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人鬼钱未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赏宝

方丽思自从上次被曹蔓闹上门后,就请了长期病假,名义上是在家休养,可实际上她却没闲着,毕竟严莫海的藏品已经被她转移了,这些东西一天不脱手,她一天都睡不着觉,所以利用这段休假的时间,她找了一些业内人士,对这些藏品先进行了一个评估。

出于谨慎,她每次只拿出一两件,而且分别找了不同的鉴定师,分了几十次才把这一仓库的物件全都鉴定了一遍,而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全是赝品。

这下轮到她蒙圈了,要说她给魏堂看的那些是赝品,倒是很正常,毕竟是她自己一手操办的,可她转移到仓库里的东西都是她亲自搬运的,怎么也变成了赝品呢?

方丽思琢磨了半天,觉得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严莫海给她的时候就是赝品,要么就是有人把她放在仓库里的东西调了包。

严莫海对自己的感情应该不是假的,不然也不会把品江国际的房子偷偷写上自己的名字,按常理推断,他更没必要把一堆赝品放在自己这里,那第一种情况就可以排除了。

而自己在外面租仓库的事情,做的非常隐蔽,按道理也不会有人发现,况且所有的藏品自己在搬运过程中都拍照记录了,调包的难度非常大,需要对每件物品进行一比一的复刻,短时间内很难做到,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直接把仓库洗劫一空来的便利,反正真要是丢了,方丽思也不可能去报警,毕竟这些物品的来历对于她来说是见不得光的。

两种情况都存在不合理性,方丽思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先结束休假,回到了工作岗位。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还得把时间拉回三个月前。

严莫海这天接到一个电话,“喂...凌总啊,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货啊?”

“哈哈哈,严总真是料事如神啊!还真是得了一个好东西,而且是严总梦寐以求的好宝贝。”

“我梦寐以求?难道是...”严莫海顿时变得激动万分,“斗彩鸡缸杯!?”

“哈哈哈哈...没错,不过不可能是明成化的斗彩鸡缸杯,那玩意儿我可没本事弄到,这个是清雍正的,虽说不如明成化那么稀有,但也妥妥的八位数,严总如果有兴趣,可以过来掌掌眼。”

“吓我一跳...我以为是明成化呢,不过清雍正也很难得了,八位数是要有的,凌总下午有空吗?我今天就想过来看一看!”

斗彩鸡缸杯,最出名的就数明朝成化年间所制的那一批,号称是明宪宗朱见深御用的酒杯,整体精巧隽秀,五彩着色,胎薄釉润,烧制难度极大,又因是皇家御用,故存世量极少,曾在拍卖会以2.8亿港币被一位刘姓收藏家拍得一枚,刷新了瓷器拍卖的记录。

由于此杯在当时就极为出名,到了清时期仍有不少皇家仿制出品,其中雍正期间仿制的斗彩鸡缸杯将粉彩运用到了斗彩的装饰中,将釉下的青色与釉上的粉彩融为一体,更显淡雅脱俗,所以收藏界的估值虽不如明成化期间的高,但也十分昂贵。

严莫海有个执念,一直想收藏一支像样的斗彩鸡缸杯,毕竟生意做大了,总有些飘飘然,希望自己能和古代帝王一样,拿斗彩鸡缸杯当一回酒杯,体验一下帝王的感觉,只是这类物件本就稀有,有些藏家意外获得也不愿割爱,所以严莫海这么多年一直无缘寻得此物,今天接到凌向飞的电话,以他对凌向飞的了解,如果没有出手的打算,是断然不会和他联系的,严莫海此生第一次感觉离梦想如此之近。

没错,打电话的凌总正是凌向飞。

凌向飞早年间就是和古董拍卖行打交道的,虽说后来做了洗钱的买卖,但古董圈子里,他依旧是一位有名头的人物,可以说,严莫海进入收藏圈子,还是他领的路。

而凌向飞常年捣鼓一些假物件用来洗钱,久而久之,他对于赝品比真品还要熟悉,如何造假也是掌握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又让他发现了另一条发财的邪路。

严莫海的珍藏可以说九成以上都是通过凌向飞弄来的,起初凌向飞只是带他入门,介绍他去一些拍卖会,后来凌向飞如果自己弄到一些好东西,也会转手卖给他,价格也都相当公道,当然,这些东西都是真品无疑,所以严莫海对凌向飞可以说是非常信任,至少在收藏这方面,他视凌向飞为良师益友。

可是以凌向飞做事的风格,怎么可能不带点其他目的呢?

凌向飞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由于严莫海的藏品,绝大部分都经过他的手,他把每样东西都做了一个赝品,但给到严莫海手上的,确是真品,可以说,严莫海有多少藏品,他手里就有多少一比一复刻的赝品,这叫养猪。

等到时机成熟了,他就会想办法把严莫海手上的藏品调包,从而大赚一笔。

至于什么时候算时机成熟呢?那就是凌向飞准备跑路之前,同时严莫海出事之后。

凌向飞快要跑路了,这是肯定的,因为他在各家银行的贷款已经到了无法再放大的地步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还钱这一条路,可他的负债高达几十亿,目前根本没有能力归还,如果申埔国际不给他展期,那其他银行也会纷纷效仿,一个巨大的资金链将就此断裂,所以凌向飞准备放手一搏,最后再积累一些资金。

