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年没有劳烦任何人,让容旌出去。

按照这边的丧礼,他亲自给虞念净身,换上了第一夫人的高规格服饰。

他亲自给虞念化淡妆,画眉。

再抱着虞念的遗体一步一步走出卧室,虞念和容旌的魂魄跟在身后。

在楼下主厅里,秘书长带着殡葬服务团队,和佣人们都已经整齐地站着等候。

见到容斯年和虞念的时候,都九十度鞠躬,气氛相当低沉。

容斯年垂目看着虞念的遗容,再抬眼看着虞念的魂魄,还是没控制得住泪水,滑落下。

“阿年,放下我吧。”

容斯年再有万般不舍,他怀里的遗体终归是要入棺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虞念放躺在棺里,再站着不动,看着殡葬服务人员整理虞念的遗容。

虞家人也都洗漱干净了,守站在容斯年的身边。

迟笪半夜并没有睡在外府的客卧。

而是带迟炫明和司寇凝芙穿梭回到皇家酒店睡觉的。

醒了的迟笪收拾了一下迟妤白的小行李。

迟炫明整理了一下儿子们的换洗衣服。

“笪笪,我们今晚还回来睡吗?”

“回呀。

外府再大,客卧再多,但人太多,我们终归是外人,天天住那儿的话,不合适。

你们会不自在,哥哥们也会不自在。

姐姐一个人待那里就够了。”

“也不知道这容先生怨不怨我们,唉!”司寇凝芙叹了声气。

“嗯?他想怨我们什么?”迟炫明应了一句。

“人家是怀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准备认亲的,我们这一来,他一夜之间就没了老婆和儿子。

虽然他是个大忙人,但也确实很爱容夫人,看得出来的。

这儿子心理扭曲,犯了错,没了就没了,可老婆也跟着没了。

他的小家破了,小港湾塌了,多多少少都会怨我们的吧?”

“你这么一说,他好可怜。”

“爸爸妈妈,你们低估了容先生的思想和心胸。

容先生不会怨我们的,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

在得知容旌三番两次地要杀死姐姐之后,他给了容旌一把枪,他的意思很明了。

他不会把容旌送到台面上公开惩治,但私下也不会放过容旌。

容旌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他也是一个狠决果断的人。

一面是父亲,一面是顾全大局的领导人,他有自己的行事思想和风格。

要不是我当面直接点破他和容夫人做父母的失败,他是反省不到自己作为父亲的问题所在的。

当他明白容旌的心理问题和恶念的思想都是他和容夫人促成的,他才释放了一个父亲该有的自责和愧疚。”

司寇凝芙叹了一声,摇摇头。

“幸好你爸也就只能是个老总。”

“嗯,一个家就够我忙活的了。”迟炫明笑了笑。

“嗯...

其实,这也不是忙不忙的问题。

容先生,容夫人,还有容旌,其实能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小家气氛的。

在容先生刚上位的时候,他是想和容夫人出双入对的,但容夫人的身体条件并不允许。

容夫人每次外出只能活动一点时间,并不能陪容先生各处走访,也参加不了大型会面活动。

容先生一直都想给容夫人无上的荣耀和体面。

你们以前在新闻上都没有看到容夫人的身影,对她的报道也少之又少,是吧?”

迟炫明点点头,“这倒是,但凡容夫人经常在国际报道上出现,我们会更早知道小白的身世。”

“容先生确实很爱容夫人,一有空就回外府陪着容夫人,忽略了也需要陪伴抚慰的容旌。

其实,容先生这个人是有点恋爱脑属性的。

他这是被身份束缚了。”

“看出来了,都知道容夫人错了,吐血吐成那个样子,他是一点都不嫌弃,又是抱又是流泪的,就差哭出来了。”司寇凝芙说道。

【让我来看看姐姐的亲爹后来哭了没有。】

【哦,昨晚躲在浴室里哭了。】

【在容夫人断气的时候,没绷住,也哭了。】

迟炫明和司寇凝芙相视着,唉。

“容先生把他大部分的私人时间都留给了容夫人,既是因为爱,也是因为容夫人的身体衰弱是他带来的灾难。

他愧疚,他自责,他只能陪伴。

他哪怕是静静地坐在容夫人的身边,他的身心都是很放松的。

与其说他陪伴容夫人,不如说容夫人是他心灵上的港湾,是他需要容夫人的陪伴。”

“那这下好了,他的小港湾没了,以后是孤家寡人了。”司寇凝芙边说边戴上手表。

“我会开导他的。”

“笪笪,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等葬礼结束后,你们和哥哥们就可以先回家了,我和姐姐再在这边待两天。”

“行。”

迟笪带着迟炫明和司寇凝芙穿梭到了外府二楼的客卧里。

“哥哥们还在睡觉。”

“我去叫他们起来。”迟炫明刚走两步,回头问,“笪笪,他们睡在哪几间?”

迟笪带着迟炫明去叫哥哥们起床了。

“我刚从酒店给你们带了换洗衣服,都赶紧去洗个澡。”

“嗯。”

而后,迟炫明和司寇凝芙先带迟笪下楼了。

楼下的气氛沉重,压抑。

尊重死者,迟炫明和司寇凝芙对着虞念的遗体鞠躬。

厅内放了两棺。

虞念的棺高大上,容旌的棺普通了些。

虞念的棺被放高了些,容旌的棺滞后了一点,也低了一点。

迟笪动了一下手指头,虞念和容旌的魂被呼角落里去了。

“啊——”

虞念被猝不及防地呼开,吓了一跳,跌飘了。

容斯年闻声看去,“念念。”

迟笪抓住容斯年的胳膊,“容先生,你跟我过来一下。”

刚抬脚走了一步的容斯年回头,愣看着迟笪。

没有过多的犹豫,跟迟笪走了。

走进偏厅,“容先生,你刚听到虞念的叫声,是准备去扶她的吗?”

容斯年点头。

“她现在是鬼,你去扶什么?”

容斯年默着。

“你不能在有其他人在的地方和一个鬼说话,或是去靠近鬼,那在别人眼里是很怪异的行为。

我刚那是在试探你。

如果你再有这样的行为,我会立刻把容夫人和容旌送去地府。”

容斯年点头,“抱歉,我会注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容夫人和容旌的魂留在你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