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凌清寒便再次离去，血魔宫的天将们也纷纷消失无踪，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苏墨染一人独守。
空荡的殿宇内，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墨染抬眸，看见凌云霄从修炼室中走出，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与烦躁。
"如何？"苏墨染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清冷如霜。
凌云霄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没有一点进展。"他顿了顿，语气低沉，"而且......我体内的灵气似乎被这里的魔气影响了。"
说罢，他抬起手掌，运转体内灵力。只见一缕缕淡灰色的灵气自掌心涌出，原本纯净的灵力此刻竟掺杂着丝丝阴冷的魔气，如同被污染的溪流，浑浊不堪。
苏墨染眸光一凝，抬手间，掌心浮现出一团青色的灵气，纯净而凛冽，与凌云霄的灵力形成鲜明对比。
"你的意志不够坚定。"苏墨染冷声道，"在修炼时分心，可是大忌。"
他收起灵力，目光如剑般刺向凌云霄："魔气侵蚀，始于心神动摇。此处魔气虽盛，但若道心稳固，自可隔绝其扰。"
凌云霄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我......"
"没有可是。"苏墨染打断他的话，"坚守本心，明白自己要走的道路，方能在魔气中保持清明。"
殿外，血色的残阳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墨染转身望向窗外，声音低沉："若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又如何面对未来的劫难？"
凌云霄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我明白了。"
苏墨染的目光如寒潭般幽深，静静审视着凌云霄。片刻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暗金色的符纸，符纸表面流转着晦涩的纹路，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是？"凌云霄接过符纸，指尖触碰到符面的瞬间，体内灵力竟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
"即便如今的你拥有三件灵宝，"苏墨染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依然不是天玄宫那位圣子的对手。"他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天玄宫与灵剑宗的大量资源，再加上他身为天命之子的天赋......"
说到这里，苏墨染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如今的他，修为恐怕已至灵丹境。"
"同境界下你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的目光落在凌云霄身上，"你如今才御灵境。"
这番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凌云霄心头。他五指不自觉地收紧，符纸在掌心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他翻涌的情绪。
"这枚符纸名为焚源符，能将你的修为暂时提高一个大境界。"苏墨染淡淡道。
"什么？！"凌云霄瞳孔骤缩，身体猛地一震。能强行跨越一个大境界的秘宝，在整个修炼界都堪称逆天之物。他脸上轻松的神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代价是什么？"
苏墨染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果然不笨。"他转身望向殿外翻涌的血色云霞，"这东西一般人承受不了，但你不一样。"
"我体内有九阳珠......"凌云霄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正隐隐传来灼热感。
"不错。"苏墨染侧目看他，"此符会燃烧九阳珠的本源力量。若不能在力量耗尽后及时得到第四件灵宝......"
话未说完，但其中的警告之意已不言而喻
凌云霄低下头，凝视着手中那张暗金色的符纸。符纹在烛光下泛着诡谲的流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脉动。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过符面，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
"不过你也别担心。"苏墨染的声音忽然缓和了几分，"此符并非非用不可。"他负手踱步到窗前，月光在他冷峻的侧脸投下斑驳的阴影，"你的实力确实不如天玄宫那位圣子，所以......"
他转身直视凌云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你的首要目标是遗迹中的第五件灵宝。"
"想办法将其拿到手，尽量避免与天玄宫圣子正面交锋。"苏墨染一字一顿道，"灵宝到手后立即撤离，灵兽三族的族长会在秘境出口接应你。"
说到这里，他语气陡然转冷："但若不幸遭遇那位圣子，且无法脱身......"目光落在凌云霄收起的符纸上，"这，便是你最后的底牌。"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符纸收入怀中。他能感觉到九阳珠在体内微微震颤，似乎对这张符纸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明白了。"他沉声应道。
苏墨染微微颔首，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必过分忧虑。"他袖袍轻挥，一道灵力在空中勾勒出秘境的轮廓，"此次六宗只能派遣四名核心弟子进入秘境。"
苏墨染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而灵兽三族的三位少族长将一同随你进入。"
凌云霄闻言一怔："三位少族长都会来？"
"不错。"苏墨染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白月璃、石破天、敖归烛，他们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助你夺得灵宝。"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殿内烛火摇曳。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苏墨染的身影显得格外深沉："另外，清寒师妹让我转告你，切记不要感情用事，这次的灵宝，绝对不能让天玄宫的圣子拿到！"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目光沉凝："距离秘境开启还有多久？"
"时间还很充足。"苏墨染负手而立，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些日子，你先试试能不能冲击御灵境中期。"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多一份实力，总归是多一份保障。"
"嗯。"凌云霄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转身再次踏入修炼室。石门缓缓闭合，将他修长的身影隔绝在内。
苏墨染站在原地未动，双眼微眯，望着那扇紧闭的石门，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与此同时，凌清寒已经回到了凌清涟身边。
幽暗的密室中，凌清涟盘坐在一方寒玉台上，脸色苍白如纸，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她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黑气，那是魔气反噬的征兆。
"小姐，你......"凌清寒声音微颤，眼中满是心疼。
凌清涟轻轻摆了摆手，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无碍，魔气的反噬我现在还压得住。"她抬头看向凌清寒，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再说了，离那一天还早着呢。"
她微微仰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望向远方："没看到霄儿成帝，我怎么可能会倒下。"
说着，她用手撑着寒玉台，想要起身。凌清寒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小姐......"
凌清涟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别担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凌清寒咬了咬唇，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小姐，我只是有些担心......五百年了，万一灵剑宗那位太上老祖......"
"他入不了灵天境的。"凌清涟打断她的话，语气笃定。
凌清寒眉头紧皱："为何？"
凌清涟抬头望向虚空，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这方世界，寻常人等能到的极限便是半步灵天。"她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秘密，"魔帝也不过是借助了他人之手才到达了灵天之境，说到底......"
她顿了顿，眼中寒芒乍现："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借助了他人之手？！"凌清寒美眸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小姐，你的意思是......魔帝只是他人用来侵略的一枚棋子？那他背后之人，难道说......"
凌清涟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出一抹凝重："如果我没猜错，是天渊将军！"
话音刚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凌清寒慌忙扶住她，却被凌清涟抬手制止。
"所以......"凌清涟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那个秦怀渊根本救不了这方世界。"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救世之人，只能是霄儿。"
密室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她苍白却坚毅的面容："也只有霄儿......才是他的对手！"
窗外，乌云密布，雷声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