是顾庭,木掌门让我们撤离此地,可这里被困住的普通人很多,我没办法丢下他们,待会先救人再说,木掌门道长应该很快就能到了.....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吗?”

最后一句话像是跟什么人说的,声音里满是信任和依赖。

但顾庭好像只转了头身体没有动,镜头内也看不到他在跟什么人说话,甚至没有人的回答,几秒后顾庭自顾自的轻笑一声,像是得到了什么人的回应后,安下心来一般。

随着顾庭的话音落下,夜冥突然察觉周身空气的温度似乎在某一瞬间骤降到冰点,可下一瞬这种感觉就诡异消失了,就好像是错觉一般。

他顿了一下,抬头环顾四周,这一层整个走廊只有他们俩,转头看了一眼对面。

地狱犬还是没出来。

他收回视线时又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身旁的韦昭,在对方察觉之前低下了头。

一边继续看屏幕,一边留心身边的人。

电子设备里没有看到鬼,不知道是拍不进去还是鬼始终没出现,夜冥只看到里面的人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消失,以及顾庭越来越紧绷的声音。

在陆陆续续找到那些惊慌失措的普通人后,顾庭突然要离开,离开前他叮嘱了什么人,好像对方很担心,不得不压下紧张安抚了好几遍。

“嗨,别担心啊,我身上还有符,你保护好这些普通人,我带人修补一下阵法马上就回来。”

“我不怕,木掌门肯定快到了,我们只要撑到他来就好!”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有危险我立马就叫你帮忙,嗯!”

在镜头里顾庭离开的瞬间,夜冥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熟悉的杂音呢喃,可仔细在听又好像没了。

随着顾庭离开,跟在他身后的人没有再出现突然消失的情况,只不过走到大门口时,突然传来刀入肉的声音,接着镜头上方突然出现一个染血尖尖。

伴随着鲜红的血液淋上镜头,鲜红一片的画面中,夜冥看到顾庭身形踉跄着转身,在他身后一个中年道士脸上挂着诡异兴奋地笑容,正收回手臂。

“哈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给我!快给我!!”

“王....王叔?....”

顾庭疑惑不解的声音在颤抖,画面越来越红,接着快速接近地面,随着扑通一声,变得漆黑一片。

过了几秒,镜头内传来一阵刺耳凄厉的尖锐叫声,声音充满了悲痛,随后视频结束。

夜冥拿着行动记录仪,又一次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温度急剧下降,就仿佛暗处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可这感觉不过几秒又再次消失。

古怪得很。

“我想去找师兄,夜冥大哥,你要跟我一起吗?”

韦昭见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询问了一句。

夜冥回过神,突然勾住对方的肩膀,做思考状:“我想想啊.....”

还有体温,没死。

他侧过头,瞧见韦昭期待的看着自己,幽蓝色的眸子闪了闪,点头同意了:“好吧,一起。”

两人抬脚往其他房间走,夜冥脑中不出意外响起了提示音。

【宿主正在受到鬼气污染,吸收鬼气 0.1.....】

【夜冥主人,我更新完系统啦!我就让主系统给我更新了一下,不然播报名字不对,你们听着多奇怪呀,对了对了我问过主系统了,他居然说超度系统很快就可以.....】

夜冥:知道了,闭嘴,很吵。

夜冥没兴趣听它的八卦,继续跟着韦昭挨个房间检查,他到想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顾庭的包里东西都落了灰,明显很久没有人碰过。

可记录仪还有电。

早从拿到行动记录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人不对劲了。

另一头。

地狱犬走进一个小型鬼蜮后,撕碎了那个小鬼,又钻进了众合鬼蜮融合的地带,摸索着什么地方连接哪里,转着转着,他在一个小鬼蜮里停了下来。

房间里有两样东西,都是江圣凌带着的那2个修仙者身上的东西,一个玉佩,一个小瓷瓶。

“嗯?”

地狱犬用爪子扒拉了两下,随后原路返回想告诉夜冥,可却没看到人,他也没纠结,直接在脑子里告诉了一声就重新钻进了鬼蜮里。

地狱犬:那两个修仙者可能出事了,不知道死没死,如果遇到了你自己注意点。

夜冥:嗯,已经遇到了。

而且对方似乎有计划的带着他到处兜圈子。

夜冥已经跟着韦昭在这层楼遛了两圈,所有的房间都走了两遍,可对方显然还没有遛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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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很不耐烦。

“真的,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真的看到里面有东西了!”

