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霍总管搞错了,这位是我小姑奶奶,可不能乱了辈分。”
陆小凤那是张嘴就来。
这小姑奶奶要是不乐意了,觉得自己污了她的清白,不得打断自己的腿啊。
“啊?”真的假的?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陆小凤还有什么亲戚啊。
这家伙不是浪子嘛。
霍天青看陆小凤那副样子,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抱歉,抱歉,都是我想当然了。”霍天青给姜桃行了一礼。
“请,姑奶奶,莫要怪罪。”
一下子,姜桃的辈分直接拉高。
在场的人就至少得低她两个辈分。
“原谅你了,可以吃饭了吗?”
压根不在乎他误不误会,再说了,她也不是陆小凤的姑奶奶啊,谁和他是亲戚。
“啊,可以,可以上菜了。”
霍天青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相信了。
陆小凤的姑奶奶和他一样,格外出人意料。
原本是来做陪客的,苏少卿到底是年轻,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场上有长辈在,就是让人觉得拘束,哪怕这个长辈瞧着比他年纪还要小。
酒菜早就准备好了,至于那位大老板,也很快就赶来了。
“哈哈哈哈,陆老弟,真是许久未见了,你瞧着和那时一般无二啊。”
白白胖胖的男人一过来,就要自罚三杯。
“俺来迟了,自罚三杯。”
说着就哐哐哐来了三杯。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口音。
“来来来,不要客气,尝尝这汾酒。”
他还热情的给他们倒酒。
倒到姜桃的时候,停了下来。
姜桃可不是什么酒都愿意喝的,凑近闻了闻,眉头就皱起来了。
她这副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配上那张看着就年纪不大的脸,让人忍俊不禁。
“你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吧。”
阎铁珊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这恐怕就是陆小凤的口碑。
“不是,大老板,我陆小凤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
陆小凤很是不满,为什么都认定是他的红颜知己啊。
“俺的错,俺的错。”
“要不俺再自罚三杯?”
看他如此的老实,陆小凤也不好说什么。
花满楼这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这位想必就是花公子了吧,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真就是闭眼夸,虽然花满楼确实当得起这样的评价。
姜桃可不管他们寒暄,吃着自己的菜。
阎铁珊刚敬酒回来,低头一看,嘿,菜呢?
一帮大男人看着空空荡荡的盘子,还揉了揉眼睛。
“这菜怎么没了?是忘上了?”
阎铁珊怀疑上的是空盘子,也不敢相信这菜是被人这么短时间吃完的。
“我明明瞧着,刚才还在的。”苏少卿甚至拧了自己一下。
“我这就让人重新上一桌。”奇怪,菜呢?
“老弟啊,真是他奶奶的见鬼了。”大白天出这样的事,他要不找个大师来驱驱邪。
新的菜很快就上来了。
陆小凤拉了拉姜桃的衣服,暗示她吃慢点。
他刚才都没敢开口,毕竟这速度确实有点太超过了。
几人的注意力或多或少都集中在了菜上,这次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总不能还能悄无声息的消失。
“哦,对了,陆老弟啊,你来这儿是要办什么事不,有俺能帮得上的地方,别客气,尽管说。”
阎铁珊那叫一个仗义啊。
“啊,那就多谢大老板啦。”陆小凤瞧了姜桃一眼,他们这次是来找青衣楼的麻烦的,大老板一个商人就不要趟这浑水了。
“啊!”苏少卿一下就站起来了。
他刚要去夹一块鸡肉,那肉就直接消失了,他的筷子直接夹空。
他不信邪,又准备夹第二筷,仍旧空了。
他甚至都看不清这肉是怎么消失的。
背后一股凉意,各种志怪传说在脑子里飘过。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又空了!”
阎铁珊找陆小凤其实是想请他帮忙来着的,结果真是见鬼了。
“没了,怎么又没了!”
明明刚才还在的。
怕死的阎铁珊直接一个弹射起步,就要远离这个水阁。
“大师,快去请个大师来!”
