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幕画面中,刘牢之正在领兵猛追。

“别让慕容垂跑了!”

慕容垂的帅旗就在眼前,斩将夺旗的功劳正在招手。

刘牢之横枪跃马,口中惊雷绽放。

“慕容垂,拿命来!”

声音滚滚,在乱军中依旧清晰传递到慕容垂耳中。

慕容垂猛然拉过马缰回头,白色须发在空中烈烈飘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刘牢之,你中计了!”

下一秒钟,箭矢犹如密集的雨点从天而降,落在追击的东晋北府兵之中。

嗖嗖嗖!

噗噗噗。

北府兵身上虽然都穿着皮甲,但在面对密集的饱和式打击之下,也只能交出性命。

刘牢之心中大惊,猛地拉住马缰。

“竟然有埋伏?快,反击,给我反击!”

毕竟是东晋第一猛将。

碰到伏兵后想的不是逃跑,而是反击。

可问题是,能反击成功吗?

慕容垂大手一挥。

“上!”

道路两旁的山林中杀出无数后燕士兵。

率领这支伏兵的可都是追随慕容垂多年的老部下,曾经在枋头之战中把桓温打得屁滚尿流的那些人。

现在,他们又在距离枋头不过数十里的老地方,对刘牢之进行伏击。

一切恍如昨日重现。

“死!”

“汉人滚回你们的南方,河北是我们鲜卑人的!”

“都给鲜卑大爷跪下!”

刀光剑影中,双方激烈厮杀。

刘牢之脸色很快就变了。

有昨天的“经验”,他本以为这些后燕鲜卑士兵不过如此。

但没想到,真正的鲜卑精锐同样极为凶悍。

双方烟尘滚滚杀在一起。

刘牢之凭借出色武艺,接连斩落敌人多颗首级。

但这并不能改变大局。

北府兵一路急速追赶瞬间中伏,一时半刻根本无法重组阵型。

对手则是以逸待劳突然发起进攻,前中后军按照顺序杀出,不断地冲击着北府兵。

在战场上,一方阵型混乱,另外一方井然有序,结果无需多言。

北府兵固然悍勇,在后燕军的围攻下也只能不断阵亡。

刘牢之眼见战局无可挽回,只能一咬牙转身就走。

“撤退,立刻撤退!”

双方之间的地位瞬间颠倒。

后燕军变成了追击的一方,北府兵则开始朝邺城的方向逃回。

最后方的许多北府兵来不及逃出就被后燕军追上,一刀一个。

鲜血喷溅中,这些来自南方,心心念念想要光复中原的汉人男儿就此殒命。

刘牢之心如刀绞,却又无计可施。

眼看这么追击下去,北府兵便要全军覆没。

突然道路两边又是一波箭矢射出,追击的后燕军瞬间多人中箭,人仰马翻。

紧接着,大量前秦军冲出,从侧翼猛攻后燕追兵。

慕容垂见势不妙立刻下令。

“鸣金!”

尖锐的鸣金声响起,后燕追兵纷纷停下脚步,结阵后退。

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刘牢之总算能松一口气,暂时停下马蹄。

“刘将军,这边!”一个声音传来。

刘牢之抬头一看竟是苻丕,不由又惊又喜。

“苻大人,快随我一起反攻慕容垂那老狗!”

苻丕:“???”

能帮你截住慕容垂追兵就不错了,还反击?

苻丕忙道:

“天色已晚,我们重整军备再战吧。”

刘牢之抬头一看,天空残阳如血,已经是黄昏时分。

再看身后,北府兵士兵们个个神情疲惫颓丧。

沉默几秒钟后,刘牢之缓缓点头。

“好,先休兵吧。”

【邺城之外的第一次决战,刘牢之被慕容垂诈败引诱,最终先胜后败,付出了数千士兵损失的惨痛代价。】

他闷闷地回到邺城中,第一时间就写信给谢玄。

“……慕容垂为人狡诈奸猾,非五万大军不足以剿灭。”

“若大都督即刻领兵北上,则河北必可光复,卑职于邺城静候大都督佳音。”

这信很快就送到了兖州谢玄手中。

看着这封情真意切的信,谢玄却陷入沉默。

在他面前,诸多北府兵将领激烈争吵。

“咱们都已经到这里,难道不全军渡河吗?”