韦昭顶着夜冥怀疑地目光,硬着头皮再一次解释。

“行,继续。”

事不过三,如果这人再敢耍他,他一定弄死这人。

他转过身时,韦昭清楚地看到男人那双漂亮的幽蓝色眸子,闪过了一抹冰冷杀意。

‘韦昭’不敢继续拖下去,在第三遍走过所有房间后,他警惕的看着夜冥手里玩到飞起的手术刀,脚步终于停留在其中一个房门口。

“就是这里。”

“哦。”

夜冥把手术刀揣回口袋,冷冷睥了他一眼,抬脚往里走。

里面果然有东西。

他走进来后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黑色斜挎包,上面同样有一个铭牌。

——木一痕

“怎么会是他的?”

夜冥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木一痕的东西,齐晓月可没说木一痕也在这,所以那人肯定不在这个副本。

夜冥疑惑的捡起地上的包包。

......

江圣凌遇到鬼打墙了。

他从上楼后,就迷失了方向,明明就是二楼,探头下去还能看到跟夜冥看到的同样景色。

人们或笑或闹,或是欺辱那些女子,脸上尽是放纵和**。

可无论他是直接跳下去,还是走楼梯,走来走去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十分诡异。

走了不知道多久后,江圣凌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狭长的眸子满是纠结之色。

地狱犬说.....童子尿能破解鬼打墙。

他愣在原地,纠结了一刻钟的时间,到底是抹不开脸面做这种事,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能活了几千年,老了老了脸都不要了。

宗门里的孩子们可都看着呢。

江圣凌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把自己的灵宠放了出来。

其他灵宠都在镇守宗门,随身放在识海里的,只有一个紫色长着獠牙的丑萌小刺猬。

虽然不是人,但幸好是公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去吧。”

灵宠感应到主人要它做的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闻了一会后,在柱子下抬腿就开始尿。

滴答。

小刺猬抬起头,小屁股扭啊扭的等着夸奖。

“....”

江圣凌瞧着那两滴黄液,狭长的眸子微转与那双黑豆眼对视几秒后,默默拿出一大壶水放在脚边。

“...”

小刺猬扭啊扭的屁股停下来了,它看着足足有它两倍大的水袋,黑豆眼呆呆地。

片刻后,江圣凌终于离开了二楼。

“郎君不做红尘客,郎君莫要忘了我.....”

来到三楼,刚踏上来就听到红绸的声音,正唱着另一首小曲,声音传遍了走廊。

小调依旧是婉转动听,尾音黏腻的十分勾人。

只是在这红光满堂的夜里,显得过于阴森诡异。

江圣凌脚步顿了顿,祭出长剑瞥了一眼最后一间房,推开最近的一扇门。

一间一间房走过,耳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幽怨,好似不满他的忽视。

江圣凌仿佛没听到一样,专注寻找任务目标,直到来到倒数第二间房门脚步终于停下来。

推开后,他看着里面的人,眉头微微蹙起:“你师弟呢?”

对面的人咧着嘴讨好的笑了笑:“江长老,师弟跟我走散了,我可吓坏了,外面全是鬼,我想着躲在这省的出去给你添乱。”

模样虽然没变,但这副油嘴滑舌的模样,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此人正是王小虎。

红绸特意让他附身在这人身上,好带着江圣凌迷失进鬼蜮里。

他自认演技不错,可他当了太久的狗被红绸欺压太久,说话举止总是畏畏缩缩,根本模仿不来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修仙者。

因此,话没说完,他眼前就是一道白光闪过。

“江长老,我一个人实在太害.....”董清岩话未说完,猛地看向胸口,他震惊的抬头嘴角溢出一丝血:“你为什么杀我?!”

江圣凌淡淡的看着他,确认这是具分身,直接抽出长剑一剑斩断了对方的头颅,一句废话都不想听他说。

只是惦记着自己在直播里,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抱歉,望诸位海涵。”

啪。

他话说的客气还带着歉意,将剑收入鞘中后,走时却十分利落任谁都瞧不出一点动摇之色。

刚离开房间,想要避开红绸继续探查楼上,可一转身没等离开身后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好无情的人啊,那么可爱的小辈,说杀就杀了?”

本以为多少能拖一会,可没想到那废物这般不中用,红绸气的嘴角带笑一步步往前走。

江圣凌听到这话身形一顿,微微偏头盯着地面,语气随和:“在下也是无奈之举,总不好主动上套。”

红绸停在一米之外,笑的阴气森森:“原瞧着你一身正气,还道是个正人君子呢,呵。”

“阁下说笑了,纯粹的好人可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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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人语气嘲弄,还带着些鄙夷,江圣凌却不理,他回了一句后抬脚就要离开。

他拿鬼没办法,重要的是任务目标,况且这人属实可怜,他暂且不想动手。

至少先搜寻了整栋牙人楼再说。

可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疾风,他快速躲避,抬腿提速准备冲上楼,可不过两米的距离,更多的红色绸缎从身后冒出来。

