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璐，兔头啥时候到啊？”
姚吉想着难得出来玩一趟，总要带些土特产回去，无论是给爸妈还是拿去单位送同事，都算一个伴手礼，于是买了不少火锅底料、腊肉、牛肉等等，那些东西全都快递发走了，今天早上突然想起来兔头没买，赶紧让陆璐联系了一个熟悉的商家，据说可以真空包装送到机场，正合姚吉的心意。
“老板说了，十分钟后在三号入口处见面，咱们先往那走吧。”
“好，过去看看。”
刚走到三号入口边上，没看到送兔头的老板，反而发现了两个熟人。
姚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蓉城机场居然能遇见陈羽琴和方锦程，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过一会这两人将会和他乘同一个航班。
“老苏，什么情况啊？他乡遇故知啊？”
“切...我哪知道啊，但这两人有一腿我是百分百相信的。”苏郡见二人举止亲密，已然猜到他们关系不一般。
“这样，我和陆璐在这等兔头，你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听到点有用的消息！”
“好，交给我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苏郡自然不会放过，转身就朝方锦程那边飘过去。
兔头，当地又叫“兔脑壳”，蜀川人民最为喜爱的一种小吃，从八十年代开始，蜀川一带就盛行吃兔肉，吃着吃着，就有人打起了兔头的主意，你要说这玩意儿有肉吗？它也确实没什么肉，可经过卤制之后，再配上蜀川一带特有的麻辣佐料，啃起来还真香！
姚吉也是到了这里以后，被陆璐推荐吃了一次，仿佛打开了新世界，一发不可收拾，而他之所以这几天总往厕所跑，一是因为每天吃的不是火锅就是川菜，全是重油重辣，肠胃难免负担重，再一个就是因为每顿都要啃两个兔脑壳，这玩意儿别看个头小，油特别大，连吸带啃的，吃完就是一嘴油，能不往厕所跑吗？
“不好意思啊！久等咯！来来来，四十个兔脑壳！我再送你两袋兔丁，拿回去尝尝！”一个中年男人拎着两大个大包突然出现在姚吉身边。
“老板，你终于来了！”姚吉开心的接过兔头，“要是吃的好，我再和你联系，你帮我再快递一些去金陵！”
“没得问题！你放心吃！都是今天一早才做出来的，很新鲜！吃不完的可以放冰箱。”老板交代完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用他的话说，还有不少货等着他送呢。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一只兔子能活着走出蜀川！”看着手里的两大包吃食，姚吉不禁感叹。
“你们那里不也一样嘛，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走出金陵！”陆璐作为一个外地人，在金陵这两年也深刻的体会了这句话。
金陵人对鸭子的喜爱就如同蜀川人喜爱兔子，吃法也是多种多样，烤鸭、盐水鸭、鸭血粉丝汤等等，都是金陵出了名的招牌菜。
-
陈羽琴不知道是这几天太辛苦了，还是和方锦程过于亲密的缘故，走路看着都有些别扭，苏郡不禁暗暗偷笑，“这对狗东西，看来昨晚玩的挺花啊！”
“老方，这趟收获不错吧？”陈羽琴将行李托运办好，和方锦程在一边闲聊。
“差不多吧...应该能过个好年了。”方锦程这次在蓉城和两个监管机构的副处长、一个金融办的科长友好交流了几天，三人都赚的盆满钵满，答应月底之前就帮他去各家银行打招呼。
“你不行换个壳子搞一搞，之前让你养的壳子，能做了吗？”
“快了，再有个半年左右，就能散出去了。”
陈羽琴口中的壳子，就是壳公司，看似正常经营，业务量、财务数据，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实际的经营，只是靠一些造假的手段打造出来。
而养壳子，就是花一些时间，经常性的走走账，让壳公司看起来好像真的在经营一样，有些做的全面的，甚至正常招聘员工、交税等等，一般养个三四年左右，再去申请一些科创企业、高新技术企业这样的名头，最后打着科技型企业的幌子，在银行骗取贷款。
很多银行因为响应国家的普惠政策，对一些中小企业、科技型企业都有很多便捷的信贷产品，不需要它们提供相应的抵押物，全部以信用的方式为它们提供低息贷款，少则三四百万，多则近千万，审批的时候相对也没有那么严苛，虽然给很多中小企业带来了实惠，但也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创造了机会。
“到时候也别全放在申埔，各家银行都散一散，弄得好，一个就能贷出一千多万。”这些都是陈羽琴给他出的点子，方锦程自己并不懂，但有这么一个业内精英帮着他从银行弄钱，确实省了他不少事。
“哈哈哈哈！好！感谢政策好啊！我一共准备了五十家企业，第一批能拿出来做的大概有七八家，我已经看到毛爷爷在和我招手了！”
方锦程的想法很大胆，全市有两三百个银行网点，像他手上的这种小企业，就算真出事了，几百万而已，银行也不会怎么样，五十个小企业分散出去，谁又会在意呢？这年头，哪家银行没有几笔违约的贷款呢？
两人的对话传到苏郡的耳朵里，把他这个死人都给吓了一跳，“我靠...这操作、这手笔，真要是让他弄成了，一下子就能骗走好几个亿啊！”
苏郡知道方锦程坏，也知道陈羽琴和他关系不清不楚的，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自己曾经的下属，居然手把手教他怎么利用政策和产品钻银行的空子，多年布局，一朝收网，甚至在贷款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还钱的准备，这就是骗贷啊，**裸的骗贷！而且是内外勾结，联手作案！
“五十家？！你哪里找来的五十个法人啊？够可以的啊！”陈羽琴显然并不知道方锦程这些年陆陆续续注册了多达五十家公司，而且都不是他本人名下的，天晓得他从哪里找来这么些人。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咯，你就不用操心啦！”方锦程当然不可能都告诉陈羽琴。
“切...神秘兮兮的，不说拉倒，我也懒得知道，你这些户头，我一个都不会碰，随你怎么折腾去...”
