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象征着辞旧迎新、团圆和希望。每到这个时节，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大街小巷挂满了红灯笼，红色象征着吉祥和幸福。
对于姚吉来说，春节前的这阵子，也是非常繁忙的，忙什么呢？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送礼。
端午、中秋、春节，都是我国的传统节日，每逢佳节，银行会逐一拜访那些重要的客户，送些节礼，倒也没必要上升到受贿行贿的份上，无非就是借机互相增进一下感情，所谓礼尚往来，这些客户要么也会回赠一些礼品，要么就多给些业务支持一下，大家心照不宣。
而这些礼品多半也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比如中秋节，条件差的呢，就送几盒月饼，条件好的呢，就送点礼品卡，大家量力而行，不过是些礼节性的互赠。
姚吉自从当上了团队长，手上也有了一些费用支配权，他们团队负责的客户不太多，却都是大客户，这次春节前的拜访和送节礼，姚吉非常重视，正愁不知道买些什么，忽然想到之前祁美兰给他推荐过一个人，叫罗锦。
罗锦是金恒昌商贸的负责人，他们公司说白了，就是二道贩子，专门替一些企事业单位安排礼品和烟酒茶，品类十分齐全，而且都能开出各种类型的正规发票，加上罗锦这个人八面玲珑，路子也广，客户交代的事情都办的滴水不漏，这么些年，就靠着和这些单位稳固的关系，生意做的倒是红红火火。
姚吉想到之前祁美兰的推荐，这次正好试试罗锦的能力，就从手机里找到了他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罗总吗？”
“我是罗锦，您哪位？”
“我叫姚吉，是信展银行的，普瑞电力的祁总把你推荐过来，我这边春节前需要采购一些礼品，想看看你这边能不能帮着安排一下。”
“姚总！很高兴认识您！叫我小罗就行！祁总的朋友那就是我的领导，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也不知道是因为祁美兰的关系，还是罗锦对每位客户都这样，总之对待姚吉的态度立刻就变得十分客气。
“罗总客气了，不知道你下午有没有空，我想咱们碰个面，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当面沟通一下？”
“没问题啊！不劳您大驾，我直接上门服务！”
“呃...还是我去你那里吧，在单位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姚吉对这种事还是比较谨慎的，单位人多嘴杂，万一传出去总是不太好的。
“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就劳烦姚总跑一趟，我马上把定位给您发过去！”
按照罗锦提供的地址，姚吉下午开车来到了金恒昌商贸，位于闹市区一个写字楼里的小公司。
一出电梯，只见一个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男人早已在电梯前等候，见姚吉出了电梯，就赶忙迎了上来，“是姚总吧？”
“...我是，您是罗总？”
“您好您好，叫我小罗就行了！来来来，这边请！”罗锦非常客气，带着姚吉就往自己的公司走去。
“罗总别那么客气，看您的岁数，我叫您小罗就不合适了，我才二十多...”姚吉见罗锦的面相，怎么也有个四十岁左右，自己叫他小罗，多少有些过份了。
“姚总年轻有为，叫我什么都成，哈哈哈！”罗锦对此倒不是很在意，由于他就是靠这些企事业单位混饭吃的，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客户就是上帝，对待上帝，态度必须要好。
姚吉随罗锦来到了金恒昌商贸，公司面积目测也就一百多平，算上前台和几个业务员，整个公司也就四五个人，装修也比较普通，姚吉看着有些疑惑，“罗总，你们这里规模好像不大啊。”
“让姚总见笑了，我们的业务您也清楚，说白了就是帮领导们解决问题的，要那么大地方也没什么用，我们自己一般是不怎么备货的，各个单位有什么需求，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就通知供货商发货，方便的很。”罗锦笑了笑，把姚吉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接着吩咐前台泡了杯茶送进来。
“姚总和我第一次合作，有些情况我还是和您汇报一下，这样您也能知晓我们的业务范围。”
“罗总请讲！”姚吉喜欢和直接的人打交道，见罗锦没有那么多废话，心中好感便增添了几分。
“市面上所有的礼品卡、烟酒茶、实物礼品，我们都可以对接，档次有高有低，不是我自夸，只要您说得出来，我基本都可以弄到。”罗锦给姚吉敬了一根烟，又帮忙点上，便介绍了起来。
“当然了，价格肯定比市场价要稍微高一些，毕竟我们也要挣钱嘛，而我们的优势就是可以按照您单位的财务制度，开出相应的发票。银行这一块，我们也打过不少交道，规矩我大概都懂，不同日期、不同地点、不同价格的餐饮发票，我们都可以开到，方便您走账。”
姚吉点点头，“那我就开门见山，我这边需要三万块礼品卡，面值一千，另外再帮我搞一箱茅酒、两条艾玛的丝巾、两盒好点的茶叶...”都是明白人，罗锦说的很直白，也很清晰，姚吉就没必要绕弯子了，直接把自己的需求报了出来。
罗锦立刻拿出纸笔，十分认真的记下了姚吉所有的礼品清单。
“差不多就是这些，三天内要到位，发票开餐饮，日期错开，单张金额不要超过三千，没问题吧？”
“没问题！两天！肯定都安排好！到时候怎么给您？”
