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姚吉今晚也喝了不少，站在外面吹了一会风，渐渐有些头晕，没太听清苏郡的话。
“我说，吴桐可能要摊上麻烦事了，其实他在刚进饭店的时候，就被我发现了，只不过为了不打扰你的饭局，就没和你说，他进包间后，我就跟了过去，想听听他们聊什么，经过我的判断，他身边那个女的很有可能是方锦程的人。”
吴桐和康娅晚上聊了不少风花雪月，但也聊了不少业务上的事，从他们的对话来看，这个女人十有**是方锦程安排的，而那五十个空壳公司骗贷的计划，应该已经开始了。
“你是说，方锦程已经开始骗贷款了？而且吴桐已经帮他办了几笔业务了？”听完苏郡的转述，姚吉酒已经醒了一半。
“根据我偷听到的信息，那个女的是一个园区管委会的，通过她的介绍，吴桐已经帮这个园区里面五家公司办理了贷款，还都是信用方式，总金额大概有四五千万，没有任何抵押物，都是科技型企业，这就让我想到了方锦程说的那五十个空壳公司，而且这个女人显然不是一般人，全程都在逗着吴桐玩，可吴桐这个傻孩子愣是没有察觉，被迷的晕头转向。”
“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这方锦程当真是要作死啊，如果照这么弄下去，吴桐绝对要被他们坑死！”姚吉作势就要掏出手机，“不行！我得联系他，我不能眼看着吴桐被他们耍弄！”
“你别！”苏郡连忙制止了他，“我之所以现在才和你说，就是因为没想好怎么告诉吴桐，你现在给他打电话，那个女人说不定还在他身边，你想过怎么解释吗？你让他怎么相信你？”
苏郡说的不无道理，姚吉冷静了下来，也有些发愁，怎么和吴桐解释确实是个难题，而且这会吴桐正在兴头上，你说了他也未必听得进去。
“可是时间紧迫啊，吴桐已经给他们放了四千多万了，照这样弄下去，方锦程的计划就要实现了。”
苏郡则摇摇头，“那四千多万已经放出去了，如果真是放给了方锦程的空壳公司，你这会再折腾也是回天乏术，我倒觉得现在首要任务是弄清楚这个科技园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方锦程口中说的那个科技园。我刚刚听吴桐说，好像他明天准备再去一趟，到时候你想办法跟过去看看。”
“是吗？！那太好了！就这么定了，先跟过去看看，如果真是那里，我们就算找到他们的老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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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姚吉和孙淼请了个假，连卡都没有打，直接冲到了申埔国际北城路支行，按照苏郡的指示，他把车停在路边，由苏郡进去查看吴桐的动向。
大约上午九点，吴桐开着车离开了支行，苏郡同一时间上车，“就那辆银灰色日产，跟上！”
“好嘞！”姚吉一脚油门，和吴桐保持了三辆车的距离。
吴桐的车一路往南，大约开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目的地。
“这地方也太偏了吧，都快出金陵了...”姚吉见吴桐将车开进了这个叫程方科技园的地方，随即将自己的车驶入园区侧面的小路，“老苏，你现在最远可以离开我多少米？”
“我也不清楚，你就把车停在这里，走到离主楼最近的围栏下，我试试看能不能跟上他。”苏郡自从在清城山升过级后，还没有机会尝试离开姚吉太远。
姚吉按照吩咐，熄火下车，走向不远处的围栏，只见苏郡“嗖”的一下，就飘进了楼里。
“我看到他了，在三楼，还有那个姓康的女人。”
“太好了！跟住他！”看来苏郡现在已经可以离姚吉比较远了，这也多亏了灵魄槐。
苏郡在里面转悠了好一会，大致情况已经掌握，就回到了姚吉身边。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姚吉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多...首先，这个园区的持有者确定是方锦程无疑了，就在吴桐和那个姓康的女人聊天的会议室隔壁，我发现了方锦程；其次园区里一个正常的公司都没有，全都是他弄出来的空壳，这些公司已经在各家银行获得了超过十个亿的授信额度，只是全都没有提款。”
“没有提款？这是为什么？”姚吉不解。
“我猜测他在等，等北城路那十个亿贷款的展期，如果展期失败，他就会一次性把所有空壳公司融到的资金全部提出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资金全部转移出去，等到信用报告更新后，他已经彻底消失了。”苏郡结合自己偷听到的信息，分析出了一个大致的剧情，这个剧情已经无限接近事实了。
“难道他不提款的原因是怕征信报告更新？所以准备集中提款然后跑路？”苏郡一说，姚吉也明白了。
“我感觉像！所以现在我们的方向就不仅仅是吴桐那边了，我们还要想办法阻止方锦程跑路，最好是把他这个计划彻底破坏掉！”
“照你这么说，光靠我们是不行的，我们去找欧阳芝，看看她有什么办法！”姚吉说着就启动汽车出发，前往分行营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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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方锦程已经从申埔国际骗到四千多万了？！”欧阳芝听说之后，大为震惊，没想到方锦程动作这么快。
“是的，现在我和老苏已经查到他那些空壳公司全都注册在一个叫程方科技园的园区里，只是走到这一步我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欧阳芝沉默了片刻，立即拿起电话，“老魏，最近忙啥呢？”
“欧阳总啊！我能忙啥啊，瞎忙呗...有什么指示？”
“指示可不敢当哦，您老人家跺跺脚，我们大楼都要抖一抖，哈哈哈！”
“你啊！就知道开我玩笑！有什么事快说！”
欧阳芝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哥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最近正在调查一起集中骗贷的案子，涉及到一个科技产业园，里面的企业很多都是空壳公司，我这不就赶紧和您联系了嘛，也是给您提供个线索，如果近期有人上报注册地在那个产业园的业务，你们留点心，多看看。”
