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隋朝的棋局 >  第六百七十八章 须陀臣服

晋王率领大军抵达彭城县的消息传到了张须陀耳中,但同时,洛阳刚登基的天子杨倓也派人来传旨,命令他率军撤回洛阳。

这段时间,张须陀收集各地军队,他的军队也渐渐恢复到一万余人,但凭这一万余人,他的军队也攻不下瓦岗军,甚至连梁郡都守不住。

这天上午,张须陀派人把幕僚许桓找来,许桓是张须陀同乡,跟随张须陀多年,深得张须陀信任,一直替他处理各种文书。

“张帅找我有事?”

许桓快步走进来,手中还提着笔。

张须陀叹口气道:“刚刚接到晋王殿下的快信,让我去彭城县见他,昨天天子又下旨要我立刻率军回洛阳,你说我该怎么办?”

许桓虽然不太懂军事作战,但他头脑很清醒,看问题透彻,是一个合格的幕僚。

许恒沉思片刻道:“张帅已经承认洛阳天子?”

张须陀愕然,“有什么不妥吗?”

“问题是,晋王并没有承认洛阳天子,张帅又何必着急?”

“你怎么知道晋王没有承认洛阳天子?”

许恒取出一份通报,是晋王府发往各地的通告,其中一份也到了梁郡宋城县。

“张帅请看,这是晋王府的通告,上面写得很清楚,皇太后下诏,统一天下者可继承大隋皇位正统,然后还有皇太后封晋王为大隋摄政王,张帅注意到细节没有,是皇太后,可不是洛阳尊称的太皇太后,统一天下者方可继承大隋皇位正统,也就是现在没有皇帝,只有摄政王,明摆着是不承认洛阳天子。”

张须陀半晌道:“天子不是一直准备让皇太孙登基吗?萧皇后怎么又不承认了,会不会是迫于晋王的压力?”

许恒缓缓道:“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看到朝廷的诏书,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应该是让张帅进京述职,怎么会让张帅率军返回洛阳?这等于是放弃梁郡,实在说不通,卑职怀疑恐怕这是王世充的意思。”

张须陀一惊,“你说天子诏书是王世充的意思?”

许恒点点头,“王世充被封为郑王、宰相兼户部尚书、天下兵马大元帅,加九锡,张帅觉得这还是一个正常朝廷吗?”

张须陀半晌道:“这让我想到了曹操。”

“一点没错,所以我说张帅接到的天子诏书,皇长孙未必知道这份诏书,诏书由宰相草拟,如果符玺郎也是宰相的人,那天子就真的看不到这份诏书了。”

张须陀这才明白为什么让他带兵入京,如果是王世充代天子下发的诏书,把就能理解了。

“好吧!我去见晋王。”

张须陀下定了决心,如果晋王不承认天子,他也不会承认,他才不会做王世充的走狗。

张须陀将军队交给梁郡刺史尧君素,他第二天便带着百余亲兵赶往彭城县。

梁郡宋城县就是今天的河南商丘,距离彭城县也就是徐州很近了,两天后,张须陀抵达彭城县,罗士信奉命前来迎接张须陀的到来。

历史上,罗士信是张须陀的心腹爱将,虽然萧夏跨越时空后,两人没有了交集,但罗士信作为新兴将领对大器晚成的张须陀还是十分敬重。

罗士信带着张须陀一路前往晋王临时行辕,张须陀很惊讶,晋王临时行辕竟然在城外的船上,实际上就紧靠隋军大营。

罗士信笑道:“晋王殿下不仅是三军主帅,还是摄政王,在行军之余政务也比较繁忙,官船上不仅有晋王殿下的官府,还有很多临时官署。”

“原来如此,这就是把官署带着走了。”

张须陀上了大船,被领到正舱,片刻,一名亲兵道:“殿下请张将军进舱!”

张须陀走进船舱,只见船舱很宽大,晋王殿下正坐在桌案前,张须陀连忙躬身行礼,“微臣张须陀,参见摄政王殿下!”

“张将军请坐!”

士兵搬来椅子,张须陀坐了下来,他也喜欢椅子,不喜欢跪坐。

萧夏微微笑道:“张将军,我们很多年未见了!”

萧夏上一次见张须陀还是仁寿三年,他卸职左武侯卫将军,接任者正是张须陀。

张须陀也感叹道:“是啊!那时殿下还是少年英雄,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殿下已是名震天下的王者。”

萧夏沉吟一下又道:“洛阳发生的事情,张将军知道吗?”

张须陀摇摇头,“微臣只知道留守官员拥戴皇长孙登基,其他细节都不清楚。”

萧夏笑道:“我在洛阳有很强大的情报点,对洛阳发生的情况了如指掌,你看,这是今天发来的鸽信情报!”

萧夏将一份抄好的鸽信情报递给张须陀,彭城县是极重要情报中转站,现在情报可以直接给萧夏,情报司第三署署令贾润甫就在另一艘船上,带着一群情报参军收集整理情报。

张须陀接过情报,只见上面写着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王玄恕出任备身府大将军,第二件事是元文都被罢免左相、吏部尚书,由段达接任。

张须陀躬身道:“微臣愚钝,恳请殿下读解其中之意。”

萧夏笑道:“将军不知道王玄恕是谁吧?”

张须陀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这个王玄恕就是王世充的次子,今年只有十八岁。”

“啊!”张须陀大吃一惊,王世充把宫廷侍卫也控制了?

“现在洛阳的十五万大军,总军权在王世充手上,下面掌握各军的虎贲郎将全部都是王世充的兄弟子侄和心腹,可以说王世充完全掌握了军队,然后他本人兼任户部尚书,财权也在他手上,吏权就是第二条的变更。”

张须陀看了看第二条,他有点懂了,“莫非左相段达也是王世充的人?”

“段达本身不是王世充的人,但他是个软面团,被王世充捏得死死的,让他接任左相,表面上是让权,实际上还是王世充把吏权也掌控了,元文都被免去左相,也就是意味着王世充和关陇贵族决裂了。”

“为什么?”

萧夏淡淡道:“应该和王隆之死有关,是元文都撮合王隆和宇文化及合作,但关陇贵族最终没有能保住王隆性命,王世充迁怒于关陇贵族,便正式决裂了,元文都被降为工部侍郎,这也算王世充给关陇贵族留了一丝面子,要不然就直接驱逐了。”

张须陀轻轻点头,“微臣总算明白洛阳发生什么事了,殿下觉得王世充会篡位吗?”

萧夏毫不迟疑道:“一定会!”

萧夏站起身来到沙盘前,用木杆指着泗水道:“这次我北伐时间不会太长,大军不会向梁郡方向走了,而是沿着泗水北上,全面控制山东半岛,所以我希望将军能继续驻守梁郡,成为我外围防御的支撑点,我会给张将军两万军队,希望张将军一定要稳住梁郡。”

张须陀着实感动,他一路担心晋王会吞并自己的军队,没想到晋王不但不吞并自己军队,还反过来给自己两万军队,这份诚意,这份信任,让张须陀有一种愿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张须陀躬身道:“感谢殿下的信任,微臣愿肝脑涂地效忠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