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的晨雾笼罩着废弃铁路桥下的集装箱区，夏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滑过，监控画面一片雪花，警方已经被彻底引开——那些流浪犬的掩护战术比她想象中还要精密。
"找到了。"苏突然按住夏的手腕，瞳孔轻微收缩。
热成像仪的角落里，有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红点，正在远离警方的包围网，往城南的旧工业区移动。
"她甩掉了所有监控……"夏皱眉，"但热成像捕捉不到狗的体温？"
"不是狗。"苏放大画面，声音低沉，"那是她的'漏洞'。"
画面微微放大——
一条老迈的瘸腿斗牛犬，缓慢穿行在废墟间。
它的项圈闪烁着微弱的信号，被苏的系统捕捉到。
"这是反追踪。"苏忽然扯了扯嘴角，"她在等我们。"
"什么？"
"看这里。"他指向那条狗的行走路线——每隔十分钟，它就会停在一个交叉口，像是在等人。
"这是她留给我们的'标记'。"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它走得太慢了。"苏启动装甲车，"一条训练有素的战斗犬掩护主人逃离，不会这么悠闲——除非主人要它慢一点。"
车轮碾过雨后潮湿的沥青，装甲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灰雾中。
那条瘸腿斗牛犬听到了引擎声，回过头，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随后一瘸一拐地迈入一条狭窄的暗巷。
夏的神经绷紧。
"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找她？"
"她不知道。"苏的声音冷静，"她只是在引'想找她的人'。"
"那她打算做什么？"
"询问来意。"苏踩下刹车，装甲车停在破旧的废弃冷库前，"然后……杀死所有能找到她的人。"
冷库的铁门半开着，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犬吠。
像是在说——
进来吧，猎人们。
谁是猎物……还未可知。
苏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装甲车的引擎轰鸣声逐渐微弱。
夏调整着战术目镜的夜视模式，冷库外围的红外线扫描图在镜片上浮现——至少三只大型犬的热源潜伏在阴影处。
"你带了多少麻醉弹？"苏解开安全带。
"够放倒一头大象。"夏拍了拍腰间的战术腰包，"但前提是能打中。"
两人同时看向那条停在冷库门口的瘸腿斗牛犬——它依然安静地坐着，仿佛在给他们最后的警告。
苏打开车门，雨水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他故意将配枪留在座椅上，只带了那支装有杀意样本的采集器。
夏犹豫了一秒，也放下了武器，但还是在袖口藏了支微型电击器。
他们踩着积水走向冷库时，那只瘸腿狗慢慢后退，消失在门缝的黑暗中。
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整座建筑都在抗拒外来者。
当他们的眼睛适应黑暗后，眼前的景象让夏倒吸一口冷气——
至少二十条流浪犬呈扇形围成半圆，每只都安静得可怕。
而在它们身后，阮珂坐在一个废弃的冷冻柜上，正在给一只前爪包扎的小狗喂水。
她甚至没抬头："夜鸮派你们来的？"
"我们只对你的杀意粒子感兴趣。"苏举起采集器，投影出刚才工厂里她战斗时的数据流，"这些粒子......很特别。"
阮珂终于抬眼，那双倒映着寒光的眼睛让夏的后颈汗毛倒竖——就像在看一把出鞘的刀。
"哦？"阮珂的手指轻轻拂过受伤小狗的耳朵，"为什么对我的杀意粒子感兴趣？"
还没等苏夏回答。
她突然吹了个口哨，流浪犬们同时压低身体——
但阮珂的口哨声刚落，整个冷库突然响起一连串机械运转的嗡鸣。
生锈的冷冻链条骤然崩断，数吨重的金属货架从天花板轰然坠落！
苏拽着夏猛地后撤，钢板擦着战术外套砸进地面，溅起的碎冰在夏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注意躲避！"夏在翻滚中大喊，"她刚刚说话是在转移我们注意力——"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阴影处窜出——不是狗，而是绑着锋利钢片的遥控车！
它们在犬群的吠叫声中呈品字形包抄，刀刃旋转着切开雨幕。
苏反手射出的电磁脉冲弹击中其中一辆，剩下两辆却突然改变轨迹，朝着他们的死角袭来！
阮珂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只有她的声音在冷库的回声中飘荡："既然你们找到了这里，那我不能再留你们。"
因为这里才是阮珂的安全屋！
夏突然感觉脚踝一紧——不知何时潜伏在地面水洼里的绳索陷阱被触发，金属网瞬间收拢！
她在被吊起的刹那拔出战术匕首割断绳索，落地时却发现犬群已经变换阵型——它们嘴里叼着的根本不是武器，而是......
"烟雾弹？！"
苏的警告迟了半秒。随着连续的爆破声，整个空间顿时被刺鼻的彩色烟雾填满。
这显然不是普通烟雾，夏的战术目镜立即报错，热成像失效！
最致命的是，他们在浓烟中听到了高压电的嗡嗡声——阮珂启动了这座废弃冷库残存的电力系统，那些裸露在墙外的电缆正像狂舞的银蛇般迸溅火花！
"她在把我们逼向东南角！"苏撞开夏，一根带电的铁管擦着他的肩膀插入地面，"那里肯定有——"
咔嚓。
夏踩碎了什么。
低头时，她的血液瞬间冻结——满地都是犬用玩具的发声器，而真正的压力触发式捕兽夹，正藏在它们下方。
浓烟深处，阮珂的身影终于出现。
她站在二层的铁架桥上，手里握着一根裸露电缆的绝缘柄，轻声最后警告：
"最后的机会——滚出去，或者变成焦炭。"
这一刻苏突然明白了：那些看似杂乱的流浪犬、破败的环境、甚至他们追踪的信号......全都是精心设计的杀戮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