“你竟然敢不听朝廷的命令?”

“朝廷又如何,难道我们为大晋北伐收复疆域有错?”

“若我们没有朝廷命令就擅自北上,只会让大都督被朝廷视为下一个桓温,那样对我们没好处,对大都督更没好处!”

谢玄听到这里,忍不住敲了敲桌案。

众人顿时安静。

谢玄缓缓道:

“给刘牢之再补充三千兵马和十万石粮草,告诉他,本官只能为他做这么多了。”

“若是他还是打不过慕容垂,就让他领兵南返吧。”

还有人想要说些什么,但谢玄凌厉的目光一扫,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等众人全部离开后,谢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身体后靠在胡椅的椅背上。

片刻后,他又拿出了另外一封信。

这封信是谢安的长子谢瑶写来的,上面讲了一件事情。

谢安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谢安是淝水之战的总指挥,一手导演击溃了百万前秦大军,让强盛一时的前秦土崩瓦解,威望在东晋内部无人可比。

只要谢安还活着,皇帝司马曜只要没吃错药那都不敢拿谢家怎么样。

可如果谢安死了呢?

谢玄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

“牢之,若我和你一样只是寒门,我便违抗朝廷命令,领全军北上和你奋力一搏又如何?”

“可我出身谢家,作为继承家业的长孙,我真的没办法抛开家族这么冒险啊!”

黄河近在眼前,光复汉土的千古威名就在眼前。

但谢玄知道,这触手可及的千古流芳,和自己再无关系。

作为谢家嫡长孙,谢玄从小就高高在上,待遇甚至连司马氏的皇子都要羡慕。

可付出是需要回报的。

谢家倾尽所有资源培养了谢玄,如今是谢玄回报谢家的时候了。

谢玄痛苦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落下。

谁人不想当下一个霍去病!

只可惜,世间太多无奈,太多蝇营狗苟,太多算计,太多人心!

诸多弹幕随之飘过。

【汉武帝刘彻:这个谢玄也是个没骨气的东西,直接北伐拿下河北,然后以河北为基地,以谢家为内应南下建立新王朝不就完事?】

【宋太祖赵匡胤:刘彻,你真以为建立一个王朝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汉武帝刘彻:呵呵,朕虽然没有建立过一个崭新的王朝,但朕可是把比辽国强盛无数倍的匈奴帝国打解体了,你不服气?】

【宋太祖赵匡胤:???你什么意思,大宋对辽国的失败都是赵光义搞出来的,和朕有什么关系。】

【明太祖朱元璋:你可拉倒吧,先南后北的战略不是你提出了的吗?说明那时候你就怕了辽国,没错吧。】

唐初世界中,李渊啧了一声,连连摇头。

“咱们关陇世家可比他们这些江左世家强多了!”

裴寂连连点头,极为认同地开口道:

“关中世家有尚武之风,比起关东世家和江左世家要强至少一万倍!”

关中世家,也就是宇文泰建立的“关陇军事集团”,属于世家中的异类。

关东、江左世家的根基都是来自于东汉的读书人,但关中世家是正儿八经的武人世家。

隋唐的辉煌历史证明,武人世家确实是比文人世家靠谱。

李渊点了点头,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笑道:

“朕五岁开蒙学字,但三岁就已经舞刀弄枪。”

“呵呵,天下人都说朕是历史上最弱的开国皇帝。”

“秦皇汉祖也就算了,赵匡胤这种死的时候连南方都没有统一,幽云十六州都没收回来的废物,凭什么比朕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