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覃手中的茶壶突然"啪"地落在玻璃转盘上，溅起几滴滚烫的茶水。
整个包厢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连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都变得格外清晰。
坐在苏怡笙右侧的何茵像X光机一样把苏怡笙从头到脚扫视了三遍，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你，怀孕了？！"
声音陡然拔高八度，"那我刚才在走廊要是没扶住你，你不是......"
后半句话直接破了音，手指颤抖着指向苏怡笙的小腹。
乔楚覃保持着提壶的姿势僵在原地，指节泛着青白。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唇间溢出一声气音："五宝，哪里有妹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吴泛和安琪同时放下筷子，两双筷子"咔哒"撞在骨碟上。
安琪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笙笙，你，你怀孕了？”
苏怡笙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茫然的摇了摇头，手指从口袋里摸出之前在温禹那里开的药："是这个苦吗？"
锡箔纸在她掌心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嗯！"五宝用力点头，小卷毛跟着一颤。
乔楚覃"腾"地站起身，实木椅子被撞得向后滑出半米。
他一把捞起五宝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五宝，"喉结又滚动了一下，"你能看见妹妹？在干妈咪这里？"
空着的手虚指向苏怡笙的腹部，指尖在距离十公分处停住。
“是，是吗？”
小五宝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缓慢地左右转动，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认真。
他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直直指向乔楚覃身侧空无一人的位置："妹妹在这里~"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笃定。
乔楚覃身体明显一僵，他缓缓低头，视线在自己腿边来回搜寻，眉心不自觉地微微蹙起，露出几分困惑与茫然。
秦毅猛地站起身，双手在身前无意识地摆了摆，试图控制一下局面。
"那个，兄弟咱们，咱们要相信科学啊......"
乔楚覃却已经俯身将小五宝搂进怀里，重新落座时动作异常轻柔："五宝，"他凑近小男孩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你跟干爹说，妹妹是不是不喜欢干妈咪吃的苦苦的药味？"
小五宝把最后一口葡挞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他认真地点点头，头顶的呆毛跟着晃动："嗯~"
苏怡笙闻言猛地抬头，与乔楚覃四目相对的瞬间，瞳孔微微收缩。
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乔楚覃眉头越蹙越紧："你这几天..."声音突然一滞，"是不是也吃药了？"
苏怡笙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带着明显的慌乱与不安："怎么办，哥哥？"
乔楚覃深吸一口气，快速眨了眨眼："没事，没事啊..."
他伸手握住苏怡笙冰凉的手指，"我们今天先把药停了。明天...”男人声音顿了顿，语气突然坚定，"明天早上看完混双的场侧，我们下午就去医院！"
"好......"苏怡笙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眶泛红，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乔楚覃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眉心微蹙着给温禹发去消息。"我问问，这个药如果孕妇服用会有什么危害。"说话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苏怡笙无意识地挠了挠头，额前碎发被她拨弄得有些凌乱。一旁何茵突然凑近，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怀孕了？怀孕怎么还吃药啊？"语气里满是惊诧。
苏怡笙摊了摊手，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之前柯西亚的事情，我的情绪有一些反扑。后来借调北西前，我就去开了药。"说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这两个月也没什么不对劲，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怀孕！"
何茵面色一滞，眼神闪烁了几下："那完了，就算是真怀孕。这孩子怕是也很难留下来了······"声音越说越低。
苏怡笙垂眸，长睫轻轻颤动，眼眶瞬间又红了几分。
乔楚覃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掌心，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没事，我在呢！"语气坚定。
吃过晚饭，秦毅和乔楚覃上演了一版拉扯战。
秦毅眉头紧锁，抱着小五宝的手臂收紧："不是，你跟我抢我儿子算怎么回事儿？"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乔楚覃唇角微扬，眼神却异常执着："打住啊，柯瑞说了。她没回华京之前，你儿子归我俩啊~"
"哎·····"秦毅长长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苏怡笙突然介入，灵巧地将孩子抱了过来："咋咋呼呼的，干啥玩意儿！我干儿子，归我！"
说着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小五宝的脸蛋，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转身朝外走时，她冲怀里的孩子眨眨眼："走了，五宝！咱们去买葡挞和小蛋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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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宝眼睛一亮，小嘴咧开露出奶牙："好~"
声音甜腻腻地拖着长音。
秦毅眼巴巴地看着亦步亦趋就跟着苏怡笙的小五宝，"喂，五宝~"尾音拖得老长，眉毛委屈地耷拉成八字形，"你要不要看看你亲爹呢？"说完整个人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似的缩了缩肩膀。
吴泛和安琪对视一眼，同时噗嗤笑出声来。
吴泛摇着头上前，重重拍了拍秦毅的肩头，眼角笑纹都挤了出来："革命尚未成功，"突然板起脸模仿老干部的腔调，"同志仍需努力，这爹不好当啊~"
最后一个"啊"字转了三道弯，惹得安琪捂着嘴直抖肩膀。
入夜，乔楚覃给小五宝换好睡衣，轻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声音放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什么。
“宝宝，测了吗？”
里面静悄悄的，过了很久，才传来苏怡笙闷闷的回应，嗓音绷得紧紧的：“还没有……我有点紧张。”
乔楚覃喉结滚了滚，指节抵在门板上：“我进去陪你？”
“不要不要！”苏怡笙几乎是立刻拒绝，尾音甚至带了一丝慌乱的颤抖。
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的脸，嘴唇紧抿，睫毛微微颤动。
她盯着那根验孕棒，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指尖无意识地捏紧。
“宝宝……”她轻声念着，嗓音软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我肚子里。但如果真的是……”
她顿了顿，眼眶倏地红了，“我希望你能感觉到，爸爸妈妈都很爱你，爷爷奶奶也是……如果真的因为我吃了药，留不住你……”她哽了一下，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惊扰什么，“那下次……下次你一定要回来，好吗？我们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