“好了通知我，我开车过来拿，到时候把款子结给你。”这些东西姚吉肯定不能让他送到支行，只能是自己拿回来放后备箱。
“好的！您等我通知！”
没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办的还挺顺利，姚吉从罗锦公司出来，刚刚三点多，正想着要不要带苏郡去找欧阳芝聊会天，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姚吉一看是栾鹏，估摸着案子应该是有了些进展，就赶紧接起了电话。
“栾大哥，有什么消息了吗？”
“有个坏消息，还有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
一听栾鹏这么说，姚吉心里有些突突，“先说坏消息吧，看看坏到什么程度。”
“方锦程死了。”
“你说什么？！”姚吉刚准备打开车门的手又放了下来，“方锦程死了？！他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吗？”
“是的，就在前几天夜里，他突发心梗，死了。”
“心梗？！怎么好好的会心梗呢？他有病史吗？”姚吉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不太正常。
“我们查过了，没有心脏不好的记录，但经过法医鉴定，确实是心梗，体内也没发现什么残留的药物，种种迹象表明，极大概率就是突发心梗死了。”连姚吉都感觉不正常，栾鹏自然要仔细查验，可尸检报告里确实就是这么写的，由不得栾鹏不信。
“这...太巧合了吧？”姚吉更加不可能去质疑警方的检验手段，只是单纯的觉得方锦程死的蹊跷。
“不瞒你说，我也觉得不合理，但从逻辑上也能解释的通，他杀人的证据确凿，死刑是早晚的事，人的心态一旦崩了，确实有可能因为一些心理问题导致突发疾病，只是这时候死，让我不得不怀疑，可能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让他闭嘴，很多人才能睡的安稳。”
栾鹏本来是指望从方锦程这里找到其他案件的突破口，而如今看来，方锦程一定知道很多秘密，而且这些秘密涉及到的人员层级远高于他，让他不得不妥协。
“可现在他一死，很多线索都断了，你们还能继续查下去吗？”其实姚吉关心就是苏郡的死因，如果这件事的线索没有了，那后面再想查就难了。
“这就是那个好消息了，我们在调查王富堃和方锦程之间细节的时候，发现申埔国际里面有不少人和方锦程有亲密接触，其中有个女的叫陈羽琴，她不光和方锦程有不正当关系，还和王富堃有一腿，于是我们提审了她，这个女人被我们一吓，招了不少事情，再结合方锦程大厦里的那些监控视频，我们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个叫老金的人。”
“老金？”姚吉看看苏郡，对方表示没听过，“什么人？”
“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这个老金叫金太成，是从延边过来的，早年间受了方锦程的恩惠，之后来到金陵，平时一般不露面，但方锦程偶尔会安排他干一些脏活儿，可以算是方锦程养的杀手，我们通过调查苏郡死亡当天北城路支行周围的监控，发现这个老金曾经出现过，所以我们现在怀疑，苏郡的死，有可能是他造成的。”
“什么？！是这个人干的？”
“现在还不确定，但凭我个人的经验，我觉得金太成脱离不了干系，只是苏郡的车当天损毁严重，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而金太成已经销声匿迹，短时间内我们没有他的踪影，所以今天和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凶手很有可能是这个金太成，但是要找到他，并最终破案，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
姚吉毕竟帮过栾鹏，所以他交代的事情，有了一些结果，栾鹏还是要通知一下姚吉的。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谢谢栾大哥了，后续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我义不容辞！”虽然暂时还没有抓到人，但姚吉还是表示了感谢。
“姚老弟这么说就见外了，都是我份内的事，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还有一个就是，凌向飞和方锦程生前交往紧密，在通过调查北城路支行的几笔不良贷款时，我们发现他也涉及伪造资料骗取贷款的情况，只是在没有更有力的证据之前，我们暂时不准备动他，不过这个人现在已经被我们盯上了，一旦有异动，我们随时可以抓人。”
凌向飞在很多事情上都和方锦程有所牵连，这个情况稍加调查就清楚了，栾鹏现在只是怕线索再次中断，就没有动他。
“没错！这个凌向飞就是和他一伙的，你们一定要盯紧他！”
“放心！我们有数的！”
挂了电话之后，姚吉郁闷的看向苏郡，“老苏，看来离真相大白还有一些时日，你别着急。”
苏郡笑了笑，“我急什么，我一个死人，急也活不过来，倒是你，别那么沮丧，现在事情正在一步步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可以了，我相信老天爷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你看方锦程不就遭报应了嘛。”
姚吉点点头，“我相信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就算警察不收拾他们，老天爷迟早有一天也会收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