这鬼大白天都能出来,道行肯定不浅。
怕鬼的苏少卿,整个人都已经丧失了颜色。
花满楼就坐在他旁边,瞧他这副样子,想安慰两句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陆小凤也是头疼,这家伙就不能吃慢一点吗。
“陆大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霍天青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
“这个,这个,哈哈。”尴尬,这可怎么说得出口。
“难道是什么功夫?”
“或者是戏法,可以把东西一下子就变走?”
阎铁珊这想象力也是挺丰富的。
“你们在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姜桃手里的鸡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都没吃到什么,怎么她还能有一手一只的鸡腿呢。
“换一批菜呗,老是那几盘会吃腻的。”
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吃得眯起了眼睛。
霍天青拿起杯子就往姜桃那丢。
他紧紧盯着姜桃的动作,想试探她的武功深浅。
花满楼果断伸手,接住了那杯汾酒,杯子里的酒液晃荡了一下,一点都没洒出来。
姜桃三两下啃完鸡腿,还给了他一根鸡骨头。
霍天青听到了叮的一声,他的发簪断裂,掉落在地上。
黑发散落,他后知后觉的往后一瞧。
地上插着一根骨头,还带着些许的肉丝。
脚边是断成两节的白玉簪子,切口处非常光滑,谁能想到这竟然会是被一根鸡骨头斩断的。
鸦雀无声。
紧接着是骇然,这是怎样的功力,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陆小凤,你是什么意思!”阎铁珊不敢跟姜桃大小声,就只能去质问陆小凤了。
他好心好意的请客吃饭,结果就这么对他的总管。
“大老板,这可不能怪我啊,是霍总管自己丢的酒杯,而且也不是我动的手啊。”就欺负他陆小凤讲理是吧。
“这是你带来的人。”阎铁珊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他暗示了一下陆小凤,眼神祈求,想让他打打圆场,别人的闹出不愉快来。
陆小凤摸摸胡子,得了,还得他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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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菜呢。”
姜桃压根不在意他们的情绪,依旧要自己的菜。
她甚至都没多看霍天青一眼,这个被她打断了发簪的男人。
此刻的霍天青只觉得背后冰凉,她既然有能力打断他的簪子,就有能力让他一击毙命。
而他甚至连她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
而这样的宗师,却被他当做了陆小凤的红颜知己。
苏少卿咽了咽口水,他的师父独孤一鹤,算的上是江湖上的高手了,但也绝对做不到如此精准。
不伤一丝头发,却能将玉簪弄断。
此人对内力的控制绝对是炉火纯青,达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
马行空同样骇然, 不过他就是个小卡拉米,用不着他来担心该怎么处理。
花满楼倒是没什么意外,甚至觉得姜桃这次心情还算挺好的。
至少没有直接内力外放,已经收敛很多了。
“云姑娘喜欢吃,胃口比较好,这些不太够,能否再上一些菜,或者从外面帮忙买一些回来。”
花满楼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拿出了银子。
实际上姜桃虽然吃的多,但也不是什么都吃很多的。
她有时候吃过瘾了,或者吃到不怎么喜欢的食物,就会主动停下来。
看来这次的饭菜确实合她胃口。
姜桃撇了撇嘴,对这次的名字很不满意。
云小天,这名字一听就不霸气。
“啊,当然可以,是我们招待不周。”
“来人,再准备一桌,不,准备三桌!”