欧阳芝的哥哥就在省金融办工作，如果是他那边传出的消息，可信度还是很高的，魏永德一听就绷紧了神经，“那个产业园叫什么名字？”
“程方科技园，据说在南郊。”
“我知道了，我马上查一下！”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欧阳芝放下了电话向姚吉解释道：“魏永德是分行中小企业部的老总，这种不超过一千万的小案子基本都是他们部门审核，按照注册地在程方科技园这条线索查下去，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信展这边有没有中招的，我们先把自己单位的风险控制住，我马上再和我哥说一声，让他们出面调查，如果真查出点什么，以金融办的名义下发预警通知，效果会更好。”
“这个办法好啊！如果能从源头及时控制住，那方锦程的计划就实现不了了！”姚吉顿觉找对了人。
“现在也只是设想而已，真正实施起来还需要时间，毕竟金融办也不是我哥开的，他们也不是什么权限都有，一切都是我们猜测，所谓的证据也是很难让人相信的。”欧阳芝并没有姚吉那么乐观，而且总不能把苏郡暴露出来吧。
两人一鬼在一起研究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计划，姚吉刚准备离开，欧阳芝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魏总！怎么样？查到了吗？”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啊...”魏永德叹了口气，“刚才我把近期所有提到我们部门的案子都筛查了一遍，企业注册地在程方科技园的有十几家，其中已经获批的有七八家，剩下的还在审批流程中，我随便抽了两份档案，粗看之下，疑点颇多。”
“什么？！我们信展也有这么多？”欧阳芝和姚吉对视一眼，没想到方锦程的动作这么快。
“是啊，我现在已经叫停了这几笔的审批流程，也安排了两个人专门负责重审，如果这个科技园的案子都确认有问题，我就立马终止授信，之前获批的也别想放款，而且我会尽快向领导报备，申请发出预警通告，遇到注册地是程方科技园的，一律严审！”
事情如果真如欧阳芝所言，那将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规模骗贷案件，魏永德必须把门守好，否则这个责任他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既然魏总已经发现疑点并开始重新审查，那我们信展的风险算是控制住了，只是其他同业怕就没这么走运了。”姚吉想救所有人，但毕竟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先把信展保住，其他的再商议。
“你放心吧，如果魏总这边调查出一些线索，我可以直接让我哥通报监管，那样力度会更大一些，如果处理的好，我们信展也算在监管那边立了功。”欧阳芝不愧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这时候居然还能考虑到立功。
“那行，后面的事我和老苏就帮不上忙了，麻烦欧阳姐多关心！”姚吉见状况暂时得到了控制，也就先行离开了，他还要想个法子劝说吴桐，虽然吴桐已经被坑了四千多万的贷款，但如果阻止的及时，至少能防止更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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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吉这边走进停车场，刚来到车前，就发现自己的车旁停了一辆警车，车边还站着两个警察，见姚吉走了过来，两人便一左一右迎了上来。
“你好，请问是姚吉姚先生吗？”
“呃...我是，你们有事？”
“你好，我们是市局的，有些事情想请你协助一下，麻烦和我们走一趟。”
姚吉疑惑的看看苏郡，苏郡也表示不明所以，“请问...是什么事？”
“这里不太方便说，还请移步。”说着就示意姚吉上他们的车。
姚吉回忆了一下，自己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而且不是分局或者派出所，而是市局直接找上门，他有些诧异，“我能看下你们的证件的吗？”
“可以！”两位警察同志直接出示了警官证，姚吉查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只是上面的部门有些特殊，叫做国内安全保卫支队。
“老苏，这个部门没听过啊，国内安全？什么来头？”
“我也不清楚，先去看看吧，反正你也躲不掉，去了再说。”苏郡也不清楚这个部门是干嘛的，只能先配合。
姚吉上了后排座，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行驶期间两人一言不发。
“两位大哥，能不能大概说一下，我是犯了什么事？”气氛一时有些严肃，姚吉便想着问点什么。
其中一个皮肤黑黑的警察说道：“到地方就知道了，我们只负责带你过去，其他的不清楚。”之后就再不说话了。
姚吉只能老老实实坐着，不一会，车子开进了市局的大门，停在了一个独立的小楼前。
两人把姚吉带到二楼的一间会议室门口，示意姚吉进去，便转身离开了。
姚吉打开门，里面坐着一男一女，都未身着警服，男的穿着中山装，女的工装裤配夹克，见姚吉打开了门，男的站起来走向姚吉，“姚先生是吧，来，坐吧。”
姚吉坐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请问找我什么事？”
“姚先生不必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公冶正，这位是我同事米舒，我们是507所的。”
“507所？”姚吉瞥了一眼苏郡，“是干嘛的？”
“姚先生不用看他，这位苏先生也请坐下，我们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