“啥？你不弄？那谁帮我做业务啊？谁帮我放款啊？”方锦程一听这话就急了。
“你这些户头都是不打算还贷款的！我要是做了，我不得背个不良贷款在身上吗？你要害我啊？”
“又不是五十个全都给你做，再说了，你不做那谁做？”方锦程没少给陈羽琴好处，就算贷款出了问题，分行给了她处罚，那些钱也够弥补了。
陈羽琴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申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客户经理，我们支行好几个都嗷嗷待哺，整天叫着没业务做，你怕什么！就比如我们部门那个吴桐，刚来一年，经验也不多，这种小业务交给他不就好了，回头他还得谢谢你呢...”
“对啊！不要集中在一个客户经理那里，好好好！就听你的！”方锦程终于反应过来了。
苏郡在一边是越听越害怕，这种有计划的、内外勾结的骗贷，银行很难识别，有陈羽琴这样的业务精英把关，他们的材料肯定做的非常漂亮，吴桐那种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十有**要中招。
想到这，苏郡再也待不住了，等他俩往登机口走的时候，苏郡就赶忙回到姚吉身边，将他听到的情况完整的复述出来。
“啥！？五十个！？”陈玉琴和方锦程坐的是头等舱，他们有快速通道，姚吉这边和陆璐还在排队安检，听完了苏郡的陈述，姚吉直接愣在了安检口。
“哎，前面的，到你了！快点！”后面的乘客已经开始催促了。
“不好意思啊，马上！”姚吉赶忙快速通过安检，然后看向苏郡，“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你让我编，我都编不出来这种操作！”苏郡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也想象不到。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要赶紧联系吴桐！”吴桐和姚吉是大学同学，关系也很不错，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朋友被人坑。
“你先别打！这种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也不着急这一两天，再说了，你准备怎么和他解释这消息的来源？”
“我...”姚吉渐渐冷静了下来，一个非正常渠道获取的秘密，怎么和吴桐说呢？
“我觉得这件事不着急，听方锦程的口气，离真正实施可能还得有一阵子，等我们回金陵以后慢慢研究怎么应对，最好是能想办法查出这些企业的名字！这件事你一会可以和欧阳芝商量一下，看看她有什么办法吧。”
“对啊！她一定有办法！”姚吉突然想起来，欧阳芝的哥哥就在金融办。
-
姚吉和陆璐上飞机的时候，头等舱的客人已经都坐定了，从入口进去以后，姚吉扫了一眼，发现陈羽琴和方锦程果然坐在头等舱靠左的位置上，因为这两人压根不认识姚吉，所以姚吉盯着他们的时候，陈羽琴也就草草扫了一眼姚吉，转头和方锦程继续闲聊着。
“老苏，这一路就靠你了，盯死他们俩，一句话都不要错过！”姚吉发现自己的座位离陈羽琴他们比较远，就交代苏郡去盯着。
“放心，他们放个屁我都会告诉你...”苏郡转身就飘过去了。
“没个正经！”姚吉回了一个白眼，帮陆璐把行李放好，“这蜀川之行留给我太多难忘的记忆了，这地方好！下次找个机会，还得来！”
“哈哈哈，你要是真喜欢啊，就多来几次，说不定哪天就不想走了。”
“你别说，我要是蓉城人，我绝对不会跑到外地去，这地方生活又安逸，节奏也不快，好吃的东西还多，最重要的是，房价还不贵！”姚吉其实挺愿意待在蓉城的，很少有一个城市给他这么好的感觉。
“你要是哪天在金陵混不下去了，就定居蓉城，我到时候就跟着你回来！”陆璐心想，到时候我肯定把你牢牢抓在手里！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嘛...”姚吉苦笑着。
（这两天悟空上线，天命人有点繁忙，估计更新可能会慢一些，见谅！）