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覃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眉头渐渐蹙起。
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声音放得极轻:"宝宝,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听得见。"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明显。
"你是不是难受?"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触到一片冰凉。
苏怡笙不敢闭眼。
只要一阖上,那狰狞的火光就会在黑暗中席卷而来,吞噬她的视线,吞噬她的呼吸,吞噬......他。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乔楚覃的眸光骤然一软。
他二话不说,直接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背对着她:"上来。"
苏怡笙怔了怔:"......什么?"
"不是要一起上去吗?"他侧过头,唇角微扬,"我背你。"
她盯着他宽阔的后背,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手指慢慢松开他的衣袖,转而环上他的脖颈。
乔楚覃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起身时还轻轻掂了掂:"抓紧了。"
苏怡笙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熟悉的冷冽气息,混着一点被烟火熏过的焦味。
"重不重?"她闷声问。
乔楚覃低笑:"哪重了?"顿了顿,又补了句,"今年也不知能不能给你喂的回到原来的水平。"
十一层的楼梯,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苏怡笙搂紧了他的脖子,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黑暗里没有火光。
只有他。
行至八楼拐角处,几个消防队员仍在检查失火现场。
浓重的焦糊味混着水汽扑面而来,苏怡笙下意识往乔楚覃背上缩了缩。
"哎,你们是楼上的住户?"一个戴着安全帽的消防员拦住他们。
乔楚覃停下脚步,掂了掂背上的苏怡笙:"对,住十一楼。"
消防员神色凝重地递来一张通知单:"八楼往上的消防通道被人浇了油,监控正在调取。这几天你们多注意安全,发现可疑情况立即报警。"
苏怡笙的手指突然收紧,指甲几乎要陷进乔楚覃的肩膀。
他不动声色地侧头,用脸颊蹭了蹭她冰凉的指尖。
"浇油?"乔楚覃声音沉了几分,"确定是人为?"
"现场痕迹很明显,"消防员压低声音,"你们业主群应该马上会出通告了。"
乔楚覃感觉到背上的呼吸骤然一滞。“好,我们会注意的!”
话音刚落,背上的重量突然一轻。
苏怡笙挣扎着要下来,乔楚覃连忙托住她:"怎么了?"
她双脚刚沾地就踉跄了一下,"您刚才说...浇油的位置在哪里?"
消防员指了指安全通道:"从八楼开始,每个楼层的防火门把手和楼梯扶手上都有。"
“八楼业主说可能怀疑是自己儿子的债务问题······”
“哦,好!谢谢啊~”
啪嗒——
门锁合上的声音在安静的玄关格外清晰。苏怡笙的后背抵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乔楚覃轻轻将她环进怀里,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微凉的脊背上。
"没事了,我在。"他的声音低沉而安稳,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苏怡笙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你说......会不会是柯西亚?"
乔楚覃的指尖在她背上微微一顿。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窗外,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初秋的风轻轻拍打着玻璃。
“可能只是巧合,况且现在不是在查了吗?”
苏怡笙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不安:"可是......"
"没有可是。"乔楚覃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蹭过她眼下,将人更密实地裹进怀里:"我在呢~"
苏怡笙将他的腰腹环紧,“乔楚覃你一定要好好的~”
“会的,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不好呢?”
“那我们回吉阳吗?”
“回,我下周要带队去哈里斯。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嗯!”
吉阳乔家老宅的院子里,王于正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修剪着一盆罗汉松。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她脚边洒下细碎的光斑。
"咔嚓——"
剪刀声戛然而止。王于眯起眼,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车一个急刹停在了院门口。
车门砰地打开,苏怡笙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王于手一抖,刚修好的枝桠被剪歪了也顾不上,"咋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
话没说完,苏怡笙已经一头扎进她怀里。
王于感觉到胸前的衣料瞬间被温热的液体浸透,吓得手里的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囡囡咋了?"她手忙脚乱地捧起苏怡笙的脸,指腹蹭到一片湿凉,"这咋哭成这样了?"
乔楚覃拎着行李刚走到廊下,迎面就撞上自家亲妈刀子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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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真不是我·····”
"乔楚覃!"王于声音陡然拔高,"你是不是欺负我闺女了?啊?"她一手搂着苏怡笙,一手指着儿子,"你等着的,等着我把你那腿打断啊!乔涪!乔涪!"
茶室的移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乔涪端着紫砂壶出来,壶嘴还冒着袅袅热气。
他目光在女孩通红的眼眶上停留片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咱家笙笙咋了?"乔涪茶壶重重搁在石桌上,"哎哟,乔楚覃!?"
乔楚覃放下行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是今天我们华京住的那栋楼着火了,我媳妇被吓着了!"
"火灾?!"乔涪和王于同时瞪大眼睛,一个拉着苏怡笙上上下下转悠着检查,一个紧张地盯着乔楚覃。
"你俩没事吧?"王于声音都颤了。
"没事,没烧到我们家。"乔楚覃安抚地拍拍母亲的肩,"烧的是八楼那一家......"
"人没事就行!"乔涪长舒一口气,随即又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说是八楼那大爷炖汤忘关火了!"
"走走走,进屋!"王于一手挽着苏怡笙,一手拽着儿子,"站院子里说什么话!笙笙吓坏了吧?今晚妈给你炖点安神汤,咱喝了睡觉啊~"
苏怡笙恹恹的,眼眶又有些发热:"妈,我没事......"
乔涪和乔楚覃相视一眼,看着被搂着上楼的苏怡笙。
“笙笙没什么事吧?”
“估计今天被吓到了。”
乔涪颔首,“这几天那个念念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笙笙也被禁赛一个月了?
“嗯,我下周要带队去哈里斯。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她一个人住华京我也不放心······”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