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隋唐风云录:从小兵到帝国谋士 >  第733章 不出十日

长安,依旧是那个风光无限、人心思动的帝都。

赵云飞站在城西望岳台上,俯瞰着这座城池。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曾经的帝国权柄中心,如今却是腐朽权贵与野心家明争暗斗的泥潭。空气里弥漫的不止是盛夏暑气,还有一股隐约的血腥味。

“主公,进城的文牒已办好。”柴刚躬身禀报,声音压低,“不过……刘黑闼的人似乎也到了。”

赵云飞皱了皱眉,“这老黑最近这么活跃?连长安也插手?”

柴刚点头:“是。有个自称‘刘二狗’的在酒楼嚷嚷,说‘老刘来长安是为老李家扫清障碍’——我瞧这‘李家’,怕就是那李密。”

“……李密、刘黑闼,啧啧,这二人倒真是‘互利双赢’的典范。”赵云飞喃喃。

他忽然顿了一下:“那边……司马徽有没有动静?”

“尚未见面。但他的名头,已在道家、士林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柴刚顿了顿,低声道,“有人说,他不是当世之人。”

赵云飞冷笑一声:“当世之人?还是穿越同行?”

“这个……属下不敢妄言。”

“嗯。”赵云飞眯起眼,“既然他敢招摇过市,说明他要的不只是名声。他要出手了。”

“主公打算如何?”

“我不打算等他出手。”赵云飞望着长安城门,“咱们先下手为强。”

于是当日傍晚,赵云飞便带着柴刚、程老三、何秀才等人低调进了长安。

长安街头,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那一夜,赵云飞没有住在驿馆,也没进士族门第,而是悄悄入了城南的“玉蟾客栈”。

这客栈说是客栈,其实早被江湖人当作一个地下情报中心。掌柜的叫马旺财,是个脑袋圆滚、油嘴滑舌的胖子,一见赵云飞就热情招呼:

“哎呦我滴天呐,这不是赵大郎嘛——几年不见,您这威风劲儿都能把太极宫顶给吹飞喽!”

“别贫,马胖子。”赵云飞递了一个银锭过去,“我要你查几个人。”

马旺财立马收了银子,搓手嘿嘿笑:“赵大爷但说无妨,哪怕是天子他亲爹,我都敢查。”

“司马徽,在长安何处?和谁来往?动了什么事?”

马旺财的笑容顿时凝固。

“怎么,你怕了?”

“不是怕,是这位……神神道道的,来历古怪。先是出现在终南山,道士们说他能呼风唤雨;后又在京兆府外讲《易》三日,居然引得三司九卿连夜来请。再后来,他说‘隋气已尽,李氏当兴’,你猜咋着?”

“怎么?”

“左仆射杨素的庶孙杨玄感,当晚进宫后第二日就起兵,结果败了被斩,但——传言是司马徽给他断的‘气数’。”

赵云飞听完,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事他不是没听说,但从马旺财嘴里说出来,细节更多——显然,司马徽已经不单是个“野道士”的名头,他在逐步“制造历史事件”。

“还有吗?”

“有。”马旺财压低声音,“昨天,国子监那边开讲,听说司马徽亲自讲了一课。坐在他下头听讲的——你猜是谁?”

“谁?”

“房玄龄、杜如晦,还有魏征。”

赵云飞脑袋“嗡”地一声。

这仨人,往后可都是唐初的“股肱之臣”。他曾担心穿越者会抢先“招安”这些历史要角,如今看,事情正往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

“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马旺财咽了口唾沫,“太子李建成,已秘密派人接触司马徽。”

赵云飞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

“看来……我得亲自见他一面了。”

第二日清晨,赵云飞一身布衣,独自来到国子监外。

书声琅琅,一排排学子坐在阶前,仰头聆听堂上人讲学。

讲学者身披青道袍,面容清癯,目光深邃——正是司马徽。

“……《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今日天下将乱,英雄辈出。然乱世之中,更当慎择主也。”

赵云飞静静站在角落,一边听,一边打量此人。

讲学结束后,众人散去,司马徽却似早已察觉,负手转身,望向赵云飞。

“阁下,何必躲躲藏藏?既来,何不入室一谈?”

赵云飞微微一笑,拱手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入了后堂,分宾主落座。

司马徽为他亲手倒茶,一举一动,古意盎然:“在下观阁下气度不凡,步履稳健,且心中有图,敢问高姓大名?”

赵云飞抿了一口茶:“我叫赵云飞,不知阁下……是穿越前哪个学院的?”

这句话一出,司马徽微微一怔,旋即笑而不语。

“你不惊讶?”

“本以为会晚几日才相见,没想到你来得如此之快。”司马徽缓缓道,“我早知这世上不止我一人知今晓古。”

“既然都知道,那就不绕弯子。”赵云飞直言道,“你来长安,是想辅佐李唐?”

“非也。”司马徽摇头,“我来,是为了改变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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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

“玄武门。”他眼中精光乍现,“李世民弑兄逼父,此等行径,留之必为帝国隐患。”

赵云飞心头大震。

“你要阻止玄武门?”

“我不会阻止李世民胜出,我要……让他不杀兄弟,不逼父退位。”司马徽语气平淡,却字字惊雷。

赵云飞盯着他,良久道:“你想改写一个人的心性,你以为你是谁?圣人?”

司马徽轻轻笑了:“赵兄,既然我们都来自后世,你当知,千古江山,终究靠人心维系。”

赵云飞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个人,比自己想象得更危险。

他不是为了权位,不是为了颠覆历史——他,是要在“守史”与“救世”之间,走出自己的路径。

而这样的“同类”,才最可怕。

二人对视良久,彼此没有再说一句话。

片刻后,赵云飞起身告辞。

司马徽却在背后淡淡道:“赵兄,你信不信,不出十日,李渊便会召你入宫。”

赵云飞回头,冷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他拂袖而去,留下一室沉静。

而就在赵云飞离开不久,司马徽身后屏风微动,一个身影悄悄现身——竟是那刚被俘的旧隋名将——宇文化及!

“他认出你了?”

“当然。”司马徽端起冷茶,“但他认出又如何?”

宇文化及冷声道:“他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与他共谋未来。”司马徽悠悠开口,“但若他执意与我为敌——”他语气骤然冰冷,“那便只有一个人,能留在这个时代。”

远处钟鼓声响,恍如警示,又仿佛宿命的召唤。

而在长安另一处宫门,李渊正提笔,在一封调令上写下了两个字:

“赵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