眼见着对方势必要留他,江圣凌不再避战,回身执剑冲了上去。

红色的绸缎如同冰刃一般,力道强大,剑身碰到竟发出兵刃的声音,江圣凌收起了儒雅的姿态,面色一整催动灵气附在剑身上向下一挥。

红色的绸缎应声断裂。

江圣凌微微吐气,幸好能够触碰到实体,要不然他也没办法。

可这口气没完全松下来,一阵阴风呼啸而过,温度一降再降,他甚至不得不催动灵力保持体温。

红绸眯了眯眼,鬼气森森涌动而出扩散开,遍布红光满堂的每一个角落,下一瞬无数红色绸缎如同灵活的毒蛇长鞭从四面八方袭来,几乎避无可避。

江圣凌执剑挥舞,斩断一片红绸又来了一大片。

他在红色地狱中被缠住了双腿,腰身,接着是手臂,直到最后整个身体被束缚住,无数红布完全禁锢了他的行动能力。

红绸看着男人长剑掉落,无法动弹的模样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他紧紧盯着红色布团缝隙里,那双始终淡然的狭长眸子,语气沉了下来,一头长发都在暴虐的飘动飞舞。

“这位江长老,你是不是不行啊?藏着掖着的.....呵呵,莫不是在小瞧我?!!”

说罢,江圣凌的浑身传来密密麻麻的割肉痛,他垂眸一看,那些柔软的绸缎此刻仿佛一把把软剑,浮动收紧的同时,割裂着触碰到的每一块皮肉。

鲜血浸透了红色的绸缎,把它们染成了更加血腥可怖的深红色,血珠一串串顺着湿透的绸布边缘滑落扑撒周围的地面。

深红的血珠,红色的绸缎,满堂入目皆是红。

江圣凌一身白衣早已染红,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就连眼皮上也有一道血条,可他却不为所动。

他抬起温和的眸子,似是惋惜,似是询问:“故事里的红绸,该是狠极了王小虎吧,可你为什么会留下他?”

他还记得夜冥收到的那个纸条,非厉鬼可尝试沟通的事儿,若是这人并非见人就杀,能放了他是最好的结果。

这栋楼,破坏了怕是要在废墟里寻找东西了。

江圣凌本想打开个话题口子,可他却不知这一句话,就让红绸彻底陷入了疯魔。

为什么留王小虎?

红绸听到这个问题,控制不住的笑出声,笑的整个人都在颤抖,花枝乱颤中一身鬼气越发狂暴。

“哈.....哈....哈哈哈。”

红绸几乎笑出血泪来,红色的泪顺着狰狞的脸颊滑落,又如同霜雪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王小虎是他意气风发时捡来的徒弟,看到他,他总能看到当初的自己。

留着王小虎,是为了记起从前的模样,想起初入江湖时的自己,想起还是自由身时的自己。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能找到当时的模样!

无论如何唱,如何舞,无论重复多少遍他都找不回当年的他!!

曾经那个出生名门望族,又家道中落,哪怕被下人们卖掉后,依旧对生活抱着热枕,满怀青云壮志的云家小公子——云筹。

已经死了。

至今还存在的,是满身污浊不堪被千人骑万人枕臂,早就被无数人玩烂了玩臭了的下贱戏子——红绸!!!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

红绸直起身看向江圣凌,细长的眉峰挑的很高,那双妩媚又英气的丹凤眼满是癫狂之色,可一开口。

声音却平静的十分诡异。

“江长老——”

“你猜猜,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在下不知。”

江圣凌瞧着他疯癫的模样,直觉不好。

果然红绸听到他的话再次笑了,他仰起头笑的千娇百媚,额头青筋一根根凸起预示着他隐隐即将发狂的征兆。

又是疯了一般的狂笑片刻,他抬手抚摸发丝歪着脑袋,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大,满是清澈到极致的天真。

“我喜欢女人啊.....从始至终,都是女人。”

他抬步靠近,眼中血泪越聚越多几乎噙满了眼白,血泪顺着完美的下颚滑落,又消散在空气中,每一步靠近他身上的鬼气就浓郁一分。

他笑着,步步靠近着。

江圣凌眼睁睁看着他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红痕,那些红痕密密麻麻爬满了裸露的皮肤,又逐渐发青发紫,好似一个又一个人迫不及待的留下了痕迹。

他那身张扬的红色长衫凭空碎裂,一块块布料飞落消散,宛如被无数人亲手一件件拨开,又迫不及待到撕成了碎片。

“....”

身上的红色绸缎几乎紧绷成铁器荆棘,刺入皮肤后带走了大片血肉。

江圣凌神色紧绷,他没想到一句话就点燃了对方的怒火,早知道刚刚就不说话了,完全适得其反。

如果地狱犬在这,一定会告诉江圣凌——

跑吧,兄弟,赶紧跑,他要变成厉鬼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