目前剩下的条件,就是等着严莫海出事,可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出事呢?凌向飞便想了一个办法,准备把他往黄泉路上推一把。

严莫海在得知凌向飞手上有斗彩鸡缸杯的时候,内心已经按耐不住的兴奋起来,下午早早的就赶到了凌向飞的家里,只为一睹鸡缸杯的风采。

“凌总!东西呢?快拿出来我看看啊!我实在等不及了!”严莫海一进门,就催促凌向飞将宝贝拿出来。

“我说老严,你也太着急了吧,这刚进门,你好歹先坐下歇会吧...”凌向飞似乎并不着急,而是先招呼严莫海坐下歇一会。

“哎呀...我能不急嘛,这心心念念的好东西,眼看就要到手了,我这会满脑子都是鸡缸杯啊!”

“哎?老严,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到手了?我只是邀你前来观赏,没说要出手啊!”凌向飞话锋一转,并没有要卖货的意思。

这话一出,严莫海不干了,“别啊!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斗彩鸡缸杯,你这不是诚心勾我嘛!价格好说,你开口就是了!”

“不不不,这东西你喜欢,我也喜欢,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弄来的,这还没捂热呢,不能出...不能出...”凌向飞连连摆手,似乎真的没有出让的意思。

“凌总!是东西,它都有个价,我知道你拿来的成本不低,我俩也是老朋友了,我还能亏着你吗?你就忍心让我抱憾终身?”严莫海是铁了心想要买下鸡缸杯,看样子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老严!你这不是逼我吗...”凌向飞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情,“这样,你先歇会,抽根烟,我这刚开了一瓶上好的威士忌,你帮我品一品,我去把东西拿出来,咱们边看边聊,行不?”

“好好好!你去拿!我在这等着!”严莫海一口答应。

凌向飞先是给严莫海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他发了一根烟,接着就转身向里屋走去。

严莫海此时虽说没有心情品酒,但还是拿起来喝了两口,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又顺手拿起了凌向飞发来的香烟。

一根烟末了,凌向飞还是没有出现,严莫海越发的心急,但毕竟在别人家中,也不好过于失礼,只能继续在客厅抽烟、喝酒

大约等了三根烟的功夫,凌向飞总算是拿着一个小木盒走了过来,“对不住啊老严,久等了!我刚好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好饭不怕晚!”见凌向飞来了,严莫海也不再计较那些,眼神直勾勾盯着凌向飞手中的木盒。

“你看你,一把岁数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凌向飞似乎并不着急将木盒打开,而是一直在磨着严莫海的性子。

此时的严莫海情绪激动,加上刚刚喝了点高度酒,一时只觉得气血上涌,心跳越来越快,脸色开始微微发红,但他并没有当回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小木盒子上,“此等好物件,你让我平心静气是不可能了,赶紧打开吧!”

凌向飞看着严莫海呼吸急促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好好好,都依你!清雍正斗彩鸡缸杯,请严老板掌眼!”

说着,凌向飞就慢慢打开了木盒,转向严莫海,只见一只巧夺天工的杯子映入眼帘,此杯线条流畅,造型优雅,杯身略微鼓起,底部收窄,仿佛一朵盛开的花瓣,给人以生动的视觉感受。

外壁精心描绘两组斗彩鸡纹,其间以假山石隔开,杯身一面是紫色的母鸡回首凝望着公鸡,一旁还有四只小鸡;另一面的公鸡尾翎飘扬,似在啄虫,一边还有一只母鸡和几只小鸡。

翻看底部,只见双方框内署[大清雍正年制]六字楷书,整个杯子不仅展示了工艺的精湛,更流露出浓厚的文化底蕴,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严莫海自打盒盖打开之后,眼睛就没离开过杯身,他整个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双手颤颤巍巍的将杯子拿起,缓慢的转动,时而透光观察,时而以手轻抚,足足过了三分钟,嘴里才蹦出一句话,“大开门啊...漂亮!太漂亮了!”

凌向飞此时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那是!不然我怎么舍得掏八位数呢!”说着就一把拿过杯子,放回盒里,并将盒子关上。

“哎哎哎!你收起来干嘛!再让我看看啊!”严莫海顿时就急了,显然还没看过瘾。

“不能再看喽!再看,某些人的眼睛就要拔不出来喽!”

“凌总!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不给钱!这样,你开个价!”严莫海今天势在必得,非要凌向飞出价不可。

“我都说了,我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意外得了这么个好东西,叫你来一起分享一下,你这上来就要我开价,那我成什么了?古玩贩子吗?”凌向飞一把将木盒抱在怀中,作势就要离开。

“你别走啊!这是干嘛啊!我们在商言商,你不管你多少钱收的,我加二百万!够意思吧?你就一倒手的事儿!不少了!”严莫海确实是喜欢这个杯子,张口就加了二百万,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买不到的物件,关键是钱到不到位。

“我都说了,我没打算卖,你别出价了。”凌向飞对严莫海的出价一点反应都没有。

“五百万!我再加五百万!凌总,差不多了,你这杯子撑死一千万五百万,我直接出两千万!够意思了!再僵着可就伤情分了...”严莫海给出了自己的底价,同时也亮出了自己的底线,作为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不介意让凌向飞赚一点,可要是赚的太多了,那就是不讲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