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摇曳,裴之正执笔批阅漕运文书。
虽说自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可圣上至今也没有给他太高的权利,许是怕裴家三代功高过主。
古人云:“天地和则万物生,君臣和则家国平”。
世间没有哪位皇帝不忌讳朝臣手中有过多权利,而裴府三代权臣,所以他在婚姻大事上更得仔细斟酌,而许学士的独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男人手中的狼毫在“盐引”二字上洇开墨团,廊下银香的话却让他觉得心口沉甸甸的。
表姑娘与顾小侯爷的签文此刻正深深印在他脑海中。
月老红线错,并蒂本同枝......
裴之将暗格中那方绣帕取出,而后沉声将屋外的人唤了进来。
“大公子,可是需要添水?”
银香站在门口,屋内昏黄的光线让她有些看不清男人的面庞。
自从过了夏日,男人房中不但半夜会叫一次水不说,就连平时的被褥都不要她收拾。
有好几次银香都在房中闻到过一股石楠花的味道,她还只当是公子换了新的熏香。
裴之将狼豪放下,窗外明月映得他侧脸苍白如雪:“往后表姑娘的事,不要在府中谈论。”
银香畏畏缩缩的点头。
没想到公子的耳力竟然这般好,她与落雪在廊下说的话公子都能听见。
次日清晨,沈知凝正在院中教雪团背诵诗文。
玉珠忽的跑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鎏金请帖,“小姐,这次贵妃娘娘办宴,咱们还要去吗?”
她还记得上次的百花宴,二小姐事是怎么陷害自家小姐的...
沈知凝倒显得冷静多了,她用绣帕擦去指尖的鸟食道:“既然是贵妃娘娘的请帖,那自然是要去的。”
毕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次的宴会可会发生不少有趣的事。
她嘴角勾了一下,伸出玉指拂了拂雪团头顶的绒毛。
那白乎乎的小鹦鹉受了主人的爱抚,也开心地在笼边踱步,口中重复着沈知凝刚才教它的诗文。
贵妃的鎏金请柬送至裴府西院时,廊下秋菊正含着霜露。
裴念安捏着绣帕,反复摩挲请柬边沿的牡丹暗纹,耳边回响着许清荷前几日在廊下说的话:“重九宴上贵女云集,若谢小侯爷当真与沈家姑娘有旧,表妹不如先下手为强…”
宴日天未大亮,翠烟捧着银丝锦绣百花裙进来时,却见自家小姐正对着铜镜描眉。
镜中少女眼尾轻挑朱砂,倒比往日更添三分艳色,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回小姐的话,东西已经备好了。这衣裙也是绣娘昨日才送来的,保证小姐穿去宴会上美的独一份.....”
翠烟话音未落,裴念安已冷笑着将铜黛掷进妆奁。
她可跟方梨那个蠢货不一样,做事毛毛躁躁的。
这次自己可是做了周密的准备,绝对万无一失,等到时候水到渠成,自己再去求求母亲...诏哥哥也只能是自己的!
她站起身来,任由翠烟侍奉自己穿上那条银丝锦绣百花裙,轻轻走了两步,更显少女的娇媚与婀娜。
裴念安这才心满意足地由银香搀着走出院外。
马车行至宫门后,沈知凝提着藕荷色软烟罗裙裾拂过宫门玉阶时,正好遇到从车上走下来的裴念安。
她望着沈知凝那双秋水含情的双眸,不由“啧”了一声。
怪不得母亲总说表姑娘是个狐媚子,如今看来,光那双眼睛,就够勾人的了。
裴念安不怀好意地走了过去,说道:“表姑娘今日穿的倒是素净。”
“怕不是没有什么钱置办新衣裙吧,我记得,上次你那件蜀绣落水后可是坏了?”
“若是表妹有难处,我倒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一下。”
她说话时,故意将耳尖的红宝耳坠甩得叮当作响。
沈知凝停步抚了抚鬓间玉簪:“表姐多心了,我自是比不上表姐风华绝代,毕竟对于我来说,今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宴会罢了,没必要过度打扮。”
“沈知凝,你!”
裴念安被她三言两语瞬间激怒,可偏偏她两又在宫门口站着,若是在此处发作,自己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岂不是都要被这小蹄子毁了去。
眼见已经有好几位贵女朝她们这边看来,裴念安只好敛起怒气,换上一副平和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妹妹说的是,这重九宴不过是赏赏花,喝喝酒,喧宾夺主了自然是不好。”
她作势便要挽上沈知凝的胳膊来凸显姐妹情深,一顶素银软轿恰在此时落地。
许清荷扶着侍女的手袅袅婷婷走来,月白襦裙上绣的莲花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两位妹妹怎的在此叙旧?”
她一出场,众人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便是许学士的独女吧?这还是她头一回参加宫中的宴会!”
“可不是嘛,听闻这位许小姐之前一直不在上京,是今年才跟着她父亲回来的。”
“听说...这位许姑娘和那位新科状元的关系可不简单......”
一时间,关于许清荷与裴之的谈论飞满了天。
可这些女人全都充耳不闻。
许清荷笑着将鎏金暖炉递给沈知凝,“妹妹落水后应当才痊愈,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保暖,这银丝碳最是养人。”
沈知凝盯着暖炉上熟悉的竹叶纹,突然想起裴之书房那只鎏金手炉——正是女人递过来这只。
她微笑着将暖炉推了回去,“多谢许姐姐的好意,只是我速来不爱用这东西,还是还给姐姐罢。”
许清荷见她拒绝,也不再强求。
毕竟她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让沈知凝认出这是裴之送自己的东西,可没想过真将暖炉送她。
她微微点头,转身由侍女搀扶着走了进去。
裴念安也提着裙摆紧跟其后。
沈知凝走在最后,心中却盘算着要不先去冷宫见宇文渊一面。
自从翰林院放假后,她便再没见过他了,虽然偶尔能收到几封信,可这孩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沈知凝望着前方穿过宫门的裴念安与许清荷,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玉佩。
她抬眼望去,金丝楠木廊柱后正巧透出冷宫飞檐的轮廓。
沈知凝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转身,欲往冷宫的方向走去,却撞进男人如松柏般清冽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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