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敏感的脚踝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秦苏惊得差点尖叫出声。
低头对上一双藏在凌乱发丝下的阴鸷的眼，冰冷、阴郁，仿佛择人而噬的怪物。
她呼吸都跟着一滞。
“救、我。”
男人声带似乎受了伤，声音沙哑难听，说话都费力。
捏着她脚踝的手指还带着血，沾在她雪白的罗袜上，格外刺眼。
“救不了。”
秦苏面无表情移开视线，然后使劲甩开男人的手。
莫名其妙穿书已经够倒霉了，她又不是什么圣母，明知是麻烦，还往自己身上揽。
“你放开啊！”
男人的手掌越收越紧，她非但没甩掉他，还被弄疼了。
就在秦苏火大准备狠下心给他一脚的时候，忽然听到说话声——
“快，就在前面！”
她浑身一僵，垂眸对上男人越发阴暗的眼眸：
“其实我也想救你的，但我没那个力气啊……”
刚刚还一脸冷酷不耐烦的少女对他露出一个柔弱可怜的笑，双眼眨啊眨，看着好生无辜。
楚疆冷冷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秦苏笑容不变，心底已经琢磨着要不还是直接踹死他吧。
不过下一刻，她就改变了这个不清醒的念头——
面前忽然冒出来的两个黑衣人，举着刀就朝她……哦不，朝地上的男人砍去。
男人眼眸微睁，原本瘫软无力的身躯回光返照般暴起，单手快如闪电握住其中一个黑衣人手腕。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被男人拖着，长刀直取另一名黑衣人心窝。
接着手腕翻转，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刀上的血线还未落地，他就被自己的刀抹了脖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秦苏嘴里的那句“小心”还在舌尖没滚出来呢。
然后就看到男人身子一软，竟又向前扑去。
她眸中暗光一闪：“小心！”
楚疆踉跄的身子被一双柔软的手臂稳稳扶住。
他诧异地转头，对上一张甜美含笑的脸：“你没事吧？我扶……”
秦苏的声音不知觉卡住了，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个被她嫌弃得要死的路边野男人竟然长得这么、这么……
“其实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很快藏好了眼中惊艳，露出小狐狸般狡猾的甜美笑容：“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代价？”
楚疆想冷笑，结果一开口就是一口血。
“唉，”
带着女子温热香气的手帕先一步落到了薄唇边，她秀眉轻蹙似乎带着几分心疼：“难受就别说话了。你点头我就懂了。”
可惜手帕只擦了两下就被男人铁一般的手掌紧紧握住，染了血的战损风俊脸上带着冰冷怀疑：“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啊。
不过看男人冷冰冰不好接近的样子，这样说了，怕会被他直接弄死吧。
“不干什么啊。”少女漂亮的眼睛转啊转，一看就没说真话：“我正好缺个厉害的贴身保镖，我救了你，你来给我做保镖吧？”
秦苏的话还没说完，男人身子就是一个摇晃，直直朝她身上撞来。
楚疆眼前黑了一阵，才勉强稳住身形。
才一站稳，他就伸手要推开身前的少女。
可谁知到嘴的“滚”字还没出口，少女先一步松开了他，径直朝刚刚两具尸体走去。
他身子一晃，差点又摔倒。
不过这都抵不过对少女要做什么的好奇。
直到看到她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往尸体上乱摸，他瞬间黑脸，喝道：“你做什么？”
秦苏刚将手放到黑衣人腰间准备摸钱袋，闻言被吓了一跳：“我找钱啊？”
找钱？摸尸？
即便是自诩冷酷如楚疆也被她的话噎得不行：“你摸死人的钱？”
“对啊！”秦苏理直气壮：“他们都被你杀了，钱给我怎么了？”
说着，她又要继续去摸。
“住手！”
随着这句话，一个染了血的，用金线绣着繁复花纹的精致钱袋就砸到了她怀中。
“滚过来、咳咳咳……”
楚疆动了怒气，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脸色比死人更白了几分。
秦苏看着自己手中的钱袋，又看看摇摇欲坠的男人。
第一次见有人付费打工的。
“先说好哦，就算你付了钱，我的要求也不变哦。”
“闭、嘴！”
说完这句，楚疆眼前一黑，再撑不住昏了过去。
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则是：等醒来，他一定杀了这个女人……
-
“我杀了你。”
听着男人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秦苏敷衍地点头：“嗯嗯嗯，等你养好伤就杀了我吧，乖，张嘴，先喝药~”
她边说着将药汁喂到男人唇边。
毫无疑问地被他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才张嘴喝下。
秦苏当没看到，笑容温柔可爱，丝毫看不出刚刚才趁男人睡着偷摸了他的壁垒分明，手感极佳的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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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被睡着的男人抓包，阴沉着一张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俊脸，说要杀了她。
啊，怎么杀呢？
是用手呢还是用……咳咳，
“再乱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阴恻恻的男声耳边响起，心猿意马的少女瞬间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纯洁得不得了……呸，鬼才信。
就在秦苏要再喂他的时候，被男人单手夺过药碗，仰首一口气喝下。
药汁顺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她忍不住伸手想替他擦，然后……毫无疑问地又被拍开了。
“最后一次。”
男人阴冷恐怖的眼神带着杀意，警告她再过界，绝对不会容忍。
秦苏心底泛起一丝委屈，漂亮水润的杏眼瞪他。
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看他长得好看，本小姐才不奉陪呢！
“喝完了吗？喝完我拿走了！”
她拿过楚疆手中的碗，转身就走，没再和以前一样故意赖在他身边，绞尽脑汁找各种话题逗他说话。
楚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
轻浮的女人。
-
“不就是一张脸长得帅点嘛，脾气这么差，谁稀罕！”
是绣庄的男配不温柔，还是隔壁酒楼的少东家不嘴甜？
人生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巧了，大小姐她别的优点没有，最擅长放弃了！
一个脾气差还要命的男人，和唾手可得的快乐，她还是分得清的。
“这么难搞，万一粘上了甩不掉就麻烦了。”
这样一想，秦苏果断决定放弃这朵不好摘的霸王花，转身开开心心去赴新的约会了。
-
晚膳时间，房门被推开。
床上的男人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直到来人将碗筷放好，转身准备离开时，他才懒懒睁开眼。
然后……
“怎么是你？她呢？”
送菜的是近来秦苏常点的那家酒楼的外送伙计，听到客人的话老老实实回答：
“苏小姐正和我家少东家吃饭，让小的给您送外食。菜都上齐了，客官您请慢用。”
说完，小二转身就走。
边走边咂舌：哎哟娘耶，苏小姐这护卫的脸色可真难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婆跟人跑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楚疆才猛地回神，看着摆在小桌上的菜色（小桌是少女为了照顾他养伤，特意找木匠打的），只觉得胸口一阵厌恶，心情变得极差。
“秦、苏！”
楚疆从齿缝中挤出这个名字，用力得仿佛要将人生吃了。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