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叮"的一声脆响打破僵持。
苗念握着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来电显示在昏暗的场馆里格外刺目。
永鹏的视线死死钉在那闪烁的名字上，指节捏得发白。
"为什么不接？"他忽然扯出个僵硬的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我在，怕他误会？"
苗念闻言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后撤半步时运动鞋在地胶上蹭出"吱"的声响。
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转着手机："哼，"鼻音里带着十二分的不屑，"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北西的。"
突然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扬起下巴，"不想让你未来两个月在华京的日子，太难过！"
"是吗？"他猛地俯身逼近，却在看清对方眼底迸出的寒光时骤然定住。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连呼吸都凝滞了片刻。
"华京队里的小少爷，还真的是······"
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仿佛被那目光灼伤了舌头。
苗念微微眯起眼，眼尾挑起一道锐利的弧度。
"永鹏，"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是忘记在车上方梓姐跟你说的话了吗？"
永鹏突然暴起，一把拽住她的训练包带："你们不就是觉得谈了个华京的，资源会变好吗？"他眼眶发红，咬牙切齿地挤出每一个字，"要不是邓楚姝要来跟方梓姐练女双，恐怕她也要去华京冬训吧？谁不知道华京资源好？"
苗念眉心蹙起一道深深的沟壑，猛地甩开他的手："你简直不可理喻！"
"难道不是吗？"永鹏踉跄着后退半步，突然发出声冷笑，"每一个被禁赛的球员，有谁是可以跟你一样出了禁赛期马上可以上正赛的？"他颤抖着指向训练馆门口，"是因为郝友其坚持要你做混双搭档！难道你们就一直不会被拆吗？"
苗念站定，看着永鹏忽然轻笑了几声，眼里是平常不多见的痞气。
“你和我说这些，是希望得到什么回答？又或者说，希望改变什么呢？”
她突然抬手，食指几乎戳到永鹏鼻尖："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每个字都像冰锥般锐利，"你可以质疑我水平不够，我可以用实力告诉你。但你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和事实的情况下，质疑我的教练以及我的搭档！"
"我也是你搭档啊？"永鹏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带着几分不甘的颤抖。
苗念闻言，冷哼一声。“你不是！”
转身离去时，包带上挂着的金属扣撞在门框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在空荡的训练馆里久久回荡。
走出训练馆的大门，夜风裹挟着萧瑟的味道扑面而来。
苗念深深吸了口气，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下来几分。
她抬手拨开黏在颈间的碎发，从包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秒才按下回拨。
"喂，其哥？"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疲惫。
"在哪儿呢？刚刚怎么没接电话啊？"
听筒里传来郝友其带着笑意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苗念用肩膀夹着手机，弯腰揉了揉发酸的小腿肚。
"刚刚出训练馆。"
她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看着它骨碌碌滚进排水沟。
郝友其那头风声忽然变大，夹杂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不高兴啊？"尾音微微下沉，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苗念慢吞吞地蹭到路灯下，一屁股坐在冰凉的花岗岩台阶上。
她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无意识地用指尖抠着运动裤上的线头。"没有······"
"可我怎么感觉，"听筒里传来轻笑声，"小孩儿好像不高兴了呢？"
苗念的嘴角终于松动，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她仰头看着路灯周围飞舞的小飞虫，轻轻"哼"了一声："一点点吧~"
尾音不由自主地上扬，像只收起爪子的小猫。
"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温柔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酥麻感从听筒传来。
苗念晃荡着双腿，鞋尖在地上画着圈："等回华京买个蛋糕我吃吃呗！
"唔······"郝友其故意拖长音调，还伴随着夸张的叹气声。
"不乐意啊？"苗念立刻坐直身子，不自觉地撅起嘴。
"不用等回华京，"男孩声音突然变得很近很近，近得仿佛就在耳边，"现在吃吧！"
郝友其尾音轻快地上扬，"回头。"
苗念猛地转身，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
暖黄的路灯光晕里，郝友其单手插兜站在那里，另一只手高高举着精致的蛋糕盒——粉色丝带在晚风中轻盈舞动，包装纸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故意歪着头眨了眨眼，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其哥？"
"嗯哼~"他拖长了音调，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月光与路灯在他肩头交织，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苗念突然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整个人几乎腾空扑进他怀里。
郝友其被撞得后退半步，却稳稳接住她，顺势搂着人转了个圈。
"你怎么今天过来了？"苗念仰起脸问道，眼底还闪着未散的水光。
郝友其轻轻将她放下，温热的手掌揉了揉她汗湿的发顶。
指腹擦过头皮时，苗念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算到我搭档今天不高兴，过来哄哄呗~"
男人的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像是裹了蜜糖。
苗念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在路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她扁了扁嘴，下唇微微发抖，带了几分委屈。
眼眶里蓄起的水光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将落未落。
郝友其的拇指轻轻抚过她脸颊，指腹带着薄茧的温热触感拭去一滴未落的泪珠。
"见到我就哭鼻子？跟人吵架没吵赢？"
"我才没跟人吵架呢！"苗念立刻抬头瞪他，红红的鼻尖皱了皱，像只炸毛的猫。"整个北西，就属我最乖了~"
说着却突然整个人埋进郝友其肩窝，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她深吸一口气，闻到他领口淡淡的清香，混着些许夜风的凉意。"好吧，"闷闷的声音从他肩头传来，带着鼻音，"今天例外······"最后一个字化作温热的气息，透过衣料熨贴在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