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色的长虹消散在天际时,魔渊上空正弥漫着混沌本源溃散的紫雾。熵的半边魔躯已在爆炸中化为碎片,但残存的右半身仍在疯狂扭动,暗金色的血液顺着断裂处喷涌,在虚空中凝结成一颗颗散发着剧毒的血珠。
“嗬…… 嗬……”
熵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仅剩的右眼死死盯着插在天机阁废墟前的红鸢剑,瞳孔中燃烧着不灭的怨毒。他能感觉到魔核正在快速崩解,可那股源自混沌的本能让他仍在挣扎 —— 哪怕只剩一缕残魂,也要拖着整个仙界陪葬。
“他还没死透!” 赵明握紧轮回剑,剑身上的轮回纹路疯狂流转,“最后五位仙王,准备完成血祭!”
星轨血祭图上,三十三位仙王虚影已连成一片血色星带,但二十八宿的星位仍有五处黯淡。那是最后的缺口,也是彻底封印熵的关键。
五道身影同时从仙王队列中走出,为首的是位身着玄甲的老者,他是镇守北域三万年的镇北王;紧随其后的是东天妖界的狐族女王,九条毛茸茸的狐尾在身后轻轻摇曳;再往后是西荒丹域的药尊,手中还紧握着半枚碎裂的丹炉;南离域的星官总长与中州剑域的末代剑主也并肩而出,四人的仙袍上都沾满了未干的血迹。
“北域万载,护土安民,今日愿为苍生献祭!” 镇北王的声音如同洪钟,玄甲上的冰霜纹路突然亮起,将周围的虚空都冻结出细密的冰花。
“狐族虽隐于山林,却知唇亡齿寒之理。” 狐族女王轻抬玉手,九条狐尾同时爆发出璀璨的灵光,“以我九尾仙元,补全星轨之缺!”
五人同时转身,面向星轨血祭图中央的空白星位。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 抬手、结印、燃魂,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轰 ——”
五道刺目的光柱从他们体内冲天而起,分别汇入二十八宿最后的五个星位。当最后一道光柱消散时,整座星轨血祭图突然爆发出贯通天地的红光,二十八道仙王虚影在阵法中同时睁开双眼,眼底流淌着与熵同源却截然相反的法则之力。
“二十八宿…… 齐了!” 璃月望着那片完整的血色星图,突然捂住嘴泣不成声。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赵无涯的星核正在摇光星位中剧烈闪烁,那是能量耗尽前的最后光芒。
随着血祭完成,天机阁废墟上的锁星链突然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响。之前缠绕在熵左腿的银色锁链如同受到召唤,开始顺着虚空向上攀爬,链身的星纹在血色星辉的映照下转为赤红,每一节锁链上都浮现出一位仙王的虚影。
“怎么可能……” 熵的右眼猛地收缩,残存的魔躯突然剧烈颤抖。他能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束缚力正在快速逼近,那是二十八位仙王以精血凝聚的法则之力,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要霸道。
最先抵达的是赵无涯操控的那条血色锁链。它顺着熵的左腿蜿蜒向上,链身的星纹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细小的星丝,如同血管般刺入熵的残躯。赵无涯的虚影在链端浮现,他依旧是银甲星袍的模样,只是魂体已透明得几乎要看不见。
“熵,还记得北冥域的冰吗?” 赵无涯的声音带着笑意,链身突然爆发出刺骨的寒气,“这是寒烟仙子托我还给你的‘回礼’。”
熵的残躯瞬间被冻结在原地,暗金色的血液在血管中凝结成冰,连混沌本源的溃散都慢了半分。他想怒吼,想挣扎,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
紧接着,宇文轩与十二位剑域仙王的锁链也已赶到。十三道锁链在空中交织成一柄巨大的剑网,从四面八方罩向熵的躯干。剑网每一根丝线都蕴含着凌厉的剑意,所过之处,熵残躯上的法则碎片纷纷被斩断,化作漫天光点。
“剑域万剑,今日便以你魔躯为砺!” 宇文轩的虚影在剑网中央昂首挺立,手中的长剑直指熵的咽喉,“这一剑,是替所有死在你魔焰下的剑修刺的!”
狐族女王与镇北王的锁链则如同灵蛇般缠上熵的双臂,狐火与寒冰在链身交替闪烁,将他的双臂死死钉在虚空。药尊的锁链带着浓郁的药香,却散发着腐蚀魔气的霸道之力,顺着熵的伤口不断渗透,瓦解着他最后的防御。
星官总长与南离域仙王的锁链最为诡异,它们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在空中编织出一张巨大的星图,将熵的残躯与二十八宿牢牢绑定 —— 那是用星轨法则布下的囚笼,连时间流逝都能被禁锢。
“还差最后一步!” 赵明的声音响彻天地,轮回剑突然插入星轨血祭图中央,“锁喉!”
二十八道仙王虚影同时抬手,二十八条锁链如同收到命令的猎犬,瞬间调转方向,朝着熵的脖颈缠去。
“不 ——!”
