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子因果身一愣,没想到陈光会这么说,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手中拿着的那枚白子被他不断摩擦,一时之间难以落子。
片刻,他坦然一笑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此乃善恶之辩,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永远都不可能达到平衡状态的。”
说罢,他挥手落下一字,一幅画面显现在天穹之上,栩栩如生。
画中,一户贫苦人家常年被村中恶霸欺压,街坊邻里视若无睹,村中长辈置若罔闻。
今儿上门要粮,明儿上门掏钱,甚至还要强迫女主人,光天化日之下行那非礼之事。
终于,男主人忍无可忍,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持刀杀死来恶霸头子及其跟班。
然而,这一行径却是遭到了村中居民的口诛笔伐,认为其做的太过火云云。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何要将事情做的那般绝呢?
有村中人报了官,很快就有官兵进村,直接带走了男主人家。
那恶霸还有死去的几个混混的亲人堵在贫苦人家门口,日日夜夜咒骂,泼粪水,书写侮辱字体,可怜仅剩的母子俩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闪动的画面停滞在高空中,女主人还有她怀中幼童惊恐无奈的神情淋漓尽致的展现而出,仿佛身临其境。
“陈兄,你说对于这画中的恶霸混混来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对于那男主人来说,什么又是善,什么又是恶呢?”
阴阳子因果身侃侃而谈,背部挺得笔直,一双眼眸中有阴阳轮转,生死无常等异象浮现,仿若看穿了轮回因果。
陈光面无表情,眼神波澜不惊,如同在看一个乐子,仅此而已了。
他拿起一枚黑子,轻描淡写的落了下去,那处地方,已经有一枚白子在上。
但他仿佛没有看到,就这么落了下去。
喀嚓!
下方的白子如同被一座山岳碾压了一般,顷刻间化为齑粉消散,唯有一枚漆黑且深沉的黑子落在那里。
“善与恶的评判,何须他人来指手画脚,我只求念头通达,快意恩仇。”
“若我是那男主人,恶霸混混皆是恶,斩杀他们后,对我口诛笔伐,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我的村民,照样是恶。”
“这世间总是充斥着不公,永远都无法改变,我等能做的,便是做好自己,不让自身的脊梁弯掉,顶天立地的生活在天地间。”
阴阳子因果身耸了耸肩,轻笑道:“快意恩仇故而然可以让你的念头通达,但陈兄,你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就不去顾其他人的感受了吗?”
“你这与那特立独行,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枭雄又有何异?”
“或许走到最后,蓦然回首,四周已无任何人,唯独你自己站在那大道绝巅,俯瞰诸天,独尊万界。”
说着,他拿起一枚白子,没有丝毫犹豫,就这般落了下去。
陈光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的心境是无敌且无缺的,沧海难移,天崩难撼,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动的。
他之所以这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阴阳子辩论善恶,自然是由打算在里面。
阴阳道祖,敢以阴阳为尊号,其对阴阳一道的感悟怕是冠绝大宇宙,俯瞰古今群雄。
而他对阴阳大道的感悟亦是不低,这是一条很特殊的道,阴阳合万物,太极轮转间,可通诸天万道。
故而,阴阳之真谛对于他自身道的构建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或许还能进一步完善改进他的洞天之道。
现如今,打瞌睡刚好来了枕头,跟阴阳子因果身论道一番,最起码也能有不同感悟。
要不然的话,阴阳子岂不是太废物了,论道一场连对他的提升帮助都没有,如何敢以阴阳为称呼?
轰隆隆!
这时,天穹上方停滞不动的画面继续滚动,那户贫苦人家在村中的日子愈发难过,甚至还有别家男人大晚上翻窗而入,意图对女主人行那不轨之事。
没办法,谁让女主人生的水灵灵,在这山野小村内可以说是妥妥的娇俏美人,如若出水芙蓉,诱人至极。
女主人为了自家幼儿,为了其能正常长大,决定以身子来换取...能让她们娘俩活下去的资粮。
而这也让女主人的名声一落千丈,村中的其余妇女整天辱骂,骂起是狐狸精,浪烧蹄子,专门勾引别家男人。
最终,在几名毒妇的建议下,众村妇闯入其家,将其扒光丢到村子中央,让全村人看看,好好看看这个狐狸贱货。
这一切,都被一名年岁不大的幼童看在眼里,那双本开充斥着童真与浪漫的眼睛,此刻却被冰冷和愤怒替代,怒火的种子早已种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种子逐渐生根发芽,愈演愈烈,终将成长为遮天蔽日的大树,焚灭所有人!
画面再度停滞,阴阳子因果身呵呵一笑道:“你觉得接下来会如何?陈神话。”
“年轻的孩童见到了自己母亲被侮辱的画面,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扎根发芽,待到成长为树的那一天,他的怒火终将燃遍整个村子,没有能能逃掉。”
“多么讽刺啊,多么可悲啊,这世间就是如此,从出生起就决定了一切,决定了所有,不是吗?”
他抬手一挥,苍穹之上垂落下一道又一道白色匹炼,像是十万云龙下苍茫,震撼人心。
陈光周身气势一震,如百万大山崩,似十万渊海裂,席卷天上地下,横扫八荒**,比半圣修士散发的圣威都要恐怖。
“出生决定的是下限而不是上限,不过你说的的确没错,有些人自打出生起就站在常人遥望不可及的山巅,俯瞰山河万里,什么都垂手可得。”
“但出生不代表一切,不代表所有,天衍五十,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每个人都有机会有资格去把握。”
“真正决定个人未来的,从来都是自己,选择的不同,代表自身所走的道路,所通向的终点便会不同。”
他站起身来,脊背挺拔如古岳,体内的脊柱大龙仿若撑起天地的支柱,哪怕苍天倾倒也不会弯曲分毫。
“对于他来说,为母亲报仇,手刃那些侮辱过自身母亲的人,没有任何错,天经地义,理应如此。"
“对于我来说,听你逼逼赖赖了这么久却是连一点感悟都没有,你真是个飞舞,难怪会被阴阳子斩出,专门用来承接因果。”
“你这道恶身,不需要再假惺惺了,就让我送你去应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