阎铁珊可是曾经的大内总管,尤其擅长看人脸色,情商觉得在线。
花满楼这明晃晃的给台阶下呢,当然要牢牢抓住。
“云姑娘,您请,您还想吃什么,我立刻让人安排。”
阎铁珊现在都不在意陆小凤了,眼角的余光都在姜桃身上了。
姜桃瞧了他两眼,总觉得这家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倒不是他的样貌,而是他给她的一种感觉。
“嗯,你还算上道。”
“坐吧。”
姜桃的身边只坐了一个花满楼。
阎铁珊一看,这位虽然武功高强,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他心电急转,觉得这何尝不是个好机会。
如此高手,若是能够交好,那可是大好事啊。
这光吃菜,果然还是少了点什么。
桌上的酒她又不爱喝,她记得小葡萄酿了很多酒,还送了她不少来着。
可惜,背包锁着。
真烦人。
姜桃再次打开一看,诶,怎么解锁了不少。
管它呢,现在她有东西可以喝了。
姜桃给自己拿了一个杯子,一个酒瓶出现,不大,装不了多少东西。
塞子一打开,香味就飘荡出来了。
闻到有好久,陆小凤的眼睛都亮了。
他直接凑了过去,坐回到了姜桃的另一边。
“小姑奶奶,能给点尝尝吗?”他的眼睛,明亮而温柔,一如他这人。
“谁是你小姑奶奶,真给自己脸上贴金。”姜桃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给他倒了一杯。
“那小高手,小神医,小仙子?”
“你就非要加个小。”姜桃反悔了,去抢那杯酒。
陆小凤连忙倒进嘴里,进了他肚子,才最安全。
他呆滞,那酒冻得他一个哆嗦。
明明杯子一点都不冷,入口却像是吸入了一口冷风。
从喉咙开始一路往下,进入胃里,再传到全身。
冷过之后,就是极致的热了。
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又像是吃了什么,满足得让人想要伸个懒腰。
舌尖,鼻尖,纯粹的葡萄味,没有辛辣,只有柔和带着酸味的清甜。
这酒闻着有酒味,但喝到嘴里就是果汁,那种刚从藤上摘下来,混着冰块榨出来的汁。
但细细品味,又有一种木质的苦涩,让整个葡萄酒的风味变得越发有层次。
酒确实是好酒,甚至好过头了。
陆小凤的脸已经红了,眼神开始迷离,像是蒙着一层雾气。
“嘿嘿嘿,好喝。”
他竟然开始傻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靠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就这么安然入睡了。
“陆小凤?”花满楼更是震惊,陆小凤的酒量,什么时候一杯就倒了。
姜桃眨了眨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着桌上的鱼,吃得津津有味。
“酒量真差。”
“呼呼~”
陆小凤已经舒服的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陆老弟,陆老弟?”阎铁珊叫了两声,陆小凤皱了皱眉,没醒。
“我让人带陆老弟下去休息吧。”
总不能让人在这里睡吧。
“嗯,去吧。”
姜桃惯常发号施令,直接把卑躬屈膝的阎铁珊衬托成了她的手下。
“你要不要来一杯。”
花满楼一直给她夹菜,挑刺剥虾的。
姜桃也不是多苛刻的人,就问了一句。
“不了。”花满楼拒绝了。
他若是喝了,八成也是和陆小凤一个样子。
这里并不是他信任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醉倒呢。
“阎老板似乎很想尝尝。”
眼巴巴看着的阎铁珊有些不好意思,但对着花满楼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这位花七公子,确实善解人意,讨人喜欢。
姜桃对着这张白白胖胖的脸,还不算讨厌。
“倒吧。”自然不可能是她给他倒。
“多谢云姑娘。”
“俺老阎这辈子,还真没喝过这么香的葡萄酒呢。”
“也是托了云姑娘的福,涨了见识。”
阎铁珊这漂亮话说的,姜桃的脸色更好了。
有前车之鉴,知道这酒劲大,只敢稍微喝了一小口。
同样被冰得一个激灵,阎铁珊傻笑着,将剩下的也都喝了。
好了,这酒威力太大了。
对两人来说,其实不是这酒的度数太大,而是里面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有点太补了。
睡眠有助于他们恢复。
“大老板?”
阎铁珊直接滚下了桌,呼呼大睡。
重新绑好了头发,霍天青对这酒同样好奇。
酒香在持续散发,他总觉得自己体内的内力运转的格外流畅。
“天!开了!”
“花,还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