熵终于发出一声完整的咆哮,残存的右爪猛地拍向自己的脖颈,试图用最后的混沌之力震断锁链。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最先抵达的赵无涯锁链已如铁钳般扣住他的咽喉,链身的星纹深深嵌入魔鳞之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咔嚓 —— 咔嚓 ——”
其余二十七道锁链接踵而至,在熵的脖颈处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星锁。锁身由二十八道血色星纹组成,每一道星纹都对应着一位仙王的本命法则:赵无涯的星辰之力、宇文轩的剑道锋芒、狐族女王的魅惑法则、药尊的净化之力…… 二十八种力量在锁身流转,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将熵的脖颈勒得越来越紧。
“嗬……”
熵的喉咙被死死锁住,连喘息都变得异常艰难。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魔魂正在被星锁不断抽取,那些组成他魔躯的法则碎片如同受惊的鸟雀,纷纷想要挣脱束缚,却被星锁上的血色星纹牢牢吸附。
天机阁废墟上,赵无涯的虚影在锁星链末端微微颤抖。他的星核光芒已黯淡到极致,魂体随时都会溃散,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正死死盯着被锁住脖颈的熵。
“璃月……” 赵无涯的声音顺着星轨传来,轻得像一声叹息,“看到了吗?我们做到了……”
璃月猛地抬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她能看到摇光星位上的光芒正在快速熄灭,也能看到赵无涯的虚影脸上正绽放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 那笑容里没有痛苦,没有不舍,只有完成使命的释然。
“我看到了…… 无涯,我看到了!” 璃月泣不成声,却用力点了点头,“你放心,星轨我会守好,仙界我会护好……”
赵无涯的微笑愈发灿烂。他最后望了一眼天机阁废墟的方向,仿佛看到了璃月含泪的笑脸,看到了星轨舰队整齐的阵列,看到了那些正在茁壮成长的年轻星官。
“真好啊……”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时,摇光星位的光芒彻底熄灭。赵无涯的虚影化作点点星光,顺着锁星链融入那个巨大的星锁之中,让锁身的红光又炽烈了一分。
“赵兄……” 赵明望着那片熄灭的星位,眼眶微微发红。
不仅仅是赵无涯,随着星锁不断收紧,其他仙王的虚影也在陆续消散。宇文轩的虚影在最后一刻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彻底斩断了熵试图反扑的右爪;狐族女王的虚影化作一只巨大的狐狸,用尾巴轻轻拂过星锁,为其镀上一层魅惑法则,让熵的挣扎变得愈发缓慢;药尊的虚影将最后一枚清心丹融入锁身,净化着残留的魔气……
一位位仙王的虚影如同燃尽的烛火,在完成最后的使命后悄然熄灭。但他们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全部融入了那个锁住熵脖颈的星锁之中,让那道血色的闭环变得越来越坚固。
“呃啊 ——!”
熵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脖颈处的星锁已深深嵌入魔肉之中,暗金色的血液顺着锁缝不断渗出,却在接触到星纹的瞬间便被净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那些支撑他存在的混沌本源正在被星锁一点点吞噬、转化,最终成为星轨血祭图的一部分。
“你们…… 这群…… 蝼蚁……” 熵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我乃混沌所生…… 法则不灭…… 我便不死……”
“或许吧。” 赵明缓步走到星轨血祭图前,轮回剑轻轻搭在星锁的末端,“但至少百万年内,你会被永远锁在这里,看着仙界重获新生,看着你的魔渊彻底崩塌。”
他的话音刚落,星锁突然爆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二十八道仙王血祭的力量在此刻达到完美融合,星锁上的血色星纹突然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将熵的残躯彻底笼罩。
“轰 ——”
光柱中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击,熵的残躯在光柱中快速消融,化作无数道法则碎片被星锁吸收。他的右眼在彻底消失前,死死盯着天机阁废墟的方向,仿佛要将这片土地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当光柱消散时,魔渊上空只剩下那个悬浮的巨大星锁。锁身的血色星纹缓缓流转,二十八位仙王的虚影在锁上一闪而逝,最终化作一道淡淡的血痕,永远烙印在锁身之上。
星轨血祭图的光芒渐渐黯淡,二十八宿的星位重新归于沉寂,仿佛从未亮起过。但每个人都知道,那些仙王并没有真正离开 —— 他们的精血化作了星轨的一部分,他们的意志融入了这片天地,他们用生命铸就的星锁,将永远守护着仙界的安宁。
赵明走到红鸢剑旁,轻轻将其拔起。剑身上的裂纹依旧清晰,但入手处却带着一丝温润的暖意,仿佛有两道温柔的灵魂在其中静静沉睡。
“公孙师姐,晓婉师妹,谢谢你们。” 赵明低声说道,将红鸢剑小心地收入剑鞘。
璃月走到星轨血祭图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摇光星位的位置。那里的光芒已经熄灭,但她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星核余温,那是赵无涯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无涯,你看,星轨还在转呢。” 璃月轻声呢喃,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以后,我会带着你的那份,一起守护这片星河。”
远处的魔渊正在缓缓崩塌,失去了熵的支撑,那些凝聚了无数魔气的山脉开始融化,露出了下方肥沃的土地。北冥域的冰层正在慢慢消融,露出了冰封万年的海洋;西荒的毒沼在药尊残留的净化之力下渐渐消退,重新长出了嫩绿的青草;东天妖界的妖藤开始开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
仙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
而在天机阁废墟的上空,那个巨大的星锁依旧悬浮在那里,如同一个永恒的纪念碑,诉说着二十八位仙王以血祭魔的悲壮。锁身上偶尔闪过一道微光,那是某位仙王残留的意识在轻轻闪烁,仿佛在为这片重获新生的天地送上祝福。
仙王血祭,缚魔锁喉。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浩劫终于落下帷幕,代价是二十八位仙王的生命,以及无数生灵的牺牲。但正如赵明所说,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魔气笼罩的天空,照在天机阁废墟上时,璃月突然看到星锁的缝隙中飞出了一颗小小的星核碎片。那碎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在她的掌心。
那是赵无涯星核熄灭前,特意留下的最后一缕星光。
璃月握紧掌心的星核碎片,抬头望向重新